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卫司莲放弃了刷论坛。

他需要一些时间平复自己被震碎的三观。

陈甜还给他发消息。

虽然卫司莲被父亲勒令不许再和陈甜往来，但他们还可以线上联系。

“你和傅老师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卫司莲：？

“我们之间能发生什么？”

陈甜似乎有点失望。

不会吧，她cp是假的啊。

早知道就不问了。

她刚掉入这cp坑不久，刚觉得有点好嗑，结果就要结束了吗？

不，身为一个同人女，她怎么能轻言放弃。

同人女是造物主创造出来的可以从刀刃上舔糖生存的神奇物种，区区一句卫司莲的否定，不会击垮她！

不但如此，从其他角度分析，还更好嗑了。

卫司莲几乎是秒回复，什么情况下才能这样毫不犹豫？那必然只能是他早就考虑到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譬如被问到“你和傅老师是什么关系？”，一般比较官方客套的回答都会说“他是我仰慕的前辈”、“我要向他多学习”，但如果有个人斩钉截铁回复说“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肯定就是有问题！

陈甜决定主动出击找糖：

“你们以后还会合作吗？”

卫司莲：“或许会吧。”

毕竟他还要找傅哲英刷命呢。没有合作机会，也要硬凑出合作机会。

陈甜心里呐喊了一声，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她这不就搞到糖了！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陈甜期盼着卫司莲的行程和傅哲英有关。

卫司莲：“明天有崔沐沐的演唱会，我准备去。”

崔沐沐？

陈甜：“你难不成是崔沐沐的粉丝？”

“是啊。”

陈甜对崔沐沐了解不多，只知道她从前是一线女星，外貌性感甜美。近几年热度消退，退到二三线。

她的粉丝绝大部分都是直男。

啊这。

不过陈甜也不沮丧。

浅浅分析一下，崔沐沐的粉丝肯定也不止有直男吧。这种事也不绝对。

“明天晚上有傅老师的品牌直播诶，你要是有空或者演唱会中场休息的时候可以帮忙过来看看，给傅哥加加人气。”陈甜发来一个链接，“他的对家何常谷也要来，我们傅哥的阵仗绝对不能输！”

可以在直播上氪金刷命，卫司莲答应了。

=

晚间。

化妆师引着傅哲英在不同灯光下走位，观察他妆面的变化。

今天他穿着缀黑色亮片的西装，额发用发胶固定，露出他光洁宽阔的额头，容貌无可挑剔。

“真意外，今天您的妆更容易上呢。”化妆师说，“傅老师最近休息得比较好吗？”

傅哲英失笑：“算是吧。”

拍摄《寻找世外桃源》的时候，虽然只是正常人的正常作息，他却感觉已经把未来一年的睡眠都预支了。

虽说刚一回来就将近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了。

经纪人芳姐今日难得亲自到场。

由于傅哲英的行程过密，芳姐称自己年纪大了，不能时时跟随，安排了好几个小助理轮班跟着傅哲英帮他，她很少亲自盯活动。

这次她特地来，是有话想和傅哲英说。

她示意化妆师退下。

芳姐踩着细高跟，画着上挑浓黑眼线的双目犹如鹰隼，眼睛里的血丝浅浅地围着棕色美瞳：“休息好了？”

化妆间里的气氛冰冷起来。

傅哲英没说话。

“你是不知道何常谷的团队这回是怎么说你的是吧？”

何常谷是饭圈意义上傅哲英的对家。

两人风格不同，出道时间不同，但因为流量程度相似、年纪相同，再加上两家团队的有意操作，他们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

有的说何常谷的外形风格更时尚，他会染灰色、粉色、蓝色、烟绿色的头发，随便一件穿搭单品都能成为热门话题。

某次某地发生地震，社交网络上他的团队还在为他佩戴的choker买营销，夸赞他是时尚弄潮儿。结果遭到官媒痛批，严禁他在灾难时刻过度娱乐。

何常谷消停了一阵，过了那阵风头后，他又卷土重来，继续晒着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穿搭，他的粉丝天天喊哥哥好酷。

傅哲英则截然相反。

不拍戏的时候，他的穿搭风格非常保守，充满了中老年的气息，全靠他的脸硬撑出一些英俊。除了剧中妆造，头发永远是万年不变的黑，或是在阳光下偏出棕黑的颜色。

喜欢的人说他这是经典穿搭永不过时，不喜欢他的人说这是老头风，不知是粉是黑的人表示这是old fashion，你们都不懂。

颁奖红毯，傅哲英的团队仍像往常一样为他搭配礼服。

他的胸口插了一支经典的红玫瑰。虽然现在他明白，那应该是一朵殷红的月季。那时年关刚过，天寒地冻，并不是玫瑰的花期。

那天何常谷选了惊世骇俗的小丑打扮，脸上涂满油彩，画着夸张的笑脸，浑身叮叮咣咣，神气张狂地走过红毯。

原本应该是傅哲英最后出场的红毯，何常谷硬是迟到拖时间，把自己拖成最后一个，走上去的时候，所有媒体的闪光灯都对准了他。

接下来通稿满天飞，整块整块的版面给了何常谷，

何常谷的黑子批驳他“这回终于成了哗众取宠的小丑了”，粉丝则抓紧时间踩一脚傅哲英“天天老土穿搭的傅某人可以自觉退圈了真的”。

傅粉回击：“啧啧啧啧你小丑装就不老土吗？辣眼睛得要死。”

对方：“我家哥哥穿什么都帅。”

互相谩骂、攻击，被强行拉在一起对比。

傅哲英感到厌烦。

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有什么好比的。

芳姐说：“他们说你终于放弃自我，决定去当一个种地老农了。”

“当种地老农就等于放弃自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芳姐逐渐失去耐心，“你的形象就是商业价值，你知道公司为了维护你的形象花了多少努力吗？多少人、钱就围着你一个人转，指着你吃饭，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一个人在活着。你到底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

傅哲英无声叹息。

他不想再和芳姐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因为这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从前他会认下全部地责任，承认自己的自私与任性。

但细细一想，就算世上没有他，其他人其实也能过得很好，然后各自经受和目前别无二致的命运。

傅哲英抬起左腕看一眼时间：

“要直播了。芳姐，我先走了。”

芳姐没能等到他的回应，气不打一处来。

“你总是这样，逃避、懦弱！”她的口气尖刻起来，“要是你的粉丝知道真正的你是这个样子，他们还会喜欢你吗？”

傅哲英带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