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开始了,趁别的组还在扔水漂,卫司莲悄默默地蹲下去捡野生石头,打算教傅哲英练习。
“打水漂不难的,找到手感就很快。”
傅哲英也跟着蹲下来,听见卫司莲说:“选石头就要选扁的,不过节目组有专门统一形状的石头,这一步就可以省了。”
卫司莲把一块扁平的石头交给他:“你用这块练练。”
傅哲英一用力,那石头还是只有一个水花。
“再来。”
傅哲英练了好几次,他想着一定不能拖队友的后腿,可是越着急,那石头沉得越快。
卫司莲神情露出一丝小沮丧,傅哲英说:
“你再教教我,我可以学的。”
洛彬彬:“导演!我举报有人偷偷练习!”
卫司莲做个鬼脸:“又没用节目组的石头,谁规定不能扔着玩了?”
“这是犯规吧!”
“规定里又没说不准扔野石头。”卫司莲说着,终于捡到了几块合意的石头,正要站起来时,忽然脚边泥土潮软,就是一滑。
他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掉进河里。
众人惊叫声中,傅哲英赶紧抓住他的手。
咔嚓——卫司莲听见自己脚腕传来响动。
还没觉知到疼痛,他的左脚就变形了。
等反应过来,那脚腕迅速肿痛起来。
傅哲英:“你没事吧?”
脚好像扭了……
卫司莲苦着脸,不是很想承认这个丢人的事实。
“小卫你也太不小心了!”郭晓茹说,“你到底怎么了?”
“脚……好像扭了。”他单腿蹦着,傅哲英扶他的胳膊。
工作人员:“小卫伤得严重吗,节目还能录吗?”
“我没事儿……能。”卫司莲龇牙咧嘴,试图用扭了的那只左脚脚尖碰地借力,传来痛感,他快走不动道儿了。
洛彬彬有些幸灾乐祸:
“这就是作弊的代价吧。都这样了,别录了吧?”
卫司莲没好气,别说是扭了脚,就是腿骨折了也不妨碍他打水漂好么。
“继续!”他喊道。
接下来卫司莲的水漂发挥越来越稳定,有时一把弹出二十来个水漂。
由于水漂石绝对的数量优势,在对手的石头都打完的时候,他很轻松地赢下了这次比赛,还多出来一把水漂石没来得及用。
傅哲英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躺赢的感觉。
卫司莲的脚腕越来越肿,像馒头一样鼓起来。
傅哲英要扶着卫司莲去休息,卫司莲不想让旁人看轻了他,把剩下的石头都塞给傅哲英:
这是你爹的关怀,收着好好练。
傅哲英哭笑不得:
“先回大巴休息吧,找几个冰袋来。还能走吗?”
卫司莲:“没事儿,我能走……”他强撑着,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弱鸡。
刚跳了两下,傅哲英就看出了他的勉强:“回大巴还有一段路,我背你吧。”
?
费柯默不作声地,牙齿里吸了一口气。
卫司莲诧异:“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傅哲英半蹲,“你上来。”
卫司莲胳膊搭到傅哲英肩膀上,随后身体往上一抬,傅哲英真的背起他走了。
他好像从没被人背过。
几个女嘉宾热闹地鼓掌起哄:“哇哦!”
卫司莲把脸别过去了。
“你……力气还挺大的。”卫司莲说。
傅哲英:“这个普通都可以吧,况且你不沉。”
此时,系统提示他有奖励,卫司莲才意识到刚刚他夸了傅哲英。
不不不不。
……他绝对不是主观有意的!
他只是客观地承认傅哲英力气大,这绝对不是在认可傅哲英。
他趴在傅哲英背上不敢动。
傅哲英乌黑的发丝里隐约泛起一股苦橙叶的气息,和他昨天用的是一样的。
他偷偷打量傅哲英左耳廓后有一颗细小的痣,柔软的短发在后颈拢成几缕尖,肩膀比他宽。
回到大巴车后,傅哲英让卫司莲用冰袋敷着。
拍摄暂停,其他嘉宾们借机休息,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一时间车厢里喝水声此起彼伏,没了摄像头,大家好像都失去了话题,沉迷在各自的手机屏幕里。
只有前座的黎闪抱起了车上的贝斯,插着耳机,弹拨的声音犹如弹棉花。
才敷了一小会儿,卫司莲就觉得冷得刺骨,把冰袋的位置揉来揉去,换来换去,纵使大巴里开着暖气,他的手脚也很快凉了。
傅哲英翻翻自己的药品袋,拿一管扶他林软膏,用细细的棉签给他涂在脚肿处,手又轻又匀。
卫司莲莫名地,瞥见傅哲英低垂下眼睛的侧脸,那睫毛只是直直地往斜下方伸,捏着棉签的手背上浮出隐约的青脉,忽然傅哲英问他:“还疼不疼?”
卫司莲移开眼睛。
“不不不、不疼了。”
傅哲英觉得他的脚背很冷:“喝点姜汤吗?”
“哦、好……”
卫司莲也不知道傅哲英到底从哪里变出来这些东西。他好像什么都有,考虑比任何人都周全。
他眼瞧着傅哲英的包里摸出一小袋颗粒姜汤倒进保温杯里摇匀了,倒进纸杯里递给他。
他裹着毛毯,捧着纸杯喝姜汤,过了好半天,大概姜汤终于刺出了卫司莲背心的汗。
好丢人,希望这段掐了别播……卫司莲在心里捂脸祈祷。
“对不起。”傅哲英说,“给你添麻烦了。”
卫司莲:“你还知道你麻烦,已经比许多麻烦别人而不自知的人强多了。”
傅哲英摇头。
其实他也不是自愿这样的。他也想有勇气做一个麻烦别人而不自知的人,那样会比较轻松吧。
卫司莲有些好奇:“你对每个人都这么……”一时他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温柔……不,小心吗?”
傅哲英愣了愣。
他做这些大概都是随手而为,没有考虑过所谓的温不温柔,小不小心,这只是一种从小养成的习惯。
但经常会得到类似“温柔”的夸赞,这个词他的耳朵里已经听出茧子了,再听到都会有种压抑的不耐,只是听见卫司莲说这话,他难得没有产生从前隐约的被冒犯感。大概卫司莲的话里,是真的再也找不出其他更贴切的词。
他倒是希望自己不必拥有这所谓的温柔,也能堂堂正正在这个世界上行走。
“并不是。”傅哲英说,“我想我并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