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柯抱着枕头:……
“打扰了。”
傅哲英给费柯倒了杯热水,让费柯坐着吃片药,先歇一歇。
他们被节目组收走了手机,没有别的事可做,就坐在床边看卫司莲画画。
那画的是一大瓶鲜花。
明黄的非洲菊、玫红的洋桔梗、橙红的花毛茛、淡粉色风信子、配上几支朴素的深绿色罗勒等等。
打小卫司莲的母亲就很喜欢摆弄鲜切花,因此他也认得很多花儿,这幅画是准备给母亲的五十岁生日礼物。
卫司莲:“你们喜欢哪种花?”
傅哲英指了指那两朵靠在一起的玫瑰,白色和香槟色。
卫司莲:“哦,月季。”
傅哲英很意外,那个看上去很像是玫瑰。
“有些月季长得比玫瑰还像玫瑰。”卫司莲随口说,“有些真正的玫瑰,反而没那么漂亮。”
傅哲英接着问:“你在扩香石上滴的是玫瑰油吗?”
“那也不是玫瑰,是天竺葵。它们只是气味相似。”
傅哲英说:“看来世上的误会不少。不过,月季确实很漂亮,天竺葵也很香。”
费柯手捧热水杯,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个房间里,特别多余,他对鲜花就没什么品鉴。
“我喜欢那个向日葵。”他说了一个唯一他能准确认出来的,然后他转移话题,“明天就要正式开始综艺任务了,你们打算怎么做?”
卫司莲:“不知道,总之先睡一觉。”
傅哲英认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费柯:……
傅老师你怎么了傅老师!
不要突然跟着躺平啊!
“待会儿你睡哪边?”傅哲英问卫司莲,“你会打呼吗?”
卫司莲回瞪之:“你才打呼。我睡里边儿。”
他本来身板就比不上傅哲英,要是睡外边被傅哲英踢下床去怎么办。
费柯吞下药片:“……傅老师,我先走了。”
“慢走。”
……
晚间十点,傅哲英准备睡了。
按照养生理论,这个点睡觉有利于人体滋补肝脏,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入眠了,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一个新尝试。
卫司莲还抱着平板对着画修修补补,荧光映在他的脸上。
傅哲英完全看不出来他到底在修什么,在他眼里那画已经足够好了。
可卫司莲还是盯着那画,半天不合眼。
“你打算几点睡?”他问。
卫司莲:“不知道。”
“你在干什么?”
卫司莲用一种“你傻吗”的眼神看回去:
“如你所见,我在看我的画。”
“看画,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卫司莲无语片刻,解释道,“你有没有某个时刻,会想要反复检查自己的成果?”
傅哲英:“没有。”
卫司莲:?
傅哲英:“练习的时候会自检,但是如果是在片场,我有时会检查,但不会反复检查很多遍。况且,导演会把关,不好我就再拍,拍到好为止。要是拍好了,就立刻放下,不再想了。”
卫司莲很不赞同地说:
“看来你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傅哲英:“我倒是希望能分开。大家不都希望可以分开吗?保持一些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不。对我来说,它们不是分开的。”卫司莲闲聊着,大概终于到了那个他意识到再看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时间点,突然他也感觉有点累了。
他“啪”地合上平板:“算了,今天先睡。”
他摸黑爬到床上,对傅哲英说:“让让。”
傅哲英的身体边缘已经挨着床沿了,还是挪了挪。
卫司莲还是觉得床好窄。
他躺下来,贴着墙壁翻滚,睁着眼睛半天都睡不着。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仔细一想,原来他还没吹头发!
……算了,没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卫司莲抓了抓半湿的头发,他生活一向粗糙,所有的精致都用在画画上了。
他翻了个身,黑夜里看见傅哲英背对着他侧卧的身影像墙一样,叫他好生气闷。
他懂了。
原来他身上被傅哲英的气味包围了,他才睡不着。
同样的香皂、洗发露还有剃须泡沫,更别提还有用同样的洗衣液处理过的睡衣。
唉。
……
卫司莲辗转反侧,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维,突然他想到,刚刚某片叶子改成深绿色会不会更好呢。
为了不惊动傅哲英,他小心地从枕头下面摸出平板,翻出画来用电笔戳了两下。
……不好,还是浅一点好。
他又把颜色重新改回去,小声叹了口气。
傅哲英原本已经睡着了,突然被隐约的光线刺醒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只见卫司莲猫成一团,在被窝里鬼鬼祟祟地改画,笔尖发出哒哒的声响。
傅哲英有点不开心。
“我本来都已经睡着了。”
卫司莲像是突然受惊的仓鼠。
抱住平板捂起光线:
“那……对不起。”
傅哲英重新合上眼睛。
卫司莲被抓包了有点不好意思,他趴在傅哲英身边,打算老实好好睡觉。
他闭上双目,试图催眠自己。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梦到了一个绝妙的灵感!
卫司莲一下子醒了,掏出平板赶快记下来。
傅哲英朦朦胧胧,又感觉旁边有异动,像有东西在拱来拱去。
掀开被子,又是卫司莲。
傅哲英捏了捏眉心,却不好作怒:
“……现在几点了?”
卫司莲看了眼平板,心虚地说:“……两点。”
两点、两点……从前也经常两点睡、还好。
傅哲英使劲安慰自己,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做深蹲。
原本以为能匹配到和他一样咸鱼的队友,好好休养生息,谁能想到队友是个半夜卷王。
“你别管我,你先睡。”卫司莲抱着平板拱下了床,摸摸索索踩上拖鞋,“我去外边画一会儿。”
傅哲英随他去了。
他佛系了,他只要能安生睡一会儿就行。
卫司莲轻轻带上门,在走廊里站着画。
画了一个半小时,他终于困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轻手轻脚地重新回房间。
摸上床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傅哲英这个没良心的坏蛋居然把整张床都占了。
卫司莲轻拍他的脚腕:“?醒醒,让让。”
正在睡梦中的傅哲英:……?
他无意识地缩了一下腿,感到身边有什么谜之生物爬了上来。
卫司莲见他没反应,于是恶狠狠地,小声威胁:
“你不让我就睡你身上。”
傅哲英身体沉甸甸的,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突然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压了上来,他一下子惊醒。
卫司莲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他怀里靠,还要大摇大摆赖在他的身上。
傅哲英:?!
卫司莲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到叫老公事件,傅哲英不知所措。
莫非……
卫司莲已经急不可耐要对他投怀送抱了吗?
他的脑袋上充满了问号?
这、这也太突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