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方泽就看着小袋在店内进进出出。

斯塔蒂斯在后厨间歇性地忙碌，偶尔透过门缝瞥一眼外面。

而他在吧台前端着一瓶橘子汽水慢慢喝。

方泽从冷峻外卖员的脸上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喜意，这家伙向来惜字如金，脸色也是特别的臭，臭的像是方泽欠了他100金币一样。

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虽然方泽不知道小袋问收到的人索取多少配送费，但是积少成多。

今天这么多订单每单都可以收钱，怪不得这家伙这么开心。

“小袋，你知道这些订单都是谁订的吗？”他晃了晃已经空掉的饮料瓶，瞄准远处的垃圾桶丢了过去。

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成功进框。

斯塔蒂斯以难以想象的敏捷速度端着垃圾桶接住了店主投来的饮料瓶。

斯塔蒂斯露出得意的笑容，飞快地将垃圾桶放下回到后厨工作。

小袋就在此时从店中穿行而过，留下了两个简单的字，“人鱼。”

方泽恍然大悟。

他之前就猜到了大概，这么喜欢吃生食的，艾伦还能接触到的，大概率就是人鱼了。

就是不知道没有他的时候，人鱼和人是怎么交流的。

用手语吗？

还是有人或者人鱼给他们提供了交流的媒介。

*

海底

人鱼们聚集在海音大厅中，这些都是阿图尔和迪伦邀请来的，对人类有一定好奇的未成年和成年人鱼。

今天乐团没有演出或是排练，丹妮长老便同意了让阿图尔带着他们临时来这边聚会。

“迪伦你不是说你带了人类的美食来邀请大家品尝吗？怎么不拿出来。”一位人鱼疑惑地问道。

“对啊，这里根本没什么人类美食，能看到的只有水。”另一位人鱼附和道。

“而且我们在这里聚会真的好吗，被长老们发现少不了一顿责骂。”

人鱼们议论纷纷，似乎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阿图尔掏出了一大卷——纸。

就这样，人鱼们更失望了。

阿图尔掏出来的纸除了比别的纸白一些，轻薄一些，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点事至于把大家聚集在这里吗。

让长老们看到还以为他们要造反呢。

不过躁动的人鱼们还是决定先听听阿图尔怎么说。

阿图尔是人鱼中有名的叛逆种和人类爱好者。

在人类相关的领域，阿图尔的信誉要比迪伦的好太多。

“迪伦当然没有骗人。”阿图尔扬了扬手中的纸，“我们联系到了一家提供配送服务的人类餐厅。”

“配送服务是什么服务？是把厨师送来我们想吃什么都现点现吃吗？”

“笨蛋啊你，人类厨师到了海底还能活吗。”

“肯定是把做好了的菜送过来。”

阿图尔没有理会周围的吵闹，继续说道，“只要在这张纸上写下自己想要的料理和送达的时间，再将纸张点燃，等下就会有人把点好的料理送来。”

“这是一种特殊的魔法纸。”

“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

“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料理哎？”人鱼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人类的料理，但他们也很谨慎，想到阿图尔突然哑了的嗓子，谁知道是不是被这种奇怪的料理害的。

这个时候他们更愿意相信迪伦的经验。

迪伦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尽力回答道：“如果让我选一道菜推荐的话，那一定是豪华巨无霸刺身拼盘。”

他回味了一下刺身拼盘的美味，想多介绍几句，但发现自己不擅长言辞。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鱼们已经都排队在阿图尔那里领取纸张、写字、点燃下单一条龙了。

迪伦：......受欢迎就像台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阿图尔看着热情高涨的人鱼们，他们一个个满脸期待地在纸上写下自己想尝试的料理。

全部都是豪华巨无霸刺身拼盘。

他有些气急，自己的这些同类怎么都这么古板，喜欢模仿别人，就不能更独立自主一些吗。

“水煮鱼也很好吃，相信我，跟我一起点水煮鱼怎么样。”趁上一个人鱼写字的空隙，阿图尔趁机推销到。

排队等候的人鱼看了眼阿图尔，惊恐地摇了摇头，“阿图尔你要对我的嗓子做什么。”

阿图尔：......

阿图尔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一张又一张写有“豪华巨无霸刺身拼盘”和不同署名的魔法纸消失在水中。

“哇，真的消失了！”一位人鱼兴奋地喊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订单已经送达了？”

阿图尔：“这代表深夜食堂已经接收到了我们的订单，很快美食就会送到。大家耐心等待一会儿吧。”

时间仿佛变得慢了下来，人鱼们有些焦急地等待着，不时看看周围的水流是否有什么变化。

突然，海音大厅的入口处出现了一阵涟漪，一个奇异的光圈浮现而出。

人鱼们兴奋地望向那边，纷纷猜测道：“是我们的餐要来了吗？”

然而，光圈中的身影渐渐清晰。

熟悉的人影逐渐浮现——来的怎么是丹妮长老。

喧哗的大厅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

大家都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

“糟糕，被丹妮长老发现了。”

“是有人鱼偷偷举报了吗？”

“丹妮长老怎么会来。”

丹妮长老静静地走进大厅，环视一圈，目光停留在阿图尔和迪伦身上。

“迪伦，阿图尔，”她开口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权威，“你们聚集了一大堆人鱼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迪伦和阿图尔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阿图尔有些不安地开口：“长老，我们只是想让大家体验一下人类的文化，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们联系到了一个可以提供订餐服务的人类餐厅。”

“我们非常小心地选择了食物，并没有选择那些可能有风险的。”迪伦在一旁补充道。

丹妮长老脸上的神色变得温和了些，没有一开始的严肃。

“是啊长老，我们只是想尝尝人类的食物。”

“我们会谨慎尝试的。”您可以不用这么严肃的眼神看我们的。

丹妮长老点点头，她停顿了一下，环顾了一圈在场的年轻人鱼，“有好奇心是好事，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任何行为都是有一定风险的。”

她的语气中没有严厉的指责，反而透出一丝宽容。

人鱼们都松了口气，阿图尔的前车之鉴就放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几位年轻人鱼甚至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那长老您先别走了，陪我们一起留下等料理来好了。”

“我们很想知道您对这些人类食物的评价呢！”

“您也可以帮我们把把关，看看这些料理是否适合人鱼。”

丹妮长老微微一笑，似乎被这提议逗乐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么热情，我就留下来陪你们一起品尝这些食物。”

阿图尔和迪伦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这场“戏”是他们和丹妮长老事先商量好的。

长老担心不懂事的人鱼贸然尝试人类料理可能会有危险，就和他们商量好提前排练了一出戏，演给大家看。

在众人的期待中，万众瞩目的外卖员小袋闪亮登场了。

他如往常那般，戴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头盔，显得格外神秘。

小袋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谁是唱歌最好听的莉娅，你的外卖到了。”

人鱼们的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一个人鱼。

莉娅涨红了脸，她没想到配送的方式如此羞耻，居然会把自己的昵称大声朗读出来。

她暗暗咬牙：该死，阿图尔当初介绍时说，每个人都需要在纸上署名，以便辨认身份。

但他没说这个署名还会被念出来啊！

看着周围的人鱼们纷纷露出捂嘴偷笑的表情，莉娅忍不住瞪了正在起哄的几位一眼。

“看什么看，我就是唱歌最好听的莉娅，怎么，不服啊？”

“唱歌最好听的莉娅，给大家唱一个呗，丹妮长老也在这里，快证明一下你的实力。”

“本人的实力毋庸置疑，无需证明。”

作为人鱼乐团的一员，莉娅对自己唱歌的实力很有信心。

她毫不示弱地回击道，随即走到小袋面前，拿走了自己的外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莉娅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币递给小袋。

迪伦之前就提醒过大家，让他们来的时候带一些钱币。

当时她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也是派上了用场。

迪伦也说了要额外多加一银币作为外卖员的配送费，很合理的规定，没有人鱼有意见。

对于人鱼来说，这些钱币不过是从海底捡来的“海洋垃圾”，没什么实际价值。

现在用它们来换取美食，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莉娅接过餐盒，怀着既期待又好奇的心情慢慢打开。

她眼前立刻展现出一幅美丽的画面。各种鲜美的海鲜切片整齐地排列在餐盒中，色彩斑斓、种类繁多。晶莹剔透的三文鱼、雪白的扇贝、红润的金枪鱼，还有一些她不太认识但看起来新鲜美味的海鲜。

每一片刺身都切得薄而均匀，闪烁着微微的光泽，仿佛散发着海洋的清新气息。刺身旁点缀着绿莹莹的海草和明亮的柠檬片，增添了一抹清新的色彩。中央的一小块冰块上，还摆放着一小撮鲜红的鱼子酱，显得格外精致。

莉娅看着这道豪华的刺身拼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人类的料理吗，好豪华，好丰盛，好精美。

视觉上的冲击让她一时之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轻轻拿起一片三文鱼，感受到它的柔软和弹性。三文鱼片呈现出淡粉色的光泽，晶莹剔透，仿佛海洋中的一抹霞光。放到嘴里后，那种细腻的口感和鲜美的味道立刻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真是太好吃了！”莉娅忍不住发出感叹。她不是没吃过这种鱼，海底的各种鱼类莉娅都尝了个遍，她只是没吃过这么精美的鱼。

它们不仅鲜美异常，还经过精心处理和摆盘，显得格外精致。

让人鱼觉得，食物不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一种享受，美学和味觉的双重享受。

莉娅惊叹和满足写在脸上，那种纯粹的享受让其他人鱼们的好奇心和期待感也迅速高涨起来。

“莉娅，你的三文鱼可以给我尝一块吗？”有人鱼试探着问道。

“等着吃你自己的吧。”莉娅还没忘了对方刚取笑自己的事。

“我点的豪华巨无霸刺身拼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都迫不及待了。”另一位人鱼接话道。

小袋的身影一次次地出现，继唱歌最好听的莉娅之后，喜欢塞琳，人鱼智者，蓝头发的艾莎，阿尔斯顿大师的追求者，我要娶阿尔斯顿老师为妻，阿尔斯顿等我成年......都顺利拿到了自己的外卖。

小袋的每一次点名，无异于一次公开处刑。

哪怕是早就拿到外卖的人鱼也不愿意离开这里，热衷于看同族的乐子。

原来有这么多人想和阿尔斯顿大师结婚。

默默旁观的丹妮长老也若有所思，看来对方定位并不依靠名字。

她观察了这么久就是想通过小袋出现时的魔力波动看出些什么，可惜她看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对方出现的时候空气中的魔力元素根本没有任何波动，她倒是收获了不少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