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周身的温度变高，就连洋桔梗和塔维尔都被烫到了。

“冷静一点！”洋桔梗轮起拳头给火焰的眼眶一个甜蜜的痛击。

洋桔梗的一拳顿时让火焰清醒了不少，他回过头，发现眼前的厂房被自己烧掉了。火势汹汹，周围的人落荒而逃，他们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往外跑去。

此时此刻正在自己办公室的哈里斯正享受自己的下午餐。

家政机器人推着餐车进入到房间，哈里斯正为艾尔梳发，他粗糙又骨瘦嶙峋的正一下又一下在顺滑的黑色长发上抚摸。他的眼里全是怀念，艾尔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坐着。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我碰你的头发。”

“没有。”

哈里斯说：“你的语气总是和以前一样冷淡。”

“嗯。”艾尔应了一声，“我饿了。”

这个时候哈里斯才晃过神来，他从餐车里拿出茶点放到桌子上，“我做了一点下午茶，我们一起吃点下午茶。”

他的动作没有停止，他掀开下层用餐布盖住的时候，露出血红的肉块。人类的手臂被斩得一块一块的，精致地摆放在餐盘上，手指被拔除了指甲放在一旁。

这一盘“肉”被端在艾尔的面前，哈里斯欣慰地说：“吃吧，我看你饿了很久了。”

艾尔拿起一根手指，喀嚓一声放进口腔里咬着。

看着艾尔的大快朵颐的样子，哈里斯满足地吃着下午茶。

突然，一阵哄闹声打破了他们的宁静，哈里斯被吓得端不住自己的茶杯。

他面红耳赤地站起身，“怎么回事？他们是想反了天了吗？下个月机械器官的半价福利全部给他们取消掉！！！”

又一阵爆响，大楼开始晃动，越来越厉害，哈里斯一时间没有站稳，头磕到了桌子上。这让他的怒火更甚，还未等他怒骂，整栋楼开始发出警报声。

“艾尔，发生什么回事？”

艾尔的眼里闪过一串数据，“有人把厂房炸了。”

“什么？那些该死的序列者，一个个破坏者！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而此时，破坏者们正准备逃离新卉公司，点燃了一个厂房，火势就会通过附近的易燃物开始蔓延到楼内的其他地方。

最晚离开的塔维尔等人正生死时速，飞快地往外跑，避免火舌的吞噬。

他们本来就是骁勇善战的序列者，跟塔维尔这种完全不一样，虽然强化了体制但没有经过淬练。好几次，有好一次橙红色的火要碰到塔维尔的头发上了，无一例外都让塔维尔跑掉了。

他的速度逐渐慢下来，想要准备进入应许之地躲躲的时候。一直宽厚的手掌将他拦腰抱住，抗在肩上。

胃部下方的骨骼挤压着他，颠簸的路途也让他有些不舒服，但这一切都被淡蓝的发尾给净化了。

……

火焰跑到外面喘了一口气，洋桔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塔维尔已经不见踪影。

火焰说：“什么？什么完蛋了？是塔维尔完蛋了吗？该死……”

“不是。”洋桔梗悠悠地说：“是你完蛋了。”

顺着洋桔梗的视线望过去，火焰发现霍斯慢慢走出，肩膀上的是塔维尔。

像是死鱼一样的塔维尔被霍斯抗出了火场。

还没有等他们准备冲入火场救人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在火中显现。

“完蛋了。”火焰看着两人的身影，自己喃喃说了一句。

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火焰也不打算控制了。

他收回控制序列的手。

塔维尔在一阵颠簸中到达了一块空地，刚从霍斯的肩膀中下来，他立马抱着自己的盒子远离了他们。

小盒也在控诉霍斯把他颠的格外难受。

霍斯收回了看向塔维尔的视线，将目光转向了火焰他们，“你们回去记得写报告，然后再写一份检讨给我。”

“是，长官。”

“好的，长官。”

火焰和洋桔梗回复完，把目光放在塔维尔身上。

“至于你。”霍斯顿了顿，“跟上次的帐一起算。”

“我的厂房，我的厂房！！！”哈里斯灰头土脸地冲出来，身后跟着是谁同样灰头土脸的艾尔，身后跟着被烧成半截的家政机器人。

哈里斯一眼就看到了在空地的塔维尔等人，他的眼睛眯着，“是你们。”

他的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流连，眼前几个让他觉得格外的熟悉，他的脑子快速运转。

霍斯冷淡的目光看向他。

湖蓝色的眼眸和冷淡的神情让哈里斯灵光一闪。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你就是霍斯。大名鼎鼎的秩序。”哈里斯的目光狠狠盯着霍斯，身旁的艾尔却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塔维尔的身上。

正在安慰小盒的塔维尔感受到有一抹视线放在他的身上，他抬头看，与艾尔的视线对上了。

艾尔语气说是看他，不如说是看他怀里的小盒。

在双方相持的时候，后面的火场里传来了吼声。射手男后的大楼的表面被融化，露出了被鳞片覆盖的皮肤，大楼里最上层腥红色的窗户慢慢演化为污染物的嘴巴。

原来，整栋楼都是污染物，哈里斯见污染物被火烧出了原型，脸色更加难看。

艾尔看着自己的“食仓”快被火焰烧成了灰烬，他也没有一丝波动。

“你们！哈……”哈里斯愤怒地用拐杖敲打着地板，为数不多的胡子也被气得翘起来，“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艾尔。”

艾尔听到哈里斯的叫他的声音，看着他，点了点头。

艾尔快速朝他们冲过去，还没有看清身形，面无表情的霍斯用手臂挡住了他的飞踢。

艾尔的攻击力非常迅猛，四个人公司他依旧游刃有余。在间隙中，火焰察觉到霍斯的状态不对，他一直都用自己的体能来对抗艾尔，他拿着枪却不施展序列。

霍斯虽然可以抵御艾尔的攻击，没有办法施展的序列也让他格外的被动。

他的攻击太过猛烈，让火焰和洋桔梗也难以招架。

至于塔维尔，他已经被遗忘在这里。

他注意到哈里斯此时拖着他的腿往前走，火势已经变小了，塔维尔跟着他往前走。

哈里斯完全不在乎自己被旁边的火舌碰到，他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被烧毁的工厂前，塔维尔偷偷摸摸地跟在他的身后。

厂房上面的机械眼已经阖上了眼皮。

“该死——”哈里斯掰开一跳生产线的桌腿，撬开接近第一条生产线三分之二的位置的地板，里面全部都是人类肢体。这些肢体□□冰覆盖着，看起来格外新鲜。

他拽着一条腿和胳膊往外走，却没有想到撞上了前来偷看的塔维尔。

撞上了塔维尔的哈里斯被吓了一跳，他的拐杖一抬，一枚火炮擦过塔维尔的脸边往身后的工位飞去。

哈里斯的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塔维尔可以断定，现在的哈里斯还是人类。

哈里斯一边释放火炮，一边往外走去。

塔维尔非常狼狈地躲着哈里斯的火炮。

他在犹豫。

盒子也在犹豫。

在塔维尔犹豫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大楼。此时的艾尔已经呈现了劣势，哈里斯见状，将自己手里的人类肢体你扔到了艾尔的面前。

火焰喘着气，“喂喂，大叔，你把人类肢体扔给智人是什么意思啊？该不会以为智人会吃……吧？”

原本还得意的火焰突然将自己的话放慢了，眼见部分身体暴露出电线板的艾尔正在大快朵颐地吃起地上的“肉”。

此时的艾尔已经化为了野兽，将冰冻的肉撕扯进嘴里，露出了人类的肌理和脂肪。

塔维尔用自己清澈的双眼看向正在兴奋的哈里斯，火焰和洋桔梗等三人脸色格外的差劲。

他游离在世界之外，看着污染物和人类的大战，眼里在挣扎做出选择。

火焰看着正在撕扯“猎物”的艾尔，心脏宛如掉进了冰窖里。

将污染物改造成智人，不敢想象哈里斯私底下会有多少这样的智人。

察觉到火焰似乎想要进攻，艾尔停止了进食，他抬起头，身后长出一对骨翅。

骨翼让他整个人在空中漂浮，他俯冲下去，左手的炮已经被摧毁，一层坚硬的骨骼将左手覆盖住，成为新的骨刺。

火焰不敌艾尔，霍斯也无法使用序列，塔维尔还在看。

三个人都在挣扎。

霍斯见眼前的污染物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污染物，不止A级，或许已经达到了S级的污染物。

霍斯睁大眼睛，在骨刺即将没入火焰的身体时，时间暂停了。

世间被定格，他们的动作也被暂停。

塔维尔睁开眼睛。

他选择了“入世”，他不再挣扎。

他已经选择了阵营。

塔维尔路过哈里斯，从霍斯的身旁走过，站在洋桔梗的身后，伸出自己的手将艾尔的骨刺掰断。

艾尔的眼球颤抖，似乎想要挣脱只好桎梏，但虚假的S级污染物怎么能够跟真正的S级污染物比较。

它……只是蝼蚁。

塔维尔看向周围已经陷入昏迷的人类，他决定将这场“闹剧”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