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韦恩庄园响起，我看着莫利夫妇在旁边痛哭，他们想把凯瑟琳的遗体移到屋内，却被众人制止了，他们说，那会破坏现场，他们说，警察会查出凶手，他们说，请你们节哀。

布鲁斯坐在我的身旁，他喊了我的名字，对我说“安娜，你在颤抖。”

我听见自己在说，“因为我太冷了”，窗外的哥谭又开始下起了雪。

他不忍地看着眼前披着厚厚的毯子的少女，抱住了她，摸着她的头发，慢慢地说“这不是你的错，安娜，不要自责。”

我听着布鲁斯安慰我的话，反胃的想吐，我推开了他，跑了几步就再也制止不住了，跪在地上，晚宴上吃的东西都被我吐了出来，嘴里泛起了胃酸的味道，我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有人拉了我起来，他喊着我的名字，“韦恩小姐。”

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他在说“我是杰森吉迪恩，FBI，我们在GCPD见过。”

布鲁斯把我搂进他的怀里，我闻见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他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吉迪恩先生，现在不是谈论案件的时候。”我又想吐了。

吉迪恩看见对面布鲁斯韦恩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只好无奈地说：“凶手犯下了又一起案件，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

“那就去抓住他。”如果他们抓不到，他就去抓。

吉迪恩摸了摸嘴巴，眼神紧盯着对面的那个人的眼睛说：“我们需要和第一目击者聊一聊。”

布鲁斯韦恩强硬地说，“现在不行，她需要休息。”这是韦恩庄园，不是警局，他也在这里，他不会让安娜遭受自己的经历。

我嘴里的苦涩令人实在难忍，刚想要打断他们说话时，我听见阿福说，“布鲁斯少爷，或许安娜小姐需要去一趟洗手间。”感谢阿福，每每救人于水火中。

布鲁斯向吉迪恩探员说了声“抱歉”，就陪着我去了洗手间，当我进去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对我说，“安娜，我就在这，有什么不舒服就和我说。”

我看进他那一双蓝色的眼睛，清楚的看见了里面的担忧和自责。我对他笑了笑，“好的，哥哥。”

当我漱完口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蓝眼睛，开始痛哭。当我看到吉迪恩探员也出现在这里时，我终于相信那是他了，“绿眼睛杀手”，恶心的连环杀手，恶心的哥谭人。我想到那些被张贴在白板上的照片，从此以后，凯瑟琳莫利的照片也要被挂在那上面，旁边写着她的信息，各种线条划来划去，好像她已经死了一样。

但是她真的死了，我几个小时前还坐在她的旁边，看见她化妆，抱怨哥谭的空气环境，抱怨今天的大雪，还有傻/逼的学校领导，我想起她犀利的吐槽，笑出了声。

我又想吐了，摸着台盆爬了起来，但是什么也呕不出，令人作呕，这个成语太准确了。我扶着台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红色的眼眶，傻子都看得出来我哭了，但我还是洗了洗脸，欲盖弥彰说的就是我了吧。

等到我走出门口，看到布鲁斯就等在那，走上前抱住了他，现在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平静了下来。

布鲁斯韦恩听见自己的妹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我们去见见BAU的人吧，还是要抓住他的。”

正在和霍奇他们谈论凶手的行为特征的杰森吉迪恩看见那个眼睛湿润的黑发女孩向他们走过来，“你们想和我谈话吗。”他听见她用沙哑的声音闷闷地说。

斯通看了吉迪恩一眼，走了上去，从布鲁斯韦恩的手中接过了她。

“让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吗，安娜。”我看见对面那位女士温柔地看着我说。

我牵住布鲁斯的手，犹豫地看向他。他捏了捏我的手，接着用那双澄澈的蓝眼睛看着我说，“我就在家里，安娜。”

之后BAU的那位女士问我哪里会让我放松一些，我就把她带到了厨房。

我听见她问我，“安娜，我们只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做到吗。”我点了点头。

“当你看到凯瑟琳莫利尸体的时候，你有在那周围看到什么脚印吗。”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我看到树下有个阴影的时候，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影，等我走过去，也只是看到雪地里躺着一个人。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脚印都没有。”

“我听说凯瑟琳莫利生前和你在同一个班级念书，是吗。”我眼眶又开始泛酸了，“是的，她是我同桌，以前。”

斯通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又要哭出来的女孩，只好用更加轻柔的语气放慢语速说，“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帮，你可以想想她在学校和别人有过冲突吗。”

“不，”我感受到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的头发会让我想起莫利”，我把眼泪抹掉了，我还是叫她莫利，毕竟我和她关系真的不好，我也没有资格在她死后虚伪的叫她凯瑟琳。

我努力回想起莫利坐在我左边的时候，张扬的红发，还有她夺目的红唇，“她有时会和别人吵架，甚至还会动手，但是很少看见他们在那之后大打出手，她不是那种会记仇的人。”

“那你有听说过她有男朋友吗，或许不是你们这个年级的，但是他们很亲密。”斯通看见自己问完了这句话后，安娜就把背转向了自己，看向了窗外。

“抱歉，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在学校听过她有男友。”

斯通走到了安娜的旁边，看到窗外是一株光秃秃的树枝，她慢慢的问身旁的人，“你可以说说为什么走到厨房来吗。”

她看见安娜转过头来，用一双泛着水光的蓝眼望着自己，迷茫的说“什么”。

“人们在受到伤害后，总会寻找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呆着。我想问，为什么你会觉得厨房能带给你安全感。”

我呆了呆，想起阿福总是从这里搬出好吃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厨房就成了我最熟悉的地方之一，今天的和从前的热可可都在是这里做成的。我看向那位和莫利有着同样发色的女士，犹豫着告诉她：“因为，这里很熟悉，我每天都要到这里来，阿福和布鲁斯也会呆在这里。”

我看见她把手放在了我的肩上，用温柔的神情看着我说，“是的，熟悉是很重要的，当你熟悉了一件事物或者一个人的时候，它就会成为你的习惯。当它突然消失之后，你就会不习惯，你甚至会想为什么要失去后才知道珍惜。但是那不是你的问题，只是你突然失去后会不习惯，这让你很不适应。所以，不要为自己没有犯下的错误忏悔，好吗。”

我抱住了对面的人，痛苦地说出，“但是我今天还看见她了，她还开心的和我说她要回华盛顿了，但是等到我再看到她，她就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她就呆在那里。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他们随意杀死别人，好像她们没有生命一样，她们也有亲人啊，她们的朋友会为她伤心难过，为什么他们像是没有心一样。”

斯通想起吉迪恩在自己刚进BAU那段时间内对自己说的话，她把这句话又告诉了安娜，“安娜，罪犯的形成有很多因素，这不是你要思考的问题，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持住自己的那颗心，不要被他们污染，不要试图通过他们的视角感受他们，我们只是分析。”

布鲁斯韦恩看到BAU的人把安娜带出来后，就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还好吗，安娜。”

我抬头看向布鲁斯，对他说“我没事，布鲁斯。”接着又对吉迪恩探员说：“吉迪恩先生，你们可以抓住他的是吧，那个绿眼睛杀手。”

吉迪恩看着眼前倔强地盯着自己的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她实情，只是说：“我们会抓住凶手的，而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在睡前喝一杯牛奶，或者泡个热水澡。”

布鲁斯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转到十一点多了，她早就该上床睡觉了，他的耳边回想起阿福的声音了。

他摸了摸安娜的头发，对她轻轻地说，“让我们上楼吧，安娜，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布鲁斯把我带回了我的房间，当我看到桌子上的盒子时，才起来自己还没有把他的生日礼物送给他。

我把盒子递到他的面前，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抱歉，布鲁斯，我差点忘记把礼物送给你了。”

心中还担心着安娜的布鲁斯笑了笑，她总是这样，关心他人多于关心自己。他伸出手接过礼物，说“没事的，我可以打开来看看吗。”

看到安娜点头之后，他打开了盒子，意外的发现那不是自己知道的一只手表，而是一条灰色的围巾。他看向安娜，发现她用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盯着自己，里面满是期待，她问“你喜欢吗，布鲁斯，我亲手做给你的。”

布鲁斯韦恩摸着手中纹着自己名字的凸起，心中的怜惜已经化作了感激，他把它从盒子中拿了出来，发现长度似乎有些不够，他在心里想着或许有点难搭，不过没关系，阿福会想办法的。

我看见布鲁斯打量着那条围巾，久久没有发声，心里感觉到了些尴尬，勉强地为自己辩解，“那有一点短，我昨天才完成的。”我想起被自己丢掉的几件半成品，都是不如这一条的，不是颜色不对，就是毛线纹路不够时尚，幸好莫利嘲笑了我一句，不然我都想不到。

一记起莫利曾经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完成这条围巾，我就心里闷闷地。

布鲁斯看见安娜的神情，就知道她以为自己不满意了，“不，我很喜欢它，我现在就带上试试。”他把灰色的围巾系上后，感觉到它格外的柔软舒适。

那条围巾围在布鲁斯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温柔了许多，但是和他周围穿搭一点都不符，有些滑稽起来，我笑出了声。

接着想到莫利曾经对我讥笑地说“你织这样一条围巾根本就没用，你认为自己的手艺要比意大利手工人好吗。”我还记得当初自己被她这样说之后，不服气地说她自己懒得亲手制作礼物，没有资格说我，结果我们又是相看两厌。

或许我当时知道她是对的，只是自己不想要承认而已，所以才会和她吵起来。

我想到明天旁边那个会空着的座位，想象着老师会在讲台上讲些什么，然后周围的人会爆发出激烈的讨论，接着朝我这边频繁的看来，和我相熟的人会来跟我打听今天发生的事。

于是我对布鲁斯说：“我明天不想去学校了，可以吗。”

布鲁斯看到安娜眼中的光芒消失后，就把围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对她说，“当然，我让阿福帮你请假，你想什么时候回去上课都行，好吗。”

我抱住了他，感受着他的怀抱带给我的安全感，闭上眼睛对他说，“谢谢你，布鲁斯，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他摸着我头发的手停下了动作，我听见布鲁斯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不行，安娜，你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和之前一样了。”

好吧，毫不意外自己的请求被拒绝了，我继续问，“那你可以坐在我床边，等我睡着后再走吗。”

“当然可以。”他亲了亲我的头发，“那你先洗个澡，我去把礼物拿回房。”

等到我躺在床上后，我看到布鲁斯走了进来，他把一个盒子放到我的床头，“猜猜是什么。”

我看着瘦长的，外表有些岁月痕迹的盒子，想到被自己当作幌子的手表，犹豫着说，“一只女士手表？”

但是却看到布鲁斯神色不明的笑容，他对我说，“打开看看。”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它，里面躺着一串圆润无暇的珍珠项链。

“这是？”那串项链吗，我没有说出来下面的话，仿佛说出来它就会消失。

“是的，这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十周年礼物。”布鲁斯看着眼前惊讶的盯着项链的少女，继续说下去，“等到父亲将它送给母亲不久后，他们就有了你。”安娜已经抬起头认真地听着他说话了，“玛莎一直相信是这串项链带来的好运，所以她在你周岁那天又带上了它。”

我第一次听说它背后的故事，用手指轻抚着盒子中的珍珠，想起只存在于他人言语中的母亲，抬起头对布鲁斯说，“我真的可以拥有它吗。”

“当然，你是玛莎的女儿，她一定会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女儿戴上她的项链。”布鲁斯回答我说。

我给他一个拥抱，“谢谢你，布鲁斯。”

于是我把盒子关上，把它放在了我的枕头旁，躺下来看着坐在我床边的布鲁斯。

在一片宁静中，我问他，“你当时有怪自己吗，认为是自己造成了一切错误。”

布鲁斯韦恩想起记忆中发生的一切，看向和自己有着相同血缘的安娜说，“曾经有过，之后你一天天的长大，我就意识到我的幸存是有意义的。这只是一种PTSD，叫做幸存者综合征。”

“那你会做噩梦吗，梦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想起自己梦中的枪声，倒下的人影，摸了摸安娜温热的脸，“会，你呢，安娜。”

我和布鲁斯第一次讲起奥利的死亡，讲起它带给我的噩梦以及挥之不散的愧疚。我问布鲁斯，“我会在今晚梦到凯瑟琳吗。”

但是他只是低下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对我说，“我就在这，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捋捋时间线，布鲁斯出生于1977.2.19 蝙蝠侠生日官方说是2.19，1977是我根据文章设定的。在侠影之谜中，托马斯是在布鲁斯掉到蝙蝠洞后，拿出那串作为十周年纪念的项链，普遍都认为布鲁斯韦恩是在六岁左右掉下去的，所以我就设定了他是在他六岁那年的秋天掉下去的，所以大概是1983.10.21。

而主角安娜韦恩出生于1984.9.21， 1984是因为一个书名，日期是因为，犯罪巷事件发生时布鲁斯韦恩是8岁（也有说十岁的，但是米勒的元年好像也是8岁），安娜正好是一周岁，布鲁斯比安娜大7岁，所以要在1985发生犯罪巷事件。在侠影之谜中，犯罪巷事件似乎发生在一个冬天，但是我觉得夏天会更好一些，因为尸体容易腐烂，同时为了让主角六岁上学，设定了9.21，那么犯罪巷事件就是1985.9.21.

我百度了一下妊娠期大概需要285天？往前推差不多就在1983.12.25左右玛莎怀孕，那会是圣诞节，所以她怀孕也不奇怪。

那么差不多托马斯和玛莎的十周年纪念日就在1983.10.21-1983.12.25之间，所以也是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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