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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之后，又到了溜小蘑菇的时间。何年归现在也有空，便跟着一起来遛狗。

大雪过后的天空格外澄澈，田野里白茫茫一片，走在小路上，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小蘑菇第一次见这么多雪，对这种看上去雪白，踩上去冰冰凉的东西很是喜欢，奔跑在最前面，拉着何袅袅。何袅袅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

“小蘑菇，别跑这么快！”何年归冲上前，追着小蘑菇喊。

小蘑菇可不听这些，跳进厚厚的雪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游泳一样在雪里跑来跑去，小黑狗很快变成了小白狗。

何年归使坏，捧起一大坨雪，往小蘑菇头上一扔，欢呼着：“全身变白吧，小胖狗！”

小蘑菇摇着头，把头上的雪甩掉，甩下来的雪星星点点的闪着光，散落下来。

“你居然欺负小蘑菇！”何袅袅说着丢掉狗绳，顺手捧起雪一团，往何年归身上扔。何年归跑着躲，反手又抓了雪，往何袅袅身上扔。

何袅袅也不甘示弱，一手一个雪团，机关枪一样连续输出。何年归手大，团的雪团也大，一颗松散的大雪团撞在何袅袅身上，炸出雪白的花来。雪碰到皮肤就融化了，冰冰凉凉的液体流划过皮肤，钻进后背。何袅袅打了个冷颤，好胜心冲上来。

“小蘑菇，抓住年年！”何袅袅指挥着小蘑菇，用胳膊扫雪，抱着雪团就冲向何年归。

一人一狗把何年归推到在地，把地上的雪往他身上扒拉，没一会儿，何年归就变成了一个雪人。

“哈哈哈哈……你们好坏啊，两个人欺负我一个。”何年归挣扎着从地上抓雪，扔向何袅袅和小蘑菇。

“哈哈哈哈……”

“汪汪汪汪！”

田野里两人一狗，身上、头上都染了白，很快跟田野混成了一个颜色。远了看，像是几个雪人在玩闹。

从雪地里回来，脸上、手上，沾过雪的皮肤，呼呼地烫起来。何袅袅惊奇地说：“血管像是被加热了一样。”

“是玩的时候，唤醒了青春。血液被加热了，简称青春热血。”何年归说的有模有样。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何袅袅深信不疑地惊叹，“怪不得小时候碰过雪之后，更容易热乎乎的。”

玩了一趟，肚子会有点饿，但还没到吃午饭时间，何袅袅便找来小饼干给小蘑菇吃。何年归则是进厨房里找零食，没一会儿，端出来一个小竹篮。

何袅袅满心期待地凑过来看，可里面就只有生的地瓜、橘子。何袅袅抓了一个橘子，有点失望地说：“就吃这个吗？”

何年归把橘子从何袅袅手里拿回来，神秘一笑，说：“跟我来。”

何年归带着何袅袅来到暖炉房间，在暖炉旁放了两个小板凳。礼貌地请何袅袅坐在小板凳上。何袅袅马上就懂了——乡村独有的冬日烧烤局，要开始了。

何袅袅家是用暖炉供暖的，暖炉联通着全屋的暖气片，只要暖炉的火不灭，整个屋子都是暖暖的。

暖炉有它专属的房间，房间不大，有一扇窗户，坐在这里，能看到外面的庭院。

何年归给暖炉里面添了几块煤，然后把口封好，猛烈的火焰击打着盖在上面的铁盘，很快就把铁盖烧得发烫。屋子里温度也升了上来。

何袅袅脱掉外套，把橘子和地瓜放上去。橘皮接触到滚烫的铁盘，发出“呲啦”一声，一缕细小的白烟飘了起来。橘皮的香气很快就飘满了屋子。

何年归拿了一个玻璃茶壶，冲了何袅袅探险收获的柚子茶，放在暖炉的铁盘上温着。

一人一个茶杯，一边烤火一边望着窗外白雪，享受着冬日独有的闲适与快乐。

何年归把几个地瓜放到暖炉下面的抽屉里，暖炉抽屉相当于一个烤箱，比上面铁盘烤得更快，也更均匀。

暖炉上的铁盘温度高，橘子很快就烤熟了。剥开带着焦色的橘子皮，里面的橘子瓣就散开来，冒着热气，带着熟橘子独有的温暖香气。吃起来甜甜暖暖。

何袅袅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回忆过很多次烤橘子的味道，也用自己家的烤箱尝试过。可怎么烤，都觉得没有童年围炉烤橘的味道。如今回来再次尝试，她终于知道，其实不是烤橘子有多好吃，而是冬日里围炉的惬意，是最难得的。

吃完了烤橘子和烤地瓜，何袅袅突发奇想，说：“用暖炉烤地瓜能烤得这么好吃，那烤鸡腿呢？会不会更好吃？”

“可以试试。”何年归说着去厨房处理鸡腿。烤炉里是煤炭，会有煤灰，他便用锡纸把鸡腿包起来，这样一来，腌料也会更均匀。

何袅袅看着何年归把鸡腿用牙签扎眼，涂抹腌料，不禁笑容浮上来。

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却恰巧有人愿意帮忙实践，大概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幸福的事了。

何年归把一个个锡纸鸡腿摆进暖炉，重新坐回小板凳。顺手给何袅袅倒了一杯茶。何袅袅接过茶，拉住何年归的手，说：“如果可以一直过这种懒洋洋的生活就好了。”

“重点是，有你陪着。”何年归补充。

没有柚子肉的柚子茶，清爽不足，但因加了橘子肉，却分外鲜甜。

“袅袅在家吗？”红婶的声音传来，随后她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何袅袅应声松开何年归的手，说：“在家。红婶，什么事啊？”

何年归有点失落地摩挲了一下手指，也跟着站起来。迎接红婶。

红婶走进屋，把大袋子放在地上，打开来，里面是满满一袋鲜红个儿大的山楂。红婶开心地说：“我姐家有个大山楂园，给我留了不少。我们一家吃不了这么多，就给你带过来些。”

“谢谢红婶。不瞒您说，这一袋，够我吃一整年了。”何袅袅笑道。

“不多不多，煮汤、炖菜、生吃、做果酱，都行。”红婶说，“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个大厨帮忙吗？东西到了年年手里啊，都能吃得了。”

“太谢谢了。”何袅袅笑着说，“坐下来喝杯茶吗？”

“不了不了，我回去还有事。”红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还有花苗的钱”

打开手绢，里面有一沓纸币，她当着何袅袅的面点了一下，一共六千二百块。红婶把钱递给何袅袅，说：“当初花苗你帮我垫的钱。我现在有钱了，来还给你。当时真的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借钱给我，我这花也种不出来，也赚不了钱。”红婶洋溢着笑，越说越开心，“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到这个年纪，还从来没一个人赚过这么多钱。嫁给孩子她爸以后，就一直当家庭主妇，偶尔卖个野果野菜，也转不了几个钱……”红婶说着说着，眼中含了泪水，“这次我可是一把赚了三万多块钱啊……我现在在家里可威风了。明年啊，我还跟你一起种花。抽空就来店里打工，包装发货。袅袅啊，你可别嫌弃我……”

何袅袅没想到，她会给红婶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和改变，听着红婶说这些，何袅袅鼻子酸酸的，她说：“我怎么会嫌弃您呢？您手巧，做事又快，从头到脚全是优点。”

红婶爽朗地笑起来，握着何袅袅的双手，不停地说：“谢谢你啊，袅袅，咱们村子，有你，真是咱们村的福气，是我们大家的福气。”

红婶说完，把手帕收好，回家去了。

何袅袅目送红婶出门，心里很是感动，或许这就是她帮村子致富的意义——让村里那些，当初不被市场看好的老弱妇幼，也能靠自己的能力，赚到钱，实现价值。

想到这里，何袅袅眼泪也开始打转。何年归递过来一根鸡腿，问：“村里的大功臣，要不要来一根鸡腿啊？”

鸡腿骨头位置用锡纸包着，腿肉看着油润润的，冒着热气。

何袅袅接过鸡腿，眼泪流了回去。吹了吹鸡腿，大咬一口，里面的汁水涌出，猝不及防地滴落在地上。何袅袅忙弯着腰，避开那水珠。

“怎么会这么多汁啊。”何袅袅惊讶。

“锡纸包着，鸡本身的汁水都锁里面，又有腌料的汁吸进去，就会有这种爆汁的效果了。”何年归得意。

鸡腿外皮酱香浓郁，还带有微微的辣味，里面柔软多汁，直接用手抓着啃，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却分外痛快。

看着何袅袅吃了一个又一个，何年归知道，今天的午饭，又不用做了。

冬日越来越深，春节也逼近了。今年村子比往年要更热闹，街上早早挂起了红灯笼。红灯笼挂在路灯下，在村子里一路延伸开去，晚上开灯的时候，很是喜庆。

阿雅奶奶住着拐棍站在巷子口，看着村子大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样子，不禁感叹，说：“已经几十年，没见过村子这么有生机的样子了。”

何袅袅太多年没有回来过年，早就期待着年味。早早就叫爸妈回了老家，张罗着开始准备过年才有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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