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天我和黑尾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问他：

“小黑，有人说你打球很像‘看门狗’是什么意思？”

黑尾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我嫌弃的往后躲了躲。

“是说你拦网很厉害的意思吧？”他小心地判断着，宫侑确实说了我很适合做副攻没错……但我敢肯定那一定不是夸奖。

“是在我打主攻的时候说的。”我给小黑复述了一遍宫侑的原话，想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及川前辈也叫我更主动一点。”

我本来不想深究这种没意义的挑衅背后的含义，宫侑既然看过我以前的二传，以他对排球那虔诚的姿态，应该相当看不上我，恐怕会觉得我简直玷污了他心中的二传。我又想起他轻飘飘又阴险的笑脸——不，他单纯就只是讨厌我吧？

但及川前辈明显听进去了，回去的路上他问我：小朝你，似乎没主动朝我要过一个球吧？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前辈说这个干嘛，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单纯只是个人习惯和性格问题吧。及川前辈作为队里的司令塔，该给我传球的时候自然会传给我，我只需要在对的时间跑到对的位置就好。

而且……我应该是要过的吧。

我又想起和白鸟泽比赛时，我曾自大地放出狂言，对他说过“请不要客气的使用我”这种话。

月光打在及川前辈脸上，衬得他面目异常柔和，他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告诉我要再主动一点。

我虽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够主动，该接球要球的时候也有说“我来”。但看着他还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连及川也这么说吗……”黑尾叼着筷子思考了一会，“应该是说小朝你打得比较乖？”他也不是很肯定的问我：“是不是太过听从及川调配的意思呢？”

听从及川前辈调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及川前辈可以百分百发挥攻手的实力，所以全然信赖着他有什么不对的吗？反而是不听二传指挥的攻手会比较危险吧，那样才会打乱北一井然有序的齿轮转动。

我不解的皱眉，实在不知道听从二传指挥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道的。哪怕是岩泉前辈在赛场上也很尊重及川啊，北一的大家都是这样，虽然平时及川言行举止老是在没出息和帅气之前变化巨大，但真正比赛时他绝对是最可靠的那一个。

“来比一场就知道了。”黑尾笑着拍了拍我，用眼神示意他来安排。我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晚上训练结束后就看到他临时拉来的队伍。

我们队是我和及川，小黑说好久没和我打球但为了比赛的趣味性这次要去对面打。对面的话有宫侑宫治和尾白阿兰，尾白也是主攻手，似乎是和双胞胎从小就认识，应该很不容易吧。剩下的人都是小黑拉过来凑数的，我再一次对他的社交技能点有了全面的认知。

“不过还差两个人吧。”我数了下队里的人数，我们这边还差两个人，及川已经开始和临时队友交谈并打入内部了，小黑抱着臂站在网杆旁一脸神秘莫测，叫我别着急，等着瞧就是了。

热身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两个人，是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原也，两个都是主攻手。据说他们是表兄弟，也是从小一起打排球，这么看来打排球的幼驯染可真多啊，我忍不住咋舌。

之前训练的时候有见到过，他们两个实力都很强，其中我印象更深刻的是佐久早，要说原因的话，应该是他那运动部少见的洁癖吧。

佐久早戴着口罩，免洗酒精的味道还没有消散。他走到我面前说：“就是你们打败了若利？”

真要说的话，佐久早应该算是帅哥，不过他那略长的头发、总遮在口罩下的脸和周身的气场让他整个人显得阴沉沉的不好接触。

这应该比初见及川的我更像阴沉男吧，我忍不住发散了一下。

及川对牛岛若利的名字总是格外敏感，他马上就凑过来挑衅，说什么小牛若自然不在话下，轻轻松松~之类的没意义的狠话。我想佐久早估计是牛岛的粉丝或是朋友吧，来看我们的实力才答应黑尾过来比一场试试。

我和古森一起把及川和佐久早隔开，隔空对视以致歉意。

20

娱乐局开始双方都还在试探磨合中，这种下训后被临时拉来组的比赛很难像真正的赛场上一样认真又拼尽全力吧，不过这是小黑特意帮我拉的队伍，这个要另当别论。

及川倒是一如既往，迅速地摸清了攻手的特点和进攻方式，这点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很厉害。他的跳发球威力也在逐步上升，我怀疑他偷偷和岩泉前辈一起加了力量训练。

对面宫侑打了跳飘球，擦网后及川及时救球，我上前一步充当临时二传给佐久早，面对对面的双人拦网他手腕诡异的扭了一下，精准又刁钻的球路穿透了拦网防御。

轮转到我时我对准宫侑回敬一个跳飄，二传被迫接发后对面不慌不忙，宫治插上后一记漂亮的背传给回宫侑，打手出界。

“哇啊出现了……双胞胎的反向托球！”

及川看着对面正击掌庆祝的宫双子，有些兴奋地笑了笑。

这次集训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推开了长久以来沉积的一扇大门，世界尽头之海被拓展到了更深更广的地方，他的野心也随之澎湃生长。

及川前辈永远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看着他微微流汗的侧脸想，我似乎也该继续前进了。

下一球及川托给了古森，扣球被宫治接起。一传到位对面二号位、四号位同时开始助跑，就当我以为会打快攻时，宫侑右手轻轻推了一下球打了二次进攻。

古森反应极快鱼跃接球，他臂长很占优势，球被救起后及川大喊：

“小朝！”

这是一记漂亮的高球，传的长且慢，给足了我助跑蓄力的时间。

双脚带着坚实木地板带来的反弹力，我高高跃起，身体弯曲成弧度漂亮的背弓，对面的拦网已经成型，小黑指挥带领下时机抓得恰到好处。

但——空中是我的战场！

“啪——砰—砰！”

排球接触拦网最低点的指尖，被大力反弹击飞后落地。

充当临时裁判的同学慢悠悠的吹响哨子适宜得分——打手出界。

我和及川击拳庆祝，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睛有着对胜利强烈的渴望，这样的执着我也曾在那个天才学弟眼中见到，而这份渴求会把他们在这条路上推得更远。

我忍不住想起飞雄，我无比肯定这里就是更适合他的，更大更好的舞台。

全国的排球笨蛋汇聚于此，实力上当然毋庸置疑。虽然不是一个完整的、经过磨合的团队，但临时拉来的队伍已经颇具气势。

天赋不会沉默、不知道如何保持沉默。

而终有一天，人们会发现影山飞雄。

21

下一轮自由人撤出，小黑轮转到前排。

小黑的拦网体系已经成形，以一种不易被察觉的方式吞噬着对手，再加上他对人心的洞察不亚于及川，每次他轮转到前排时我总要提起十二分警惕。

但恐怕连我的警惕也在他的算计内。

我起跳引开对面一个拦网，副攻打短平快扣球，却被小黑直接拦死，球被扣回我方场地，及川试图用左臂救球，垫了一下后还是落到了地上。

小黑一脸得意，我真的不理解他们这种时候怎么老是要笑得像个反派。

下一球及川托给我的时候黑尾起跳拦网，身高优势在此时显露无疑。直线球将会撞上高墙，但……滞空的那一秒球场的一切都无比清晰，拦网另一侧的空隙中我看见蹲守斜线球路的自由人，想逼我往那里扣吗......

我控制着身体联通手臂，减缓趋势用手轻轻地将球往前场推了过去。

我们实在太了解对方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黑救球失败，咬牙切齿的对我展露笑颜：

“你这家伙……！”

彼此彼此吧，我心情很好的用右手轻锤了两下左肩挑衅他，这是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做的胜利宣言，满意的看到他的怒火更加旺盛。

托大家的福，感觉来状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