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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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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尧是赵继勋的亲信,他十岁便将孙子兵法烂熟于心,人人都说他天纵奇才,可他偏偏郁郁不得志,将近半生都未能一展宏图,只能屈居在荣王赵继勋手下管着那三千的府兵。

好不容易荣王得志,登峰造极,许他统管北阙十万人,他日夜都渴望着一战成名,做百姓口中战无不胜的战神。

可东濮真的来犯,他才发现,瞬息万变的战局和不计其数的人都能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战争残酷,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秦子尧一日日看着骤减的人数,和已经显露出败势的战局,深觉力不从心。

他站在山崖之下,一拳砸在岩壁上,低声骂了句脏话。

“将军,军营内来了人,说要见您。”一个小兵站在离秦子尧十步开外的地方说。

秦子尧此刻气盛,冲着小兵撒气说:“军营重地,哪是旁人说进就能进的?谁放进来的?”

“这……”头盔下瘦黄的脸面对着地面,小兵的头愈发低了,“听说是个位高权重的,弟兄们都不敢拦,将军还是自己回去看看吧。”

秦子尧又低头骂了一句,往军营里去。

岑无患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爬满裂缝的旧碗,见秦子尧进来,只瞥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尝了口碗中味道清淡的酒。

秦子尧人还在帐帘口,看清坐在那儿的人,喉间发声道:“岑……”

他刚说一个字,岑无患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秦子尧又硬生生把岑无患三个字咽了回去。

“秦将军坐。”岑无患叩了叩面前的木桌。

秦子尧闭了帘子,坐下来,双手抱在一起,有些警惕说:“你来做什么?”

岑无患答非所问,说:“北阙,还能撑多久?”

一股没由头的好胜心涌上秦子尧的心头,他脑中逐渐浮现起岑无患大败东濮回上京时的风光模样,十九岁的少年第一次出征就立下了举世瞩目的战功。

一战成名,战无不胜,天纵奇才……

这些秦子尧渴望的名头,最后都被扣在岑无患身上,艳羡之余更多的是嫉妒。

秦子尧冷哼说:“北阙现在不劳平昭侯费心。”

岑无患搁下碗,心平气和地说:“北阙若是失守,损的是整个邶朝,秦将军莫要意气用事。”

“不就是想带兵么?”秦子尧说话间有了几分居高临下,“简单啊,圣旨呢?”

岑无患的耐心即将告罄,他面色转冷,说:“皇帝都死在上京了,哪儿来的圣旨?”

“什么?”秦子尧拍桌起身,脱口而出说,“不可能!”

岑无患也站起身我,他冷静地可怕:“战事非儿戏,如今上京大乱,邶朝无主,内忧已经如此,秦将军还要再徒增些外患出来吗?”

秦子尧冷眼看着岑无患,不说话。

“上京城大乱,没人知道我来北阙了。”

听了这句,秦子尧才有了反应,他无形中正了正身子,说:“什么意思?”

“这战若是输了,便是我岑无患目无王令,私自领兵致使边关失守;若是赢了,便是秦将军领兵有方,挽大厦之将倾,救邶朝于水火。”

败了的罪名由岑无患担,胜了功名由秦子尧担。

这于秦子尧而言,百利无一害。

“若是死在战场上了,”岑无患一笑,说,“算我自己命不好。考虑清楚了吗?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不是次次都想和你做的。”

岑无患大败东濮的神话脍炙人口,他走马观花、万民敬仰的逍遥又在秦子尧脑海中占了上风。

“若你真的能救邶朝于水火,这功名我自然不会要你的。”秦子尧这话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

岑无患轻嗤说:“既然秦将军答应了,那这事便这样定下了。有东濮的战俘么?”

秦子尧说:“有。但都是有骨气的,严刑拷打几日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岑无患站起身,说:“带我去见。”

军营中环境有限,东濮的战俘只能关押在当地的衙门里。

岑无患的扫视了圈那群奄奄一息的战俘,那群人大多数都被打得失了神志,只有一个人,深深浅浅的血污已经将他的白衫浸染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他听见有人进来,吃力地抬起头,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秦子尧。

这一瞪便将秦子尧的脾气瞪了出来,他顺手拿了搁在桌上的鞭子,“啪嗒”一声抽在那人的身上。

鲜血顺着新伤淌下来,盖住了衣服先前已然干涸的血渍。

秦子尧似是解了气,转身对岑无患说:“这人叫乌素邈,体魄强悍,力大无穷,可最后还是被他主子抛下落到我手里。”

乌素邈听到这儿,啐了一口到秦子尧脸上。

秦子尧气急,当即拔出剑便喝道:“我杀了你。”

乌素邈放声笑道:“邶朝当真是没人了,派你这么个人来守北阙。若是我来邶朝,是不是也能谋个大将军当当?”

秦子尧刚抬起剑,人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秦子尧应声倒地。

乌素邈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枷锁便“当啷”一声被人劈开。

乌素邈怔然地盯着岑无患。

岑无患还剑入鞘,说:“我敬你一心护主又宁死不屈,今日便放你走,来日咱们在战场上见输赢。你这样的人,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留在这儿受小人侮辱。”

乌素邈慢慢反应过来,他揉了揉手腕,笑了出来,说:“好,我也敬你。若不是两国刀剑相向,我还真想交你这兄弟。”

“走吧。”岑无患盯着方才捆着乌素邈的架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能不能从邶朝出去,还是看你自个儿的本事。”

乌素邈行了个他们东濮的礼以表谢意,身形一闪,消失在长廊中。

岑无患对倒在脚边的秦子尧熟视无睹,也自顾自出去了。

———

樊羽守在军帐外,见岑无患过来,先行礼说:“侯爷。”

岑无患没进帐,问樊羽说:“人醒了?”

樊羽点点头,说:“醒了小半个时辰了,刚热了饭菜来。”

岑无患瞥了眼樊羽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抬手接了托盘,说:“我来吧。”

樊羽“嗯”了声,伸手给岑无患将帐掀开。

岑无患进去便对上唐祈醉那双眼睛,他顺着那直勾勾的目光,将饭菜放在唐祈醉面前。

唐祈醉的手被反绑在身后,岑无患便将饭菜喂到她嘴边:“张嘴。”

他的言语间听不出什么情绪。

唐祈醉将饭菜咽了,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碗中的白米见了底。

岑无患又端起一直搁在一旁的汤药,发现没有一点儿余温,便说:“药凉了,你凑合喝了。”

唐祈醉的身子向后靠了靠,她望着岑无患,说:“这什么?”

岑无患挪开眼,不愿与唐祈醉对视,他答道:“安神汤,还有软筋散。”

“封了我的经脉、锁了我的内力、绑了我的手脚,如今还要我喝软筋散?”

“如今是在北阙,疏忽不得。”

唐祈醉是个不可掌控的变数,岑无患不敢将她留在上京接着翻云覆雨,只有这样日夜看着才能杜绝一切后患。

她太聪明了,聪明到在无形中将邶朝搅成了如今大厦将倾摇摇欲坠的局面,众人还认为这只是天意要邶朝遭此磨难。

如今的邶朝不能再有变故了。

“这是你的地盘,我跑不掉的。”

“你厉害的地方不在手脚,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唐祈醉见岑无患始终不愿松口,便索性偏开头,说:“我不喝。”

岑无患这才正视她,思忖了少顷,便掐住唐祈醉的下巴,逼她将药喝了。

软筋散的效果显著,很快就爬满了全身,唐祈醉身子一软,就要向后倒去,岑无患伸手将人捞住,将人放在自己身上。

唐祈醉闻到岑无患身上带着的血腥味儿,轻声说:“秦子尧不会那么轻易地将兵权放给你,你同他做了什么交易?”

岑无患没吭声。

唐祈醉便接着说:“功名利禄他享,万世唾骂你担是吧?”

唐祈醉一语中的。

“秦子尧和赵继勋一样,刚愎自用又善妒成性。这样的人就是背信弃义、过河拆桥也说不准,暗箭难防……”

岑无患将手放在唐祈醉肩上,他有些欢喜却仍然带着怨恨,说:“你连邶朝万万人的命都弃之如履,现在管我做什么?我若是被他杀了不更好?没人阻止你与世共焚了。”

唐祈醉的温情真假难辨,岑无患分不清,他不知道唐祈醉是真情难抑还是又要哄他心软,他不敢信。

“他们该死,可我不想要你死。”

安神药的效果也上来了,唐祈醉没有内力与之相抗,沉沉闭了眼。

———

陈旧的羊皮卷躺在桌上,岑无患对着羊皮卷又在沙盘上作了处标记。

秦子尧掀帘进来,一脚踹翻了立在帐口的烛台,他怒道:“谁准你自作主张放走战俘的?”

岑无患眼皮都没抬,又在沙盘上做了处标记,说:“我有我的打算。”

“什么打算要放走战俘?他杀了咱们多少人你知道吗?”

“既然和我做了交易,便请秦将军不要过多干预我的决策了。”

秦子尧走近两步,站在岑无患桌子对案,说:“又是放走战俘又是金屋藏娇,侯爷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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