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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飞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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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阳光暖而不灼,风衔着淡淡的桂香,轻盈地蹭过我的鼻尖。我懒散地坐在屋脊上,静静俯瞰脚下这座宽阔的宅院。

秋高气爽,正适合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我从怀里取出手折,顺着折子展开,巴掌大的纸上每一页都写满了不同的姓名和身份,但几乎都被划掉了。

“厉,云,深。”我逐字念出这个唯一暂时还没被我划掉的名字。

这些年为了寻找萧家遗失的碧霄剑,我将可能藏剑之处挨家挨户都翻了个遍,小到江湖门派,大到高官显贵,整个乾阳城除了皇宫,稍微有头有脸的门户我都“拜访”过,若今日在厉宅还找不到剑,我就只能想办法进宫一探了。

我收起手折,起身一跃落入院中。

丫鬟才刚经过不久,此刻四下无人,我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着也不打紧。

来之前我特意打听过,这厉大将军还在边关忙着与迦兰的战事,这个时候府中守备空虚,还不是任我折腾?

我大摇大摆地逛了一圈,摸进了书房。

书房和卧房一向是这些人最爱藏匿宝贝的区域。

然而经过一番检查,这里没有密室,没有暗格,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书架上摆的都是兵法典籍,桌案上也都是些信函奏折,甚至墙上连幅画都没有,庙里都比这儿有趣些。

我撇了撇嘴,正打算出去,目光落在了桌角的一只红漆描金木匣上。

匣子锁上了,看起来得用钥匙才能打开。整间房里都没有贵重物件,难道这里面装的是个值钱货?

我凭借娴熟的技艺三两下便撬开了锁扣,打开匣子,里面就只是一枚半指长的印章。

果然,对这个古板无趣的男人不该抱有期待。

一直听说这厉云深二十有六还未婚配,只会打打杀杀,不必想就知道肯定是个满脸凶相的莽夫,往那儿一站能辟邪,怪不得是护国大将军。

我摇摇头,取出印章塞进袖子里。

虽说这玩意儿不值钱,可既然会被单独放在木匣中,定然有它的用,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以往我也没少从那些搜过的地方顺走点纪念品,大多是价值不菲的珠宝字画,拿到手就卖了,等他们发现的时候钱早就变成安济院那些孤儿们的吃穿用度了,真要算起来,孩子们倒都是靠他们养活的。

偶尔也不一定是能卖钱的东西,经商的账本、官员的书信,什么都行,只要是他们害怕被发现的。托我的福,到三法司做客的人络绎不绝,知府衙门也常有热闹。

起初没人怀疑这些是同一人所为,但日子久了总会倾向于一个统一的说法:失踪多年的鬼手神偷又重出江湖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倒也没否认。

其实我哪里认得什么鬼手神偷,我一度还以为当年是她和玉面罗刹血洗了月见山庄,偷走了我们萧家的剑和剑谱,为此我跑去幽鸣谷想要报仇,却只见到了他们的女儿——比我还要小上几岁的玉无双。

那丫头既不肯多解释,也不想搭理我,只说与她无关。按她的年纪,的确不可能是她,况且以她的武功,要我的命易如反掌,可她却根本没动手,直觉让我选择相信她。只要我找到剑,查清当年的真相,便知她的话是真是假,若真是她爹娘所为,到时再报仇也是一样。

离开书房,我又来到卧房。

不出所料,还是那么单调,除了桌椅床榻和一些简单的家什,其余什么特别的都没有。

忙了半晌一无所获,我兴致索然地到桌旁坐下休息,顺便思考下一步行动。

虽然我的轻功可以在京中来去自如,可皇宫到底不是普通地界,守卫森严还是其次,主要是地方太大,进去恐怕连路都认不清,万一再撞上黑羽卫,我能不能脱身都说不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我叹了口气,又转头在房里四处张望,忽然间瞥见床下的木板上有一块凸起的方形痕迹,看上去像是个暗格。

我打起精神,走过去蹲在床边观察了片刻,试着将暗格往外拉,发觉这是个抽屉,打开后抽屉里孤零零地放着一只一尺长、半尺宽的雕花木匣。这只木匣比书房里的那只大得多,想必装了不少东西。

呵,看来他厉云深也不是什么圣人嘛,也有秘密。

不过奇怪的是这匣子并未上锁,只是随意用搭扣扣着,似乎又不那么隐秘。

我急吼吼地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沓书信。

拿起一封,信封上写着:吾儿云深启。

再拿起一封,信封上还是:吾儿云深启。

……

合着这一箱子珍藏的都是家书……

我不甘心地继续往底下翻,终于看到了点另类的东西——一枚金色的坠子。

坠子上方用一根编织的黑细绳拴着,绳结两边各串了一颗红玉珠和几颗墨玉珠。以绳子的长度来看,应该是佩戴在颈上之物。

我拎起坠子前后左右端详,确定这是纯金打造无疑。但无论是坠子的外观还是上面所刻的文字,都不像是我们邺国的物件,更像是迦兰国的产物。

我对着坠子上的字辨认了好一会儿,好像是个“所”字。

要说价值,这金坠不大,值不了几个钱,却被厉云深这般仔细地收着,想来不是战利品就是信物之类的。难不成他在迦兰有相好的姑娘?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那个大老粗还知道谈情说爱呢。

我正要再往下翻,突然听见门外有动静,只匆匆瞄到一眼木匣最角落的一抹粉色便赶紧把翻乱的东西都放回去,然后纵身跳到梁上。

看见推门进来的是府里的两个丫鬟,我松了口气。

她们二人一边闲话家常一边配合着将本就没什么可收拾的屋子又收拾了一番,接着重新给桌上的茶壶换了水,之后便合上门出去了。

明明主子都不在家,她们至于这么认真地干活吗……连茶水都要不间断地更换……也不知厉云深平日里对那些下人究竟有多苛刻才会让他们如此慎之又慎。

听脚步声确认她们走远了我才从梁上下来。因为在上面蹲得太久,从腿到脚都麻了,我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又搜了几间屋子,依旧毫无收获。

我失望地在院中踱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前。

这间屋子与之前所见都不同,方位远离主屋,建在僻静的后院,门上也没有悬挂匾额,瞧不出是作什么用的。

我好奇地走近了些,隐隐闻见一股沉香的气味。

在门边等了等,确定屋内无人,我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一张放置着牌位龛的供桌赫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家祠。

祠堂里几乎没什么装饰,一般人家都会添置的楹联、匾额、祖宗遗像之类的这里统统都没有,就连桌上的牌位也只有一个。

定睛细看牌位上的字:先考厉公讳巍之位。

厉巍?

一个有些久远的名字。

邺国上一任大将军,厉云深的父亲——准确来说是养父。

当年肃王之乱时,厉巍还只是个校尉,因带兵平叛、护驾有功,在邱颂死后得了皇帝的亲封,擢升为忠勇大将军,妹妹也嫁入岳王府做了王妃,后来据说是身体不太好,刚过而立便辞世了。

厉巍生前未曾娶妻,厉云深是他收养的孩子,子承父业,那家伙也年纪轻轻就升任将军,屡次击退迦兰进犯,深得皇帝赏识和信任。所以我才觉得古怪,以他这样的身份条件,纵使长相寒碜了些、脾气刻薄了些、性子无趣了些,照理也该有大把高门贵族来议婚才对,他却偏偏一个都不接受,只怕是真的在外面有老相好。

我回过神,视线从牌位上挪开,随即注意到供桌上的香炉后面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桌前,伸手移开尚有余温的香炉,低头盯着牌位前横放着的那只长长的方匣。

这个长度……

我心中一沉,下意识紧了紧拳,狐疑地抬起匣盖,一道银色的寒光霎时从脸上擦过,我瞬间停住了呼吸。

是碧霄剑。

是我想尽办法寻了十六年的碧霄剑。

我轻抚剑鞘,雕镂纹路的细腻触感顺着指腹传来,青白相间的鞘身没有沾染半点污痕,嵌于剑格上的蓝水翡翠也光泽依旧。这把剑仿佛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和刚打造出来时一般无二。

我拿起剑,握住白玉剑柄缓缓向外拔出,锋利的剑刃透着凛冽,剑脊上刻着月见花的纹饰,虽是轻剑的外观,却有着重剑的分量,因此并不那么容易使用。还记得年幼时爹将剑递给我,我两只手抱着都觉得沉,比起那时,这把剑如今拿在手里感觉已是轻了许多。

可是剑为何会在这里?而且……剑谱呢?当年碧霄剑谱和铸剑典籍都随剑一同遗失了,怎么就只有一把剑?

我想了想,将剑插回鞘中,转身往门外走。

也许剑谱就在厉家,只是没放在同一处,我必须找到。

我急急忙忙迈过祠堂门槛,不料门旁却有一道掌风猛地朝我袭来,还没等我看清来人的脸便被动地开始交手,饶是我已经用上最快的反应去接招,仍因毫无防备而落了下风。

也是怪我自己大意,方才在里面只顾着看剑,太过松懈,才会丝毫没察觉到有人靠近,好在此人武功算不上绝顶,我倒还能应付得来。

既然暴露了,反正剑已到手,剑谱留待日后再来找便是,无谓的缠斗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先溜了再说。

我后退躲过那人一掌,灵巧地拉开身距,而后转身面向屋顶,原地跃起。

哼,想抓我?未免也太小瞧你姑奶——

正暗自得意,我的脚腕在半空中被一股力量扣住,硬生生将我拽了回去,我措手不及,踉跄着落回地面,连带着手里的剑也被夺了去。

冰凉的剑刃抵在颈侧,我咬了咬牙,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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