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十五，甄婉和甄云都没有出门的打算。

秦氏第二日下午过来，先是去寻了甄婉，听说她在甄云屋内，又转头去找。

屋内，甄婉软骨头似的缩在踏上，手边放着常见的话本子，春雨在门口见了秦氏过来，连忙进屋让自己姑娘做出样子来，“好歹也把这书和零嘴收了，可不能每次都让夫人看见你这般模样。”

到时候自己肯定要被批，谁都不喜欢妈妈唠叨的声音。

甄婉不想动，春雨只能自己上手，刚将东西收好把人拉起来坐着，秦氏带着张嬷嬷已经进了屋。

甄云先行起身行礼，秦氏见她最近气色红润人也精神不少，心中宽慰，“这段时间婉儿是不是一直烦着你？

秦氏将目光转移到刚刚站好的甄婉山上，眼睛微张，有些不悦，“瞧瞧你这样子，好歹也跟着姐姐学些规矩模样出来。”

“见自己的母亲要那般有规矩做什么，母亲不要这么说话，免得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甄婉凑到甄云身边，小声道：“姐姐你说是不是。”

甄云眼角带笑，知道她这是懒得行礼说的话，看向秦氏问：“夫人来这是有事找我？”

“你父亲回来吃饭时与我说了一嘴，马大人今日与他一同出宫的时候说了一嘴昨日.你们遇见的事，原本我是先去问这个没规矩的，不想她屋里的丫头说人在你这，这才找了过来。”秦氏示意她们坐下，春心端来茶水，然后与张嬷嬷一同出了门。

房门被关上，秦氏这才开口，“马家的马铭远昨日.你见了？”

甄云愣了一下，语气谨慎回道：“夫人勿怪，昨日只是巧合，我并不没有私会外男的意思。”

“你别慌张，我并不是怪罪你。”秦氏连忙安抚，想着是自己面色有些严肃，这才重新带了些笑意起来，说道：“马家与我们相交多年，你父亲的意思，马铭远春闱后就要相亲，既然你们昨日见了若是觉得合适，就由我们两家大人商议一番，定个婚约......”

“不行！”秦氏还没说完，甄婉就开口打断了，“我不同意。”

“这是你姐姐的事情，你怎么这么大意见？！”秦氏不解，“你与马家姑娘也是多年好友，若是云儿嫁过去，岂不是更好？”

昨日刚回府甄婉就叮嘱过甄云，若是下次再遇见可要躲着些，哪知道第二日母亲与父亲就起了这样的心思，甄婉大着声音道：“我与马姐姐的交情是一番事，但让姐姐嫁给马铭远又是另一番的事情，怎么能混淆在一起呢。”

甄云见她神情激动，将人拉了拉，“你与夫人好好说话。”

“姐姐，马铭远那个人吃喝玩乐，若是做个朋友倒还合适，若是做了夫君那整日不被气死也要被自己愁死，你可别糊涂。”甄婉转头看着甄云，真心实意的劝解道：“这天下男子多如牛毛，何必非得找个这样的男人来蹉跎自己。”

秦氏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沉声道：“你个姑娘家，这才多大，竟然满嘴的男子男人的议论，若是被别人知晓可不得耻笑咱们府上没有规矩！”

她越说越是生气，嘴角的笑意都浅了，“更何况，我只是过来与她一说，成不成还是两层意思，你把人家马铭远说的那般不堪又是什么道理？！”

甄婉哼了一声，丝毫不惧，“反正这事我不同意，母亲就别再说了。”

“你这丫头，想气死我是不是！”秦氏气急，腾的站起身来。

甄云在一旁看得着急，小心开口道：“夫人别动怒，昨日回府的时候妹妹与我说过这事，今日听您提起这才情绪有些激动。”

她转头看向甄婉继续道：“咱们府上与马家私交不错，定然是夫人和侯爷都觉得合适这才过来问的，妹妹也不要这般模样，若是马姑娘知道了以后怕也会心中有芥蒂，左不过是问上一句，并没什么。”

秦氏听完她的话，疑惑顿生，“昨日与你说过？说什么，马铭远?”

甄云看了眼甄婉，略微一点头，“妹妹说马家公子曾一直看我，所以才与我说若是以后遇见不要与他多言，免得被纠缠。”

这话说的，那就是马铭远对甄云确实起了心思。

所以这才找了自家侯爷，想要探听一下口风？

“你马家哥哥，真的这般见云儿？”秦氏顾不得其他，转头问起了甄婉。

甄婉撇过脸去，闷声道：“直直的看了好几次，母亲，女儿虽然还小但是话本子看了许多，马哥哥若是没什么心思怎么可能一直看着姐姐，定然是见姐姐貌美，这才会这般的。”

“你以后不许再看那些混账玩意。”秦氏听明白她话中意思，伸出手指头点着甄婉的额头说了一句，随后又道：“至于马家的事情，我会让侯爷回绝了去，你们明日可是要出府看灯会？”

甄云道：“是。”

“婉儿你与马家姑娘可约了？”

“约了。”甄婉脸色一板，“不过母亲放心，我是不会让姐姐见马家哥哥的。”

“那最好你也不要见。”秦氏思索片刻道：“灯会也别出去看了，找个由头今日去与马家姑娘说一声，下次再约着玩吧。”

.....

秦氏离开后，甄婉气得盘坐在床上，一边咬着果干一边恨恨的说道：“都怪那马铭远，害我们明天不能出门！”

“不出门倒也无所谓，只是马姑娘那边，若是知晓这些，怕是要对你不出门的事情多想几分。”甄云给她递了杯水过去，“要不你明日出去玩，我在家待着也可以。”

“哪有将你一个人丢在家里的道理。”甄婉接过水来却没喝，只是道：“马姐姐知道也没什么，左右这件事我不同意，她哥哥爱娶谁娶谁去，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母亲那边。”

“夫人也只是过来问一句，你的反应有些太大了些。”甄云并不像她这般紧张，若是秦氏不在乎她的心意，只悄悄将这事情定了也没人能反对什么，就算甄婉到时候闹起来，关起门来管束也不用给谁交代。

“等一会吃饭的时候，可要给夫人赔个不是才对。”

甄婉抿了口茶，闷闷的‘哦’了一声，将杯子递给春雨后恨声道：“反正这件事就是怪马铭远，明日他若是把梅花糕送来，春雨你就将人打出去，东西我不要。”

连梅花糕都不要了，显然甄婉是气狠了，春雨点头应了一声，知晓这马家公子是将自家姑娘给彻底得罪了。

只是.....

看着眼前这两姐妹说话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想到短短半月的时间，这两人竟然会相处的这般好。

就连秦氏和侯爷也没想到，甄婉会对甄云这般在乎计较。

原先还以为，寻个合适的人选，甄婉并不会拒绝甄云出嫁的才是。

“你家姑娘气性大的很，为了甄云连我的话都敢驳了。”秦氏回了屋子，坐到甄辅身边说话，语气中带着一丝酸，“也不知这两人什么时候处的这般好了，我一说马家，婉儿就跳出来给甄云撑腰。”

“婉儿自小没个兄弟姐妹，自然是稀罕了些，况且云儿的性子也温柔，许是性格上合得来。”甄辅侧头看她，有些惊讶这件事甄婉不同意，“她是不满云儿出嫁还是不满马家？”

“都不是，她是不满马铭远。”秦氏有些无奈，“马家那条件，甄云嫁过去完全是高攀，但你女儿不满意马铭远的为人，说他吃喝玩乐没个正经，这件事我看是成不了，马大人若是再问，侯爷想个理由推了吧。”

甄辅：“......”

午饭的时候，甄婉与甄云去了前院陪同双亲吃饭，春雨没有跟着，她被甄婉吩咐去马家传信去了。

圆桌上秦氏沉默的吃着饭，甄辅也在愁怎么给马大人回话，甄云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扫了又扫，轻轻用胳膊碰了下甄婉的。

甄婉抬起头来，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给秦氏赔不是。

以前这些都是做惯了的，甄婉放下筷子，在秦氏和甄辅愣怔的当下站起身来，走到二人身边深深一鞠躬，道：“女儿错了，母亲和父亲别生气了。”

甄辅并没有因为甄婉生气，刚要伸手又反应过来这是在给自家夫人赔不是，努力板着脸问：“你错哪了？”

“不敬长辈，说话无礼。”甄婉抬起头悄悄观察了下秦氏的反应，见她不搭腔又将头低了下去，“请母亲原谅女儿。”

秦氏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哼了声，她并没有真的生气，若说最大的感觉怕是有些酸，她酸甄婉那般维护甄云，连自己的话和面子都驳，可现在看甄云小心翼翼的模样，又见甄婉请罪的态度，她又觉得自己好似反应太过了。

“行了，吃你的饭去。”秦氏拉着人起来，终是不愿她这样，即使是对自己赔罪也是一样，“以后少惹我生气就行。”

“女儿知晓，一定注意。”甄婉笑眯眯的凑上前，抱着秦氏的胳膊撒娇，“母亲真的不怪女儿了？”

“怪你到最后还是要原谅你，我这般气自己做什么。”秦氏让人回位置上坐好，这才继续道：“以后你自己的婚事也能像这般上心我就知足了。”

“女儿一点都不想嫁人。”甄婉任务完成，嚼了口菜吃完才道：“今天这鸡肉丸子不错。”

“整日的就知道吃。”秦氏说了一句，像是责骂，又像是无奈，“究竟什么时候能懂事些。”

甄婉反驳道：“女儿一点都不笨。”

“对，你不笨。”甄辅笑着开口，他觉得自己女儿这般天真纯然的模样十分珍贵，也很可爱，“她这样很好。”

饭后，甄婉与甄云一同回院子，在路上遇到了回府的春雨。

“姑娘，奴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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