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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猫鼠]炼玉手札 > 第47章 阴雨

第47章 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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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葵原本就是误入这场危机,结束了以后颇有些无处可去的样子,沈雁停刚想招呼人跟他回侯府谁知方锦葵巴巴的跟在白玉堂屁股就后面走了。

“不是,孤男寡女的你就跟人家走了啊?”沈雁停几步追上去。

“不然呢?”白玉堂顿住脚步“不跟我走跟你走吗?”

方锦葵也觉得莫名其妙“我跟我哥走有什么问题吗?我跟你走了才是孤男寡女吧。”

“不是,你姓方,他姓白,什么样的兄妹关系啊?”沈雁停眯起眼睛,话里带着的审视与怀疑让人特别不舒服,方锦葵最讨厌自证,直接挽着白玉堂的胳膊靠在他身上“那自然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兄妹关系,此番进京就是看看那一年到头不见人影的未婚夫什么时候来娶我呢。”

沈雁停脸色开始有些难看,白玉堂嗤笑一声,他有时候是有点容易轻信容易被骗,但不代表他缺少识人的眼色,沈雁停这貌似无意试探其背后的意味不言而喻,白玉堂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舍命救下来的妹妹跟这样的人有瓜葛。

其实沈雁停还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忽悠方锦葵自证一下和白玉堂的关系,毕竟那白玉堂和展昭在东京也是风云人物,大家多多少少能看得出关系不太一般,但是这一试探不要紧,怎么指腹为婚都出来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雁停只得尴尬的看着人家俩一起离开。

算了,真名都知道,真实情况也不过就多等几天的事。

沈雁停不以为意。

展昭他们忙到快天亮,处理完残余的火星,终于在柴房那里找到了烧焦的一具尸体,只是已经大部分变成焦炭,还和柴堆混在一起,是不是伍贵也很难说。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多半就是她了。

伍富听说这个消息后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他忽然想到了报复魏强那会儿失足摔死的魏老太,老太太不可否认是个好人,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老太太大晚上摔死就是因为出来找魏强。当时他只觉得她自己倒霉摔死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报应。酒楼无故失火,整栋楼的人都平安无事只有自己妹妹烧成了焦炭,只有自己妹妹那晚不知道为什么人在柴房。

白玉堂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去西厢那边看看方锦葵,发现小姑娘趴着睡得张牙舞爪就没有叫她,收拾收拾去酒楼叫了吃食送去开封府。展昭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想必开封府里现在也是乱作一团。

只是他没赶上伍富坦白,去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堂下瘫坐着两眼空空的刘兰,两排仵作和包拯公孙策都在,没人忍心开口让这个家破人亡的女人节哀,也没人敢说回去吧我们也该吃饭了,所有人沉默着陪她发呆。

展昭撇见白玉堂过来赶忙拉他到一边。

“什么情况现在?”安静沉默的氛围感染了白玉堂,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

“伍富已经招了,曹小宝……算是他杀的。”展昭叹气。

“不是,什么叫算是他杀的?”白玉堂不理解这个用词。“孟西村,有八个孩子,其实算是跟着他一起当小混混的,其中就包括抢你东西的那些,他们每个月要抢一些财物上交给伍富,伍富再给他们分发铜板,所以那些孩子也不算说谎,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抢劫,最后得到的也确实只够买个平时不舍得吃的包子糖块什么的。他们不敢让家里知道,如果被知道了要不会被家里拿走贴补家用,可能还会挨打挨骂,到时候连铜板都没有,所以那几个孩子一直藏的很好,直到那天曹小宝的赃物被曹二发现。”

“哎呀你不要用这个词跟那个孩子挂钩!”白玉堂颇为不满。

“曹小宝交不上,被曹二狠狠打了一顿,结果曹二发现下手重了以后,逼每个孩子都打曹小宝,最后把每个人都变成了杀害曹小宝的凶手,以此来确保不会有人抵挡不住压力走漏风声。”展昭叹息,看白玉堂似乎要爆炸还是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但是你要说他敛财吧,他钱都上交用来讨好景向新,自己并没有留多少,生怕交的不够多景向新也把他踢出去。”听到这儿白玉堂似乎有点明白“所以他宁愿在这个节骨眼买衣裳送礼都没寻求过景向新的帮助?”

“算是吧,他以为林金方是韦竺的小舅子,而且人又好面子,之前林金方也没少收伍富的东西,所以这次伍富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押宝,包括那条裙子,和伍贵。但是林金方跟景向新的关系可比跟他好多了,人命官司哪是林金方这种混子敢沾的,所以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景向新。哦对,为什么尸体在魏强那里,也是他偷放的,混迹烟花场所的混混,搞点廉价迷香也不算什么难事。其实这些都能理解,关键伍富并不觉得自己错了,还把刘兰彻底整疯了。”

???你在说什么?

“伍富,算是最早一批被歧视找不到工作的,因为他不算能忍,孟西村其他人比他能忍受剥削,汴梁城最不缺的就是外面来谋生的人,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伍富忍受不了这个差别对待,而且从孟西村其他人的情况来看,无论再怎么努力,只要他们还住在孟西村,永远也变不成汴梁人,一辈子也都要受到歧视,所以,他选择了加入景向新。

变成了混混以后伍富得到了质的改变,他从被迫害的人变成了迫害人的人,这个改变真的很大,第一次城内外对立的时候,甚至都没人记得他也属于孟西村。他学会了怎么威逼利诱别人加入,怎么利用别人的恻隐之心,怎么让孩子顺从内心的欲望偏离正轨,这些孩子成长过程中缺失的教育,被伍富填上了。”

“那,那跟刘兰有什么关系?”

“他说曹小宝会加入他就是因为在家里活不下去,要不是有点什么钱都被曹二拿去挥霍,曹小宝怎么会愿意加入?一个孩子,渴望好吃的好玩的是天性,要不是你们养不起还要生孩子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比起跟你们活受罪,至少曹小宝跟着他的时候还吃上了点好的,不用像其他孩子一样捡点垃圾都要被骂是贼,死了也是解脱。”

白玉堂脑子都快干烧了,乍一听,他居然觉得伍富的做法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明明就是偷换概念啊!

“怎么说,我很同情,但是犯罪就是犯罪,自己的痛苦无论如何都不是转嫁给他人的理由,也不是通过残害更弱势群体来满足自身的免死金牌。汴梁城本就是富贵迷人眼的销金窟,多少人穷尽几代都难以安身,更别说只有勤劳和忍耐的普通人,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勤劳能忍,但是这话没办法说给他们,以他们的成长环境,只会徒增痛苦。”

白玉堂被密不透风无处发泄的烦躁包裹,这一瞬间甚至为自己富足的生活充满负罪感。

“他们并不具备在这里生存的能力,哪怕看起来有点仗势欺人,但是包大人决定上奏,申请一笔路费给孟西村,让他们在其他地方安身,找个消费水平低的州县,凭他们的勤劳,生活就会好起来了。其实这不是歧视,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环境比环境是不是富足重要多了。”

“那你呢?你觉得这个环境适合你吗?”白玉堂眼里满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不适合,但是我有我要做的事,所以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倒下。”展昭拉过白玉堂冰凉的手“我们在这里挣扎,就是为了能有更多的人,不用挣扎。开心一点,还是有好消息的,曹二跟着一起要被处死了,天天跟伍富在一起的那四个混混,伍富指认他们是同伙,我们准备关半个月无罪释放。”

“等等,曹二怎么就处死了!虽然确实该死,但是那群混混不该先死吗?”白玉堂拍拍已经一团乱麻的大脑。

“那就得问我们白五爷为什么如此富贵了。你还记得你衣服上被抢去的珠子吗?当时倪掌柜说那珠子有价无市,根据律法偷五贯钱就要处死,倪掌柜说帮忙又进了两颗,现在叫价已经叫到了二百两黄金,能从现在砍头砍到一百年后。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从谁手里的来的,这是你白五爷的东西,最后是他曹二花出去的。也算是给刘兰和曹小宝这么多年的痛苦一个交代吧。至于那几个混混,关几年当然可以,但是没什么意思,关完无罪释放,景向新可就要坐不住了,按照他那种多疑的性格,他做梦都得猜那几个人究竟拿什么换的这个无罪释放。”

妙啊!

白玉堂心情开心多了,左思右想,他决定去找一趟刘兰彻底画一个句号。

语言的安慰无比苍白,白玉堂在刘兰面前单膝跪地,掏出一块绣着小白老鼠的帕子“陷空岛有很多收留的孤儿,有被遗弃的,有丧父丧母的,陷空岛人手不够经常管不过来……你愿意去照顾他们吗?”

刘兰浑浊的眼睛转动一下,懵懵的看面前这个漂亮的不似人间人的男孩子。

“逝者已逝,亏欠小宝的,从别的孩子身上补回来好吗。”白玉堂把帕子塞到刘兰粗糙黝黑的手里,单看手,白玉堂细长白皙的手还像女人家,她的生活已经够苦,已经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活着,原本只是孩子找不见的一个农村妇女,结果现在变得家破人亡,白玉堂觉得这个倒霉的女人随时都有可能一死了之,对错与否已经不重要,比起前半生不幸的生活磋磨致死,白玉堂想找个理由改变她后半生的命运。

刘兰抖着手,迟来的泪水汹涌而出,她只是这片土地上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烂泥里挣扎的野草,自己家人尚且对自己非打即骂,但是无论是陪她发呆的官老爷还是面前这个仙子,都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尊重与善意,她说不出什么,阿巴阿巴张嘴,只是不住的哭,哭自己痛苦不堪的前半生、没有意义的辛苦、孑然一身的茫然,哭的在场多少人忍不住红了眼睛。“活下去,好吗?”

白玉堂陪着她红了眼睛,跪在地上抱着女人的脖子,刘兰自己凌乱的跟街边乞讨的流浪汉并无二致,她不知道怎么回报这份好意,甚至不敢用自己粗糙的手回抱白玉堂,只是哭,边哭边点头。

“这个帕子一定收好,我帮你雇一队镖师,上岛把帕子给人家看,就说你叫刘兰,白玉堂让你来的。”

刘兰紧紧攥着帕子给白玉堂磕头,这会儿衙役们终于有了动的理由,七手八脚的去搀刘兰劝她节哀,白玉堂被展昭拉起来,还没说什么门外来通报,说是陈楼送来很多吃的。

“哦,五爷定的,熬了这么久给大家打打牙祭。”白玉堂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赵虎一听立马撺掇刘兰留下吃饭,说白玉堂超级挑剔只吃好吃的,她运气真好这都能碰上。虽然知道这是想转移注意力,但白玉堂还是特别想打死他。

刘兰一个嘴笨的农村妇女,哪里说的过他们,被好几个人拥簇着往后院摆桌吃饭去了。

“好了,这个案子明面上是解决了,就剩我们了,说说现在的问题吧。”公孙策收拾好情绪,示意展昭和白玉堂二人落座。“其实这件事,是跟伍贵姑娘有关。”

“是的,有一个疑点还未知晓,就是伍贵姑娘为何深夜出现在柴房,又为何突然失火,但是这件事没人报案,按理说我们无法调用人力光明正大去查,所以要查,就只能我们自己动手。”包拯捋了捋胡须。“这个无妨,白玉堂闲人一个,有的是时间。”白玉堂直接揽下。

“要是有案子,可以直接请军巡铺调查起火原因,毕竟这方面还是他们比较专业,但是现在这场火被定性为意外事故,也没人来起诉,所以现在将作监已经领命评估酒琴楼残骸准备拆除,若是拆除……”

那肯定什么线索都没了。

展昭白玉堂对视一眼,将作监的话,瞿疏桐那晚好像在!

“瞿疏桐!”白玉堂睁圆了眼睛“瞿疏桐那晚出现在火场了!现在又搞拆除会不会跟他有关?”“不合理的。”展昭摇摇头“他多半跟骆娉娉有关,跟纵火无关,但是若是想找什么线索,目前应该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只是这个人是典型的人情往来型,没有人情怕是不会轻易下场。”

“既然如此,不如先去找骆娉娉问问情况。”白玉堂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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