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傅哲英好像本来就和他不是一个世纪的人。
“巧，是很巧。”卫司莲冒了冒汗。
他不幸撞见了傅哲英人设崩塌的时刻，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异国他乡的，还听姐姐说治安不怎样，越想越合理。
卫司莲尬笑：“傅老师这打扮、这么新潮……”
系统给了他奖励，他却没有任何快乐。因为他不是为了得到奖励才夸的，他只是单纯觉得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卫光舟震惊地看向自家说话声音突然变得夹里夹气的弟弟，突然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是，那个纹身男是傅哲英？
“我……”傅哲英拉低了低帽檐，试图遮住他的脸，“这个、我在体验新角色。”
卫司莲似乎信了：“哦……？”
卫光舟干咳：
“那个、小莲，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聊，坐近点。”
不是啊、大哥！大哥别走啊！
卫司莲眼巴巴地看向大哥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他只好转向傅哲英。
傅哲英恢复温润斯文的表象，那身打扮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优等生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被迫穿上的不属于他自己的衣服。
卫司莲：“那、是什么新角色呢？”
好奇怪，两个人为什么要隔着这么长一段吧台聊天。
好像其中一方走过去近一点会死一样。
傅哲英大概是终于装不下去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说谎对他来说是件痛苦的事。
“我……”他抿了抿酒，“是我自己。准确地说，是某个面相的我自己。最近，我在寻找什么是真我。”
卫司莲愣了愣，笑出了声。
哈哈哈……怎么回事，傅哲英很有一本正经搞笑的天分。
“所以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傅哲英看起来有点恼，面皮上泛起薄红色：
“‘这个样子’是哪个样子？不好吗。”
“不不不、怎样都好。你怎样都好。”
系统：【哇哦宿主你很会诶，奖励已到账～】
我可没有在夸他！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纹身。”卫司莲走过去，傅哲英身体往后，大概是很不想让他这个熟人看见，卫司莲就偏要看，两个人就在那拉拉扯扯。
酒保们擦拭玻璃杯，一边瞧着他俩在发笑，窃窃私语：“这就是极限拉扯含蓄羞涩的东方男人吗？”
“让我看看又不少块肉。”卫司莲拉住他的胳膊，傅哲英别不过他，只好手托着腮，头转到另一边去。他感觉到卫司莲的手指在轻轻触摸他的皮肤，一下子脖子红了。
卫司莲点点其中几个图案：“这是大天使梅塔特隆神圣几何，这是撒旦公羊头，你把它们放在一起，迟来的叛逆期？”
傅哲英闷了半天，抽回自己的胳膊：“人生在世，总有好多东西没尝试过。”
“别人是年少轻狂的时候纹身酗酒说粗话脾气差，您呢，您几岁了？”卫司莲调侃道，“真稀奇，原来您和别人是倒过来的啊。”
要是让那个什么芳姐看见傅哲英这幅模样，肯定要气个半死。
“该不会接下来要去飙摩托车吧，点一支劣质香烟，在狂风里吸到咳嗽，顺便再找几个街头小混混为了心爱的姑娘打架……”
傅哲英忍不住吐槽：“哪来的心爱的姑娘。”
“我编的呀。”
傅哲英看着卫司莲欠揍的笑脸，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上手捏住了卫司莲的脸。
手感很软，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还特别想用倒装句说话：
“消停会儿吧你。”
卫司莲看着傅哲英似笑似怒的眉眼，胸膛里忽然一动，发呆。
此时的傅哲英，比从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鲜活。好像潮湿的火柴终于变得干燥，蹭地亮起锐利的火光，点出一片片的火海。
他回过神来，掩耳盗铃地转过身去喝果汁，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再来一杯鲜榨橙汁。”卫司莲说。
酒保唉声笑道：“先生，你在酒吧里连续点了两杯果汁。”
“不可以吗？”
“哦，当然可以。”酒保说。
傅哲英温静地看着他。还说自己叛逆。
分明卫司莲才是那个最叛逆的人。
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管别人怎么笑，他就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哪怕只是一杯小小的果汁。这样的人，爱自己爱到了极致。
比起他自己，他并不喜欢玛格丽特，但还是点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意中的循规蹈矩。
傅哲英捂住下半张脸，忽然感觉脉搏有点快。
乐队休息时间，黎闪走下台来，喝一杯麦芽啤酒。
她抹了一把嘴，突然看见吧台边上有两个人很眼熟。
“傅老师，卫司莲，你们怎么在这里？”黎闪背着贝斯走过来，为什么她感觉他们两人之间氛围怪怪的。
卫司莲一惊，他都差点忘了黎闪在这里了。
那目击傅哲英人设崩塌的人岂不是又多了一个！
“咦……噗嗤……”黎闪才注意到傅哲英的打扮，“您这个打扮的风格也太……老旧了吧。”
老旧？
卫司莲震惊，原来在摇滚人眼里看来，傅哲英这奇装异服叫老旧？！
真的吗？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卫司莲打量了下黎闪，她涂着蓝色的唇，紧身内搭，配铆钉垫肩皮外套，身上蓝黑红三色，又酷又炫。
傅哲英仿佛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口气把杯子里剩余的酒都喝了。
“你们别看我啊，我的穿搭也很老旧。”黎闪说。
卫司莲：“那什么才不老旧？”
黎闪朝一个方向看了看：“看见我们乐队的鼓手了吗，白色T恤配黑裤衩，二十年前这么穿，二十年后还这么穿。最简约就是最经典的，永不过时，永不老旧。”
三个人都笑了。
卫光舟从洗手间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自家弟弟、傅哲英，还有一个雌雄莫辨的贝斯手——不不不，这是在gay吧，肯定是男人吧。
自家弟弟刚才还那么防备被其他人搭讪，怎么会相谈甚欢？
弟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当着傅哲英的面勾搭上了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黎闪：莫挨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