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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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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狂风,飞沙走石。

华俸瞧了一眼屋外的倾盆大雨,不安萦绕心头迟迟不散。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闭目凝神的谢汐岚,犹豫再三,还是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谢汐岚秀眉微拧,雨落嘈杂,她需要静心屏息才得以聆听四周的风吹草动。

半烛香后。

她捕捉到一丝轻微的闷哼声,继而是断断续续的轻喘声。

谢汐岚疑惑不解,微微偏过头,仔细追溯声音的方位。

少顷,她纳闷地哎了一声,招手叫来一位侍卫,吩咐道:“我方才听到后院有人声响动,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侍卫恭敬点头,领着几位下属去往后院。

*

后院仓库。

齐术人事不省地伏在柴火堆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昏沉间感觉脖颈钝痛,无知无觉地发出痛苦地低吟。

随着意识的复苏,后颈的疼痛愈发明显,他吃痛地粗喘几声,费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枯枝腐叶的陈朽霉味。

齐术意识不清地躺在原地,怔愣地陷入沉思。

他为何会在此处?

这又是哪里?

思量之间,外面传来吱哑的声响,木门咔嚓裂成两半,昏暗的光线骤然填满这方寸之地。

齐术的眼前豁然明朗。

他呆呆地望着站在门外神色诧异的侍卫们,轻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侍卫们懵然地回望他,抽着冷气疑声道:“齐大人?你是齐大人?”

齐术看他们这副模样,以为自己脑子出了岔子,记忆出了乱子,不禁犹疑起来,不确定道:“我……我应该是齐大人……吧?难不成你们还认识另外的齐大人吗?”

侍卫们瞬时鸦雀无声。

片刻后,有一个小侍卫颤抖着声音喃喃道:“可是,可是那边屋内也有一个齐大人啊……难不成,我们是撞见画皮鬼了?”

雨声淅沥,阴风呜咽,树木喑哑。

小侍卫话语刚落,其他侍卫们同时打起寒噤。

对啊……这里怎么会同时有两个齐大人呢……

齐术不赞成地皱了皱眉,严肃道:“好端端地,说什么怪力乱神之言!”

侍卫们听见熟悉的厉声斥责,一时间竟觉得好温馨好踏实,不禁松了口气,小声嘀咕起来。

“没错,没错,这皱眉头的神态,这冷冰冰的口吻,确实是咱们齐大人无疑!”

“我们撞见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

“幸好幸好,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齐术:“……”

这些人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抬声问道:“你们方才说的什么画皮鬼,什么另一个齐大人,都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听,讨论声一顿。

齐术不耐烦地追问:“说啊,怎么不说了?”

离他最近的侍卫惊疑不定地看了齐术一眼,慌张道:“齐大人,那你,你又为何会在这里啊?”

齐术一听,错愕地愣在原地。

是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齐术痛哼一声,抬手捂住后颈。

接着,他的手掌触碰到一股温热黏腻的液体。

他掌心一顿,慢慢收回手,将手掌摊开在眼前。

满手的鲜血。

下一刻,他只觉得头颅里有一股闷痛袭来,令他无法思考其他。

他重重地粗喘几口,潜意识里觉得大事不妙,艰难地抬起手摆了摆,低促道:“快,快去找其他人来,快去!”

*

谢汐岚坐在廊下,望着细密不绝的雨帘,忐忑地等候侍卫们的消息。

半晌后,一名侍卫从后院跑出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急匆匆地冲到谢汐岚面前,气息慌乱地磕巴道:“谢小姐,我们在后院里,后院里,发发发——”

华俸皱了皱眉,安抚道:“你先别慌,喘口气,慢慢说。”

侍卫揉了揉眼睛,扭头看了眼身后大门紧闭的屋子,语气充满不可置信:“后院的仓库里竟然躺着齐大人!”

“你说什么?”谢汐岚一拍桌子,疾言厉色地站了起来,眸中泛着冷然,“齐大人不是在屋里安排今晚的部署吗?怎么可能出现在后院的仓库!”

侍卫也是一脸莫名,只回忆道:“我们发现齐大人时,他正昏迷不醒地趴在柴火堆里,转醒后我们问了他一句,他却好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捂着后脑勺痛呼。刚刚他挪开了手,我们才看见他脑后和手掌全是鲜血!”

谢汐岚登时一愣,肝胆俱裂道:“这不可能!”

侍卫欲哭无泪地哭丧着脸,沮丧道:“谢小姐您别不信啊!我们也以为是撞见画皮鬼了!但齐大人一开口,我们就知道他是货真价实的,做不了假啊!他还说请你们赶紧过去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谢汐岚宛如听见天方夜谭般呵了一声,一脸空白地摇了摇头,低语道:“不可能,这说不通啊……”

华俸却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浑身一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足底直冲脑顶。

她一把拉住谢汐岚的袖子,眼底布满惊恐之色,颤声道:“易容……会不会是易容术!快去房间里看看!”

谢汐岚闻言一滞,不可思议地盯着华俸,喃喃道:“易容术?这不可能!江湖里会易容术的人不过寥寥,加起来五根手指的数都凑不齐。”

谢沄岄从一旁的事物中抽身赶来,看见华俸一脸惊恐,而谢汐岚一脸惊诧,便关切问道:“发生何事了,你们怎么这种脸色?”

侍卫赶忙将适才的发现复述了一遍。

谢沄岄听完,大惊失色,顾不得说话,直奔房间门口,一脚发力狠狠踹开房门。

只听哐当一响,大门轰然倒塌,空无一人的房间展现在他的眼前。

谢沄岄见状,面色阴郁地低骂一声。

华俸与谢汐岚随后赶到,看见屋内情形,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侍卫们闻讯而来,将房屋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谢沄岄双拳紧握,手背青筋直冒,他低低地喘了一口气,沉声道:“走,去后院仓库!”

一行人步伐错乱地跑到仓库,正瞧见齐术脸色苍白地扶额沉思。

谢沄岄箭步冲到齐术跟前,附身细细端详几眼,沉肃道:“齐大人,你为何会在仓库?”

齐术缓缓抬手,虚虚盖住眼睛,白皙瘦削的指节上凝结了斑斑点点的猩红血迹。

他深呼几口气,艰难道:“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华俸瞪圆眼眸,死死盯着齐术,诧异道,“那你还记得些什么?哪怕一星半点的也行。”

齐术莹白如玉的面容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他低低喘了一声,尾音里夹杂着一丝吃痛,一字一顿道:“我只记得,我来后院是为了净手……我过了拐角没几步远,后脑勺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剩下的便再也记不得了。”

谢沄岄闻言,倏地转头看向谢汐岚,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问道:“齐大人遇袭前后,你听到后院有异动吗?”

谢汐岚脸色青白,一脸恍惚地摇了摇头,怔愣道:“没有,丝毫没有。我一点声响也没听见……我怎么会一点异动也没听见……”

谢沄岄稳稳搀起齐术,冲神色紧张的谢汐岚摇了摇头,安抚道:“不是你的过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们防不胜防,中了敌人的奸计。”

齐术也嗯了一声,忍着痛意轻声道:“谢小姐不必自责,是齐某不够谨慎,着了对方的道,你莫要怪罪自己。”

谢汐岚犹豫地咬了咬唇,支吾道:“可是方圆一里内的声音,这么多年我从来不会漏听啊。这次的响动我也本应听到才对。”

谢沄岄扶着齐术缓缓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解释道:“不是你的问题,是对方的功力远在你之上。盗神豫九津 ,你可知道?”

谢汐岚一怔,不免惊呼道:“豫九津?你是说方才那人是豫九津?”

谢沄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华俸见谢沄岄不愿多谈,悄悄扯了扯谢汐岚的胳膊,附在她耳边问道:“盗神豫九津?他有多厉害?”

谢汐岚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走在她们前方的谢沄岄,凑到华俸耳侧压低声音道:“我哥的死对头。哎,如果是豫九津,那怪不得我们会被耍得团团转。”

华俸闻言,吓得缩了缩脖子,追问道:“那个豫九津,他也会易容?”

谢汐岚一听,睇了华俸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质疑道:“也?难不成你认识的人里,还有其他会易容的?”

华俸一惊,背后唰的浮起一层冷汗,心道:“这谢汐岚不仅耳力好,斟字酌句的能力也挺强。”

她心虚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谢汐岚的手,在对方怀疑的注视下努力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正直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其他会易容的人!我也就见过几个川剧变脸特厉害的手艺人,易容那种东西我至今见都没见过呢!”

“真的?”谢汐岚眯着眼睛打量华俸,将信将疑道,“你敢对天发誓?”

“真的!千真万确!”华俸啪啪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竖起三指,对天发誓道,“我真的从没见过会易容的人,我拿时墨的全部身家发誓,此言有虚,就让时墨吃不饱穿不暖睡不踏实!”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谢汐岚颇为意外地睁圆双眸,不满道,“你的事,拿时墨发誓做什么,真是忒坏了!”

华俸却微微一笑,嘴上理所应当道:“拿时墨发誓,你才能知晓我的心有多诚,话有多真!”

谢汐岚微微撇了撇嘴,不屑地嘟囔道:“谁稀罕啊,嘁。”

华俸悄悄吐了吐舌头,嫌弃地想:“我本就是替时墨圆谎,不拿他发誓,难不成拿我自己发誓?想得美吧!”

她见谢汐岚打消对自己的怀疑,便借着胆子重复道:“豫九津的事你还没说完呢。”

谢汐岚悠悠叹了口气,言简意赅道:“盗神之名,你以为是大街上随便起的?易容术是豫九津自创的,其余几个会易容的人,不外乎是跟他学过几手皮毛罢了。”

华俸心底一跳,不着痕迹地试探道:“易容这门学问,不能自学成材吗?”

谢汐岚仿佛听到滑稽之谈,噗嗤笑出声,忍俊不禁道:“你以为易容术是摆在书摊上卖的典籍吗?天下之大,彻底掌握这门技巧的,唯豫九津一人而已。剩下的三四个人,虽在豫九津指点后能够易容,但也不过是照猫画虎,学不出精髓的。”

华俸讷讷地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垂下眼睫,陷入沉思中。

谢汐岚却是说上了瘾,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起来:“那豫九津啊,可谓是行无影、动无声,须臾之间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人性命。虽然他以盗神闻名江湖,可他也是江湖有名的杀手啊。齐大人这次碰着了他,虽受了皮肉之苦,却保住小命一条,实属运气绝佳啊。”

正说着,走在前方的谢沄岄和齐术突然脚步一停。

华俸与谢汐岚始料未及,足下堪堪刹住,差点撞了上去。

谢沄岄偏过头看着脸色不虞的齐术,谨慎问道:“齐大人,你怎么了?”

齐术微微垂头,定定地看着脚下蜿蜒汇聚的雨水,眸中染上一丝恐惧。

他侧头看向不明就里的谢沄岄,苍白的面庞上疑云密布,强装镇定地问道:“宁辰安……宁辰安怎么不在?宁辰安去哪里了!”

谢沄岄眼皮一跳,又惊又疑地看着齐术,磕绊道:“三殿下,三殿下他,他带着时公子出出,出去了。”

齐术猛地一仰头,身体坠坠摇晃一下,吓得众人急忙上前扶住。

他仿佛一口气上不来似的,重重锤了几下胸口,沉沉地粗喘几声,这才缓缓恢复了气息。

齐术一把抓住谢沄岄的手臂,犹如钢筋般死死攥紧掌心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背渐渐浮现几根青筋。

他强忍着后颈锥心般的钝痛,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豫九津此番作为,皆是为了诱宁辰安入局!我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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