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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归采邑半途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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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三更天,月郎星稀。

一面白无须,衣着靛蓝色长袍直裾的年轻人趁着夜色,双手紧握住缰绳,驾着马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此间车轮滚滚,颠得木制零件在相互挤压中发出沉闷响声。

如此疾驰几十余公里后,迨至远离虞国都城阳朔,来到一片茂林里,年轻士人这才堪堪停住马车。

那士人跃下马车,随即将原来脚下站立的木板打开,只见木板之下,赫然是蜷缩成一团的步睢。下一瞬,士人便很是恭敬地请出了憋闷已久的步睢。

“少仆,可有碍?”士人赵雀一面将他搀扶下马车,一面又扫视着他,察看他是否受伤。

“呼——无碍,不必忧虑。”躲在木质夹层里被闷了一个多时辰的步睢一下马车便猛得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等到彻底缓过来,才又边随意拍了几下衣裳上的木屑,边问赵雀:“此乃何处?”

赵雀见他闷热无比,便极为体贴地在他面前扇动了几下宽大的衣袖,与此同时回答道:“杏林,再有三十余公里便到您的采邑了。”

步睢微微颔首,随即抬起衣袖,先是擦拭掉自己额间渗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汗珠,而后又换了另一只衣袖,一边礼尚往来地给赵雀扇风,一边又略带担忧地问:“汲沣可有跟来?”

可赵雀却没来得及回答,从未被他人尤其是上司如此对待的他被步睢此番操作给弄得怔愣在原地,连扇风的动作也堪堪止住了。

步睢见原本还好好的赵雀转瞬却变得呆愣愣的,也不说话,正琢磨是不是这游戏出bug了,可他不太确定,故而又再问了一遍。

赵雀这次听到他的询问,才痴痴回过神来,道:“……下臣不知,不过,下臣推测,汲沣应是在采邑设了埋伏等候我们。”

此间语气不复方才公事公办的冷漠,反而多了些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步睢倒是没觉察出来这点,他只在意眼下局势。

“那国君所派的人马呢?”他又追问。

赵雀挥去胸中那股莫名的情绪,正色道:“距我们身后十公里,国君共派了三千人马前来。”

“善,”确认情况后的步睢点点头,旋即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此去采邑,你我二人绕路前行。”

“为何?”赵雀讶异,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

步睢没打算解释,只模糊说道:“你只管听从,之后自会知晓。”

-

昨夜,牢狱中。

“国君是想让臣作诱饵?”听完虞汜整个计划的步睢瞠目,骇然问道。

“自然。”虞汜颔首。

“可国君怎知......”想起虞汜计划中的详情,他惶恐不安地开口询问道。

虞汜斜睨了他一眼,当即点破道:“卿是想问,孤是如何知晓卿私结梁国崔冯,并以次充好,将虞国良马换予崔冯的么?”

“臣万死!”

好不容易站起来回话的步睢这会子又重新双膝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他面露惊惧,连忙阐明立场,大表忠心道:“是臣利益熏心,贪图钱财!这才一时糊涂与崔冯交易,但日月明鉴——臣对国君别无二心!臣只为赚取钱财,万没有叛国的心思呐!还请国君明鉴!”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这游戏只告诉了他,申籍以次充好偷换了国中马匹,可没告诉他被换的良马现在何处,更没告诉他——申籍暗地里还与他国之人有勾结啊!

直到刚才,从虞汜口中吐露出来时,他这才后知后觉地了解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简而言之,就是梁国大夫崔冯为了扶持梁国的公子直造反,秘密找到申籍,与申籍达成协议,通过申籍这一渠道悄悄购买马匹、军械来装备私人军队。

如今梁国国君病危,其嫡长子公子归也已经出逃,所以崔冯才更加急迫地找申籍要战略物资,只待梁国国君一死,崔冯便立即拥护公子直上位。

梳理完剧情的步睢在心底直呼好家伙,这么关键的剧情,这游戏是一点也不透露啊,还得靠玩家自己触发!这游戏难度简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呵,”虞汜似笑非笑地垂视着步睢,“孤知你爱财,也酌情赦免你贪污受贿之罪,可孤着实是没想到,玉鹤真是给孤带来一个好大的惊喜。孤竟也不知玉鹤有如此本领,连孤也被蒙在鼓里。”

“罪臣不敢!望乞国君恕罪!”步睢泪眼婆娑,苦苦哀求道,“是臣一时鬼迷心窍,起了歹念,这才误入歧途,还望国君饶恕臣,臣必万死报答国君!”

“罢了,”虞汜摆摆手,语气淡然道,“方才所言,不过玩笑耳,若孤真欲杀你,又何必在此与你谈论此般种种。孤之意,卿只需作诱饵引汲沣上钩,届时孤自会派兵马前去斩杀。卿也可趁乱逃走,不必再回虞国,对外,孤会言申籍勾结敌国,已被将卒乱刀砍死。”

真有这么好心?步睢不太信。可他面上还是诚惶诚恐地感激涕零道:“谢国君不杀之恩!臣必不辱使命!”

-

“报将军!斥候回报,说是发现申籍一行人在半途调转了方向,并未奔封邑而来!”

汲沣闻言皱起了眉,下一瞬,他便看向谋臣田驹,冷声问:“这是何故?”

田驹拱手言道:“主君勿急,依臣之见,或许是那申籍不愿听从那梁国细作之言,故而想借机逃跑。主君不如派一小队人马折返回去将二人生擒来,之后再行下一步动作。”

已经在采邑四周等候已久的汲沣这时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吾去。”他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随即风风火火地三步并作两步向一旁正牵着马吃草的士卒迈步过去,等到田驹反应过来,他已经干净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主君不可!”趁着缰绳还在士卒手中,紧随其后的田驹连忙将缰绳薅过来,面露急切之色道,“夜深露重,此去恐有危险,主君在此蛰伏即可,要去还是让臣去吧!”

“你松手!此去能有何危险?不过区区一伶人,能奈我何?汝多虑也!”话毕,汲沣躬身,一举将田驹握在手中的缰绳粗暴夺过来,随即便不顾对方的劝阻,扬鞭策马,领了两队人马急匆匆地冲进浓厚夜色,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跟不上他速度的田驹满脸焦急地小跑跟在马屁股后面追,在扬起的沙尘中,还能听见他一声又一声地高呼着“主君”“主君”。

-

“少仆!你究竟要去何处?倘若再不返回采邑,国君的计谋可就要落空了啊!届时国君怪罪下来,你我可都吃罪不起啊!”步睢策马,赵雀紧紧抱住他的腰,极为无奈地劝阻道。

耳边呼啸的风声带来赵雀沙沙的说话声,许久没有如此放松过的步睢勾唇笑了笑,随即很是恣意道:“莫急,汲将军会跟上来的。”

汲沣性急,又好大喜功,他不信他这一招引不了这条蛇出洞。

“啊?!”赵雀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下一秒,汹涌的夜风灌入他的嘴里,他呛了一口,又急忙将嘴给闭上。

步睢丝毫不慌,倒不像是在逃亡,更像是一次普通出游。

如此又疾驰了二十余公里,直到又寻了一片茂林,步睢这才勒紧了缰绳,拉停了骏马。

待到二人下马后,借着月色,发丝凌乱却依旧遮挡不住那张俊朗面孔的步睢,整个人如蒙了一层月光洒下来的银白色细纱般,站在柔光里,目光温柔地看向赵雀,说出了一句令后者极为震惊的话来:

“你走罢,走得远远的,切莫再回来了。”

此前从未接触过申籍,只听闻过申籍事迹的赵雀见眼前之人甚是诡异地朝他微笑,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这时的他又忽的想起来国中传闻——申籍是山妖变的,会蛊惑人心,国君就是被他所蛊惑,所以才终日不理国政;大臣们也被他迷惑,所以才争相厮杀。

赵雀在心底摇摇头,将不干净的杂念从脑海中甩出去,继而才又大着胆子,义正言辞地说:“不可,汲沣还未入套,我若出走,是违抗君命。”

“此次可是九死一生的死局,你当真不走?”步睢又问了一遍。

赵雀仍旧坚持己见:“臣为君死,乃是天经地义,大丈夫何畏死哉?”

“罢了罢了,随你吧。”见劝说不了对方,步睢也只得放弃。

既然对方都如此明志了,那他又何必强求呢。

不过,既然如此,那他也没必要再心慈手软了吧……

“国君是命你来杀我的吧。”

还未等赵雀的心情平复,步睢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很是骇然的话,可他的语气却很是平淡,平淡得似乎是在问今晚月色如何一般。

可他这副平静到极致的模样,落在对妖鬼传说深信不疑的赵雀的眼中,便使得他滋生出另外一种想法来:

临危而不乱,临死而不惧,申籍此举非同常人……难道他真如传闻中所言那样,是山间鬼魅所化?!

真相被赤.裸.裸戳穿,赵雀顿时警觉地看向步睢,右手则悄然抚上了别在腰侧的佩剑。

而他这一举动自然也落在了步睢眼中,可步睢丝毫不慌,反而低低笑了几声,朗声说:“汲将军何必躲在暗处,下官可是恭候汲将军已久了啊。”

被发现踪影的汲沣心下一惊,这才从树后缓缓现身,朝着他的方向,回道:“申少仆,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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