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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峡道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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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关北,药树岭。

山道狭长,却是离险关最近的一处。

延徐陀孜真领六十亲兵,绕道药树岭,亲自探查地形。

马蹄阵阵,一行人甩鞭狂奔不止,却忽见远处隐约有几道人影。

先头兵朝身后喊道:“二王子,前头有人拦路。”

孜真麾下最勇猛的沙钵略——伊德日仰着粗壮的脖子高声问道:“什么人,竟敢拦咱们未来的草原王?”

另一位沙钵略其勒莫格显然就要谨慎得多,他立刻环顾四周,又往崖壁上瞟了几眼,压低声音道:“莫要如此张扬!小心有诈......”

伊日德抬手遮在额前望去,待看清后不由哈哈大笑,“能有什么诈啊!其勒莫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子小啊!那就是几个干瘦的少年,模样似乎还挺俊俏嘞,不如都掳回去给大汗做奴隶!”

孜真不语,只抬手示意身后人止步,而后轻轻勒马,沉默地望向前方。

两侧石壁高耸,半里之外,一张书案突兀地摆在路中央。

段傲白旁若无人地端坐在案前,左手捧着书卷,右手擎着茶盏,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织心、妲绛、梳棉面色沉静,站在段傲白身后,乌刃也立在一旁,悠闲地摇着尾巴。

案上摆了一壶茶,一壶酒,几只空盏,一盘瓜果。

孜真有些不明所以,警觉地盯着对面几人,抽出腰后双刀,微夹马腹,踱步到几丈远,而后静静地等她开口。

“瞧阁下的装扮,想必是从草原来。”段傲白抿一口茶,轻垂眼睫,“既然路过,来者皆是客,不如尝尝我们中原的清茶美酒,在下也算尽一番地主之谊。”

孜真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动作,反倒身后伊日德笑嘻嘻地挪过来,指着段傲白道:“来来来,一杯有什么意思?给大爷来一壶酒,让其勒莫格尝一尝这酒有没有毒啊!”

其勒莫格无奈瞥他一眼,继续低声道:“二殿下,伊日德虽鲁莽,却也说得不错,这里说不定真的有毒。”

段傲白也没在意他们的不屑,举起酒壶,织心立刻伸手端过,上前几步,递到了伊日德面前。

伊日德也未料到这酒真就递到了眼前,一时不知该不该接,正要回头看孜真,那头段傲白竟开口说起了突厥话:“二殿下,抢掠手无寸铁的百姓是什么本事?不如咱们会武知兵的来打一场,瞧瞧究竟谁胜谁负。”

孜真面无表情地瞧了片刻,只觉着中原人当真软弱可欺,派这么几个又瘦又小、细皮嫩肉、细声细气的小子就想拦住他,是瞧不起谁?

除了那个递酒的,其余三个还不到他脖子高呢!

好没意思!

他歪头一招呼,“抓吧。”

话音刚落,一众人便持盾挡在孜真两侧,伊德日和其勒莫格并驾上前,驾马便要杀过来。

说理不通,斟酒不饮,那便是没得谈了,酒壶瞬时被撞落在地,啪地一声,在地上晕开一滩深棕色,水光中模糊映出上空如暴雨般飞来的箭矢。

头顶山壁之间,正藏着宝珠与匡扶挑来的百人,宝珠几人使的还是连珠弩,百人硬是射出了千人的架势。

再看山道,六十人已倒下了大半,只剩十余人擎盾紧紧护住孜真,迅速掉转马头后撤。

段傲白立刻几步上前,戴上头甲,抽出焚秽刀,翻上乌刃脊背,毫不迟疑地迎面冲刺。

妲绛三人瞅准坠马的延徐陀沙钵略,迅速补刀夺马,而后回身冲向正欲奔逃的十来人。

头顶箭雨未停,哪个延徐陀兵一离了队,立刻便被射地如同刺猬一般。

延徐陀部队伍不断减员,那被围在中央的孜真也露了出来,段傲白握住刀柄发狠地一扫,乌刃也来了劲儿,直直撞过三四匹马儿。

掠过后排几人,段傲白刀尖直挺挺刺向孜真的喉管。

孜真回头,只见寒芒闪过,银刃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

这一刀,砍的刁钻,正避开坚铁面甲,自他眼眶到下颌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两道目光相交,擦出一场焚尽万物的烈火。

只那一瞬像是格外漫长,下一刻,段傲白毫不迟疑,抬臂再砍。

延徐陀孜真大概是恼了,怒喝一声,驻马回身,架起一双弯刀抗去,钪啷一声,似有火星迸射。

焚秽的长刃一旦被架住,便是要拼力气了,段傲白自知体力不如人,巧劲儿抽刀,一夹马腹,前移几尺错开身位,回身翻腕,凝浑身力气一刀劈向孜真膝间。

这一处亦未着甲,也就几寸的缝隙,她劈的准极了,孜真右膝皮开肉绽,竟是隐隐能见白骨。

乌刃继续朝前跑,几步便跃出了包围圈,段傲白重重喘息着,忽觉右侧腰间一阵湿热,低头一看,白衣不知何时被染红了大半,腰上还散散嵌着把短匕。

段傲白一怔,自己竟不知何时被刺了一刀,甚至兴奋地感觉不到疼痛。

她回头望去,梳棉和妲绛紧随在她身后,而织心又似疯了一般在所剩无几的延徐陀人中间厮杀。目光伸远,再度撞见延徐陀孜真那一双眼,发绿,发冷,像淬了毒,当即将她震醒。

她紧了紧腰带,掉转马头,带两人冲回去。

很快,孜真身边有战力的只剩下伊德日和其勒莫格等五人,而山上埋伏的一百人在确定近处没有延徐陀部援军后,也飞速地朝山下聚集。

织心早已浑身是血,脑袋却灵光得很,见孜真几人竟越打越散,另外三人更是直接同她们缠斗起来,连忙高声提醒道:“他们要跑!”

段傲白亦觉察到几人要走,驾着乌刃又是一阵猛冲,这次孜真没有还手,连停下格挡都不敢,任由腰间挨了重重一刀,而后留给她一道阴狠的目光。

孜真□□白马不逊于乌刃,也是世间难得的良驹,此刻已拉开了距离,应是难以追上了。

段傲白借着乌刃的冲劲儿将焚秽全力一掷,却也只在那白马后臀上划开一道血痕,她赶忙冲着身后跑来的宝珠大喝道:“宝珠!把领头的给我留下!”

“得令!”宝珠脆生生地应道,随即搭箭要射。

却见段傲白双腿稳稳踩住马镫,身子微斜,架起臂桥,高声道:“上去!”

宝珠见段傲白擎起手臂,心中一震,却还是没有犹豫地踏了上去。

她轻盈的身躯整个腾空,加上段傲白这一送,转瞬间跃至丈余高,一个翻身,拉弓搭箭。

下一刻,一支羽箭破风而去,如闪电般追上了孜真在狭道中奔逃的身影,钉在后心。

人留不下了,但起码射中了。

四处伤口,够他喝上一壶了。

段傲白捂着腰腹,抬头一望,日头已越过正中,朝西渐渐偏移。

心中一算,总归是拖了几个时辰。

...

回到龙门关,定西营另外四千五百人也终于能看见影儿了,从城头望去,倒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只是与关外的延徐陀铁骑相比,却像片轻轻薄薄的飞蛾。

好在方才行动还算成功。

大概是延徐陀部一路下来过于顺利,压根没想到在这小小龙门关能遇到什么阻碍,而段傲白带队凭空出现,差点将孜真所率出营探查的人马全歼,到底是叫他们有所忌惮,如此拖住了延徐陀大部的调动,对面山头原本热烈嚣张的气氛慢慢淡下来。

而拖到定西营大部到来,于段家守关将士来说,总算不必一千对十万、一人杀百人了。

城墙之内,伤兵营中,妲绛熟练地给段傲白取刃、清创、上药、包扎,她腰间这一处是贯穿伤,幸运的是依旧没伤到筋骨。

妲绛心疼不已,嘴上也依旧停不住唠叨,“郡主总该保重自己的安危,不能次次让自己身处险境。”

段傲白马马虎虎地答应着,两指拎起被捅了个对穿的流屑软甲,只觉这付东流所谓至宝除了金光闪闪,倒也没什么神奇之处。

“我不过是仗着身上这件软甲才如此有恃无恐,现在看来这软甲也不过尔尔,竟被这短匕捅了个对穿......”

妲绛示意她身子朝左便,在伤处撒上一层淡黄的粉末,“就是有金刚盔甲在身,也有能破这甲的金刚刃,郡主总不能这样......”

大概是被妲绛念叨怕了,待包扎完毕,段傲白披上自己的一身黑甲,头甲面甲也全都装备上了,在妲绛无奈目光的注视下,提着流屑软甲和那伤口中拔出的短匕,大摇大摆地踏出门去。

一出门却又正撞见满脸担忧的尚朋义。

尚朋义知晓此行惊险,听得段傲白回来还受了伤,急急忙忙就赶来看望,才至门口正听得屋内对话,浑身不由一滞,心中莫名有丝古怪的预感。

看到段傲白这密不透风的一身,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尚朋义又觉得她多半没什么大碍。

二人对视片刻,尚朋义还是关心道:“傲白,伤怎样了?”

她抱拳答道:“无碍,无碍,劳师公挂念了!”

段傲白将那件金灿灿的流屑软甲递给尚朋义,接着低头擦了擦那把短刀。

血迹被抹去,刀柄上清晰刻着一个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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