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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前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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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形,被禁锢在脑中旁观全程的华俸急不可耐,连连叹气。

“当时我就该悄悄溜走!真的是蠢笨如猪!溜走指不定还能留得小命一条,不走就要死到临头了!”

可惜回忆中的华俸并没有知晓将来之事的能力,她只能在心乱如麻的情形里勉强维系一丝丝灵台清明。

于是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华俸站在小室门前,神色晦暗不明。良久后,她愤愤地深吸一气,任由不甘与怨恨将思绪蒙蔽。

她顾不上思考退路,凭着一腔怒火,抬起手狠狠推开那扇紧闭的小门。

砰的一声,木门撞在墙上,发出震天的响声。细小的灰尘扬起,在半空中飞旋。

床榻上缠绵的身影霎时一顿,紧接着是手忙脚乱的细碎窸窣声。

时宣恼火的叱骂从帷帐里隐约传来:“是谁!胆大包天的家伙,不是说了书房这个时辰不许入内么!敢违背家主的命令,我叫小厮将你乱棍打死!”

华俸静静站在门口,透亮的乌眸里燃烧着暗火与讥讽。她听完时宣前言不搭后语的责骂,不由得冷哼一声,挖苦道:“不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

她的声音犹如冰棱落入寒潭,冒着丝丝冷意。

只一瞬间,弥漫着火热春意的小室转而陷入沉寂,唯有穿堂风从门口灌进小室,带起华俸沾满灰尘的华丽裙裾。

床帐里的慌乱躲窜的身影霎时一顿,下一刻,披头散发的时宣狼狈地拨开薄纱床帐,直直撞进华俸盈满怒火与失望的桃花目里。

“你你、你怎会在此!”他惊诧喊道。

“我为何不可以在此?”华俸盯着他,冷冷道,“你白日宣淫,与人暗通款曲。我还需要得到你的首肯才能进这书房不成。”

华俸的话语落地,时宣羞愧难当,俊俏的容颜上满是尴尬之色。

正当时宣支吾不语,不知作何解释之时,躲在床帐后的女人竟然愉悦一笑。

时宣眉头一皱,扭头低斥道:“你别出声!”

谁料那女子丝毫不慌,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探出帘子,指甲上涂着艳红的蔻丹。她的手轻轻抚过时宣结实的后背,攀上他强壮的肩膀,耀武扬威地停驻在他的肩颈交接处。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华家的女家主,”女子语调娇俏,刻意拖长了尾音,带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真是赶巧了,今日我得以一睹你的芳容。”

时宣心觉不妥,小声严厉道:“休要放肆。”

女子不怒反乐,嘻嘻地笑着,柔荑移到床帐上,唰地一把拉开床帘,将帐里的春光毫无遮拦地暴露于华俸眼前。

只见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斜卧于床榻,浓密的青丝铺满软枕,其中几缕欲缠还休地环绕在时宣手腕。她香肩微露,几朵红梅若有似无地点缀在她修长的脖颈与圆润的肩头,刺得华俸眼睛生痛。

华俸与女人四目相撞,看见她上翘的眼尾微微弯起,勾出一道耐人寻味的笑意。女人眼眸里的嘲讽与挑衅不减反增,她朱唇轻启,哼笑吐出几个字:“不过如此么。”

时宣头痛地抵住额头,不置一词。

华俸冷冷地瞧着她,寒声道:“你是谁。”

女人闻言,细眉一挑,奇道:“你竟不知我是谁?”

华俸的目光狠狠剜了她一眼,她被华俸恼怒的神态逗得不亦乐乎,笑得花枝乱颤:“真是难为时宣,竟能把我捂得密不透风,我真得高看他一眼。”

笑够了,她堪堪作罢,闲闲地撩起一枕长发,妙声道:“我呢,是楚国公的嫡女,楚鸢。不知华家主可否听过这个名字?”

华俸心尖一颤,不详之感渐起。但她仍倔强地握着那一束栀子花枝,踱步上前,举起花枝劈头盖脸地抽打在时宣与楚鸢身上。

没料到华俸突然暴起揍人,楚鸢大声惊呼,时宣赶忙挡在楚鸢身前,替她挨了几下。

栀子花瓣漫天飞舞,漂浮在半空,盈盈满满洒在三人的身上,仿佛一场夏日飞雪。

清幽的花香随着华俸抽打的动作四散在屋内,一时间馨香四溢,绽放在三人鼻尖。

然而无人有心欣赏这白花似雪的场面。

花枝抽打在时宣与楚鸢曝露在外的肌肤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留下道道暗红的伤痕,

满室只余楚鸢的尖叫,时宣的叱呵,以及华俸沉默却有力的鞭挞。

旁观的华俸被穿越记忆袭来的怒火魇住,一时间忘记此身非彼身,此时非彼时。

她的意识里满是被背叛的失望与恼怒,一会儿恨不得与他们同归于尽,一会儿又想将他们抽筋剥骨,啖其血啮其肉。

她好像被这场噩梦一样的记忆深深操控,意识随着一幕幕场景不由自主地滑落向黑暗里,越陷越深,几乎要与记忆里的华俸融为一体。

就在即将失去最后一丝意识时,她的右手手掌蓦然一痛。

那痛感不是发自皮肉,而是从虚空中传来,重重烙印在她右手的掌骨中,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有烈火在掌心中燃烧爆裂。

接着,一道熟悉又冷冽的声音,刺穿脑海的混沌,如惊雷般在耳边骤然响起。

“华俸,醒醒!不可以迷失在过去,从记忆的肉身里抽离!”

她倏地一惊,只觉一股外力莫名牵住她,用力将她扯出那副躯干。

视线一花,再定睛时,她已茫然地漂浮在半空,下方是嘈杂纷闹的尘世喧嚣。

她微微调整视野,俯身向下,自上而下地看着小室里滑稽不已的场面。

记忆里的自己正红着眼抽打床榻那对野鸳鸯,鸳与鸯像鹌鹑似的被她揍得人仰马翻,缩在床上角落里瑟瑟发抖,忍不住尖叫啼哭。

“真可笑,”她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前世里,我何苦如此呢。”

不知何处而来的微风将她轻柔托住,一股来自虚空的力量牢牢牵着她,将她带离那座书房,飞往更高的地方,直向天边白茫的无边虚无中。

华俸释然地合上眼眸,悠悠脱离这场梦魇。

曾经的彻骨之仇、啮齿之恨、剜心之痛,皆消散在云涛般翻涌不息的江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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