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狗熊APP很热闹。

自从江显和其他狗熊APP的人发现重金挖来的摸鱼少侠养不熟之外，他们不得不竭力去培养另外一些能够和寒洲竞争的主播。

在运营部的细心筛选和培训下，确实出现了一批符合他们预期的主播。

这其中，以一个叫做热沙的主播最有潜力。

这位热沙的直播内容与寒洲高度相似，确切地说他竭力在做寒洲的高仿。

一般寒洲上一期直播什么内容，他下一期就会也直播那些相关的内容。

而且比起寒洲并不频繁的上播次数，这位热沙明显直播频率高得多。

毕竟寒洲已经算是古风圈里的前辈了，就算他直播的频率不高，但是这么几年播下来，也积累了不少的内容。

而这就大大的方便了这位热沙的新人主播，他正对着寒洲以往的直播内容抄个不亦乐乎。

刚开始，确实有不少古风圈的粉丝被他这营销的“小寒洲”的称号所吸引过来。

可是等进了直播间，看着这位明显对许多非遗知识都不了解，还眼睛四处滴流转寻找提词器的热沙主播，不免感到大失所望。

更不要提到了后面，这位热沙为了巩固人气，常常增加直播的场次和时间。

而寒洲已经播过的内容就那么些，这位热沙主播在没有内容可以借鉴的情况下，直播的东西简直叫人没眼看。

干巴巴的聊天和讨论情感问题，或者其他热点话题并不是不可以，但是问题是这位热沙主播的定位可是对标非遗直播大佬的寒洲。

瞧瞧现在他直播的内容，简直叫那些被他那“小寒洲”的宣传所吸引来的人大呼上当受骗。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狗熊APP的运营部为了在江显面前挽回失败的形象，不管直播间观众们心中热沙的口碑如何，继续在各大社交平台疯狂给热沙造势。

他们的水军太疯狂，以至于连苏言在狸花APP的直播间里都刷到了几条水军的评论。

“走走走，快去狗熊APP，给小寒洲打call。”

苏言直播间里的粉丝看到这些水军弹幕都惊呆了，有人立即嘲讽道：“抄袭狗和水军滚粗。”

也有理智粉道：“联系管理员，我们不要给这些水军和抄袭狗热度。”

弹幕里很快被各种“寒洲老师赛高！”，“非遗YYDS！”之类的话刷屏。

而苏言则低头按着琴弦，弹奏出充满禅意的琴声，对于这个小插曲毫不知情。

狸花APP这边一片和谐，可是其他直播平台就不是这样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狗熊APP内部的其他主播。

热沙被运营部当成天选之子一样疯狂的营销，而被狗熊APP运营部选做第一个营销阵地的自然是自家APP其他主播的直播间。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狗熊APP的其他主播。

每当热沙开始直播的时候，狗熊APP其他主播的直播间里总是充斥着“小寒洲正在直播中，快来互动吧！”这样的宣传。

狗熊APP本身就才成立不久，里面的签约主播也绝大多数是新人，并没有多少粉丝。

而他们那些为数不多的观众还有很大可能会被突然出现的热沙的水军所吸引走，三番五次的，这些新人主播们心中都积攒了满腔的怨气。

只不过碍于自己新人的身份，以及没有什么过硬的背景，只敢在背地里抒发着对狗熊APP这家公司和热沙的不满。

比起他们的敢怒不敢言，有个人则显得无所顾忌的多。

经过几次开播后同运营部的交流，摸鱼少侠总算是明白了狗熊APP这家公司招他来的真实意图。

虽然他对于这一切感到匪夷所思，但是看在狗熊APP开出的优渥条件下，他也能继续待下去。

狗熊APP的运营部也弄清楚了摸鱼少侠又臭又硬，在和寒洲打擂台这件事情上的不可合作性之后，也基本放弃了他。

反正人是公司花大价钱搞来的，运营部能做的也就是不对这个人进行积极的营业宣传，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而摸鱼少侠本身就有一群很忠实的粉丝，因此狗熊APP的不额外宣传对他造成的影响几乎很小。

摸鱼少侠本人和粉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然而现在，狗熊APP一改之前的态势，集中所有的火力为热沙造势。

老实说，要是这个号称小寒洲的热沙真的当得起这个“小寒洲”的称号也就算了。

然而事实是除了运营部吹出来的“小寒洲”名头之外，热沙的直播和寒洲的直播质量差了不止十个档次。

在古风直播圈内，寒洲和摸鱼少侠都是头部主播。

他们的直播内容并不重叠，反而有些时候还是互补的。

又加上两个人是两种风格迥异的大帅哥，混古风圈的磕他们两个人的不在少数。

就算是不磕CP的，双担的也不少。

就算不是双担，只是某一方的唯粉，一般对另一方的观感都不差。

因此，热沙这个小寒洲的营销搞出来，苏言自己和他那些常混迹在狸花APP上的粉丝还没有太多动作，反倒是摸鱼少侠的粉丝反应格外激烈。

而且摸鱼少侠粉丝对热沙的反感随着热沙营销和直播频率加快而变得越发激烈。

将这件事推上高潮的是狗熊APP内部举办的一次主播和粉丝见面会。

这次见面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流传出“摸鱼少侠讨厌寒洲”的消息。

而且在一些群里还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些洗脑包，似乎说的还合情合理的。

摸鱼少侠的一些粉丝都要信了，但还有许多CP粉则根本不信。

因此在一次摸鱼少侠的直播间里，他们直接问：“少侠，最近有许多传言说你讨厌寒洲，这是真的吗？”

那则提问的弹幕只是众多弹幕当中不起眼的一条，可能发它的人都没指望着能被摸鱼少侠看到。

但是当摸鱼少侠将手边的长枪放好的时候，正巧瞟到了那条弹幕。

他挑了挑英挺的眉眼，一脸不羁地对着屏幕道：“我讨不讨厌寒洲，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说完，摸鱼少侠还笑了起来。

这似是而非的答案，却让游移不定的粉丝们的心变得安定下来。

没过多久，一则“摸鱼少侠，我没有手滑。”的词条冲上了热搜。

不混古风圈的人对这则词条会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要是是个混古风圈的人，大多会点进去了解这个事情的始末。

而事情的起因是摸鱼少侠的大眼仔号点赞了几条八卦消息。

“摸鱼少侠压根不讨厌寒洲，他真正讨厌的是某些蹭寒洲热度的抄袭狗。”

“据见面会那天的工作人员透露，摸鱼少侠不愿意和热沙站在一起。做游戏的时候，热沙还茶茶的问摸鱼少侠是不是讨厌他，结果摸鱼少侠居然没有回答。哈哈哈，不回答就是承认了。”

“离大谱，所以说本来是摸鱼少侠讨厌热沙。不知道怎么传的就传成了摸鱼少侠讨厌寒洲。”

“能猜到。某些抄袭狗不是营销自己是小寒洲吗，估计就是先传摸鱼少侠讨厌小寒洲，传着传着就成了摸鱼少侠讨厌小寒洲。翻白眼.jpg。”

这些八卦消息原本只是在一些不知名的角落暗暗发酵，不知道怎么被摸鱼少侠发现，还逐一点了赞。

这些事情很快被摸鱼少侠的粉丝发现了，他们截了摸鱼少侠点赞的图，还配文艾特摸鱼少侠道：“哥，我们知道你只是手滑了。”

原本只是粉丝的自娱自乐，却没有想到这条消息被摸鱼少侠翻了牌，而且还直接发文回复道：“我没有手滑。”

他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简直是在向所有人说出了他对热沙这个寒洲高仿号的不满。

一时之间，古风圈内吵成一片。

热沙这段时间在公司的大力扶持下，还是吸引了一波年轻的粉丝。

这波粉丝在摸鱼少侠这条热搜出来之后，全都跑到摸鱼少侠的直播平台和大眼仔底下进行疯狂的输出。

两家粉丝掐的凶了，渐渐开始互掀老底。

摸鱼少侠出名的早，黑料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而且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吵来吵去也就是个不痛不痒。

但是热沙这边就显然精彩的多了。

什么高考280分，霸凌同学，脚踏n条船，素人时期发表对他人的侮辱性言论，还有一些明晃晃的崇洋媚外的社交动态。

这简直和热沙或者狗熊APP竭力要给他打造的“有文化底蕴，非遗大佬”的人设相去甚远。

热沙的粉丝吵到后面，越吵就越发现自家这边每次都能被翻出来新的黑料，而对家那边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些。

渐渐地，这些才因为热沙的虚假人设粉上他的人都脱粉了。

而且在事实面前，甚至还有不少的人脱粉回踩。

热沙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摸鱼少侠的粉丝战斗力这样惊人。

简直把他扒了个底朝天。

运营部的部长让他不要慌，继续播下去，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网上的言论。

但是热沙心里却很担忧。

毕竟他知道摸鱼少侠粉丝扒出来的那些黑料都是真的。

而他自己是经不起扒的。

老实说，他很后悔。

他光想着做主播来钱快，没有想到一旦将自己置于公众面前，那他的一些隐私也将无所遁形。

因此在又一次被摸鱼少侠的粉丝扒出新的黑料来之后，热沙主动和狗熊APP解约了。

运营部的部长知道这件事以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主动去找热沙，又开出了其他一些优渥的条件，希望热沙能够留下来。

面对狗熊APP的挽留，热沙虽然很心动，但是想着自己那深不见底的黑料以及摸鱼少侠粉丝的战斗力，他还是选择举白旗投降。

“说实话，我一开始没有想那么多，因此才答应了你们去模仿寒洲。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后悔。”

“我虽然很想红，很想挣钱，但是有一点摸鱼少侠说得很对，我确实不应该照着寒洲抄，而且抄又抄不到精髓，只是学了个花架子。”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不干了，找别人去吧。”

就这样，在多次劝说无果的情况下，热沙这个被运营部寄予厚望的最具有潜力能够和寒洲打擂台的好苗子彻底离开了狗熊APP。

运营部部长对于这个情况心急如焚，而更让他感到难办的是怎么去面对江显得知这一切之后的怒火。

江显确实是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而且等他从运营部部长口中彻底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更加的怒不可遏。

“摸鱼少侠，摸鱼少侠，又是这个人！”

江显甚至已经失态的在高管大会上用力地拍着面前的桌子。

因为太过用力，导致江显没有拍上几下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一边忍着手掌心的疼痛，一边尽力让自己不因手疼而显得嘴歪眼斜。

“当初是谁把他招来的？现在想办法把人给我搞走！”

运营部部长微微低下头。

这时法务部和人事部的部长道：“开除这个摸鱼少侠很容易，就是因此而带来的赔偿金......”

江显这时候也想起了那份独属于摸鱼少侠的定制合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开除摸鱼少侠，至少需要付给这个人高达两千万的赔偿金。

运营部部长见主位上的江显没做声，适时的道：“其实我们对这个摸鱼少侠也很不满，之前他直播的时候，还非要主动给寒洲热度。后面我们降低了对他的扶持，原本以为会相安无事。哪里知道他见我们扶持热沙，心生妒忌，搞出现在这么一出，活生生的把热沙都逼走了。”

江显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人是你挖来的，当初夸得天上好，地下无的，说什么他是和寒洲平分秋色的人。现在放这些马后炮有什么用。”

“还有你们？什么样的合同都敢拟定？这种摆明了简直是在坑公司的合同居然是从你们手里出来的，不感到羞愧吗？”

被点到名的法务部部长和人事部部长适时的低下头，面上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其实内心无一不在骂江显。

出了事就知道训斥他们这群打工的，难道合同上的字不是你江显签的吗？

既然签了字，那就说明你自己是对合同的内容没有异议的？

现在又来扯这些皮做什么？

望着像鹌鹑一样埋着头的人事部和法务部部长，业务最受影响的运营部部长不得不对江显道：“那江总，对于这个摸鱼少侠我们还是......先不管他？只是我们如果继续对标寒洲的话，我怕像类似热沙这次的事还会发生。”

江显听到他的话，脸又黑了几分，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赔钱，让他滚！”

这话一出，不单是运营部部长一脸惊讶地望着江显。

就连一直在装死的人事部部长和法务部部长都抬起头来吃惊的望着江显。

这可是两千万啊，不是两百块啊。

摸鱼少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白得这两千万。

一时之间，狗熊APP公司的这三个部长季艳羡摸鱼少侠的好运气，又暗暗咂舌于江显这个富家少爷的财力。

而作为被这几个人看做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的江显，内心也在为这两千万隐隐作痛。

最近江卓不知道哪里抽了疯，说动了江承业要对江氏的所有公司进行外部审计，这自然也包括了狗熊APP这家百分之百被江氏控股的企业。

要是换做在以前，这两千万直接走公司的账就是了。

但是现在有这个明显和江卓大有关联的外部审计，江显为了不让自己的蠢事被捅到集团，就只好自己出这笔钱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开始发现摸鱼少侠不是整治苏言的助力而是拖油瓶之后，江显没有当时就让他滚蛋的原因。

两千万对于江卓来说或许只是毛毛雨，但是对于仅靠江家所发的生活费作为主要收入的江显来说，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钱。

可是想到那个什么摸鱼少侠搞出来的乱子，江显也只好割肉送瘟神了。

不同于江显这边的凄风苦雨，苏言那边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也倍感温馨。

最近B市连着几天都是晴天，苏言也终于邀请到了钟柢和他一起去看银杏。

在寒冷的冬日中，那一抹抹金黄的银杏格外显眼。

苏言推着钟柢的轮椅，从无数早就已经散落在地上的银杏叶子上经过。

他们的目光看向前方这一望无际的银杏林，震撼于这样的美景。

两人不自觉地停了下来，静静地欣赏着冬日难得的美丽。

一片银杏叶打着飘散落在他们的肩上，彼此瞧见了，不由得相视一笑。

苏言侧过头笑着道：“怎么样，还好和我一起出来了吧？你看这景色多美啊？”

钟柢眼里有情绪翻涌，他伸手将苏言衣袖上的一片银杏叶子取下，道：“是很美。”

这时苏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通讯，然后接通了电话。

他电话的隔音效果很好，钟柢几乎都听不清对方在和苏言说什么。

只能从苏言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又有些好笑的神情里判断对方打电话来告知苏言的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最后钟柢听到苏言对电话那一头的人说：“我不介意。如果他要来，就按正常的流程走就好。”

挂断电话之后，苏言将手机放进衣服兜里。

他笑了笑，还是对钟柢解释道：“虽然有些缺德，但是看讨厌的人倒霉真开心啊。”

钟柢抬头望着苏言，“讨厌的人？”

他很难想象，以苏言的性格还会有他讨厌的人。

苏言笑着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