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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婚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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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玩笑。”我朝他笑了笑,回身把钱付给摊主。

听到这句话他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低头看了看我系在他身上的玉佩。

他一贯都穿得黑漆漆,难得今日换了件浅色衣裳,配这绳穗正合适。

他这人,明明生就一张俊秀的脸,却总把自己打扮得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树立在人前的威信才故意这样。

“暂时还没查清凶手是谁,因此才想要借将军夫人的身份,行事方便。”

他似乎是接受了腰上这个“多余”的东西,抬起头说道:“所以你之前说家中进了盗匪,是假的?”

“不,是真的。”

“那看来,这盗匪不是普通人。”

我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我明白了。”他从我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点了点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干涉,只要你能演好这个将军夫人。”

“那就先谢过夫君了。”我正要往前走,又收回了脚,侧过身看着他,“啊对了,还有件事我忘了问。”

“何事?”

“你是怎么说服皇上同意这桩婚事的?”

厉云深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我听说他在朝上震怒,直接驳回了你的奏请,为何后来又松口了?”

他在一瞬的四目相对后撇开脸,回道:“没什么,就是……说了些好话……”

“好话?”

“总之……他允了,其余的你不必担心。”

皇帝都一把年纪了,一个老头子要听什么好话?

他这番鬼话糊弄糊弄岳楚仪还差不多。

该不会真如连决所说,他答应了皇上的什么条件,或是做了某种交易,才换来了应允?

不过看样子他是不打算细说了,我再追问也是无用,只得作罢。

风中飘来一阵浓郁的香味,我循着气味望去,不远处一家烧饼摊前排着几丈远的长队,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晃着手里的花往烧饼摊走去,还没走到,旁边冷不丁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姑娘,算卦吗?”

我闻声转头望去,烧饼摊旁不算宽敞的空当里支着一张破旧的小方桌,桌上零零散散放着些铜钱和形似杂草的细木棒,桌后坐着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这人虽衣冠不整,脸上却干干净净,除了下巴上的胡茬显得邋遢了些,整个人看着倒异常地有精神。

在一旁烧饼摊的映衬下,他这方寸之地显得格外冷清,要不是他主动开腔,我都未必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

我左右看了看,确定他是在对我说话,便走近了几步,调侃道:“你确定你算得准?”

“瞧你这话说得……”他闲散地就着自己的水壶喝了两口,“不准不收钱,准就请我吃俩烧饼,如何?”

“卖完了卖完了,下一锅刚做,一炷香后再来吧。”在隔壁烧饼摊摊主的大声吆喝下,周围的人群哄然散去。摊主一边忙着清理锅炉,一边笑言:“姑娘,他就是想吃烧饼了,随便拦个人罢了。”

“老徐,我给你揽生意你还拆我台,过分了啊!”

“得,我不说了。”

两人斗嘴归斗嘴,面上却都和和气气,没有半分真置气的样子,想必平日里他们都是这般相处的。

“拦到我那便是有缘。”我摸出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放到烧饼摊桌上,“下一锅给他留几个。”

“好嘞!”

摊主正要去拿钱,这算命的着急忙慌地站起来,伸手从隔壁桌上薅回铜板,只给烧饼摊留了一枚。

“多了。”他嬉笑着把钱揣进口袋。

摊主摇摇头,弄烧饼去了。

“姑娘这般上道,我肯定好好帮你算算。”

我抽出小方桌底下的矮凳,主动坐了下来,说道:“那劳烦先生替我算算,家兄何时能金榜题名?”

算命的拾起桌上的一根草棒别在耳后,含笑说道:“没有的事算来做什么?”

听到他的回答,我当即愣住了。

我只是随口编了一句,他竟然想都不想就拆穿了……难道是巧合?毕竟普天之下寒窗学子成功求取功名的能有几人?他挑个可能性最大、最通用的说辞,未尝不是一种迷惑人的好办法。

“先生此话何意?”我装作没听懂,试图套他的话。

“我是何意姑娘心里应该清楚。”他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都收进布袋里,“我这也快收摊了,姑娘还是问些有用的吧,比如——”他拖长尾调,抬眼看向在我身后站了半晌都没吭声的厉云深,“你的这位郎君。”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算命的看起来糊里糊涂,眼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精明,他好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穿我的一切,在他面前我的伪装无所遁形。

“他怎么了?”我警惕地顺着他的话问。

他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他的秘密吗?”

“那你说说,他有什么秘密?”

他捻了捻手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这是另外的价钱。”

才刚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禁嗤笑一声。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靠耍嘴皮子赚钱的生意人,无非就是见人下菜,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以此引人“自愿上贡”。他若真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早就家财万贯了,何至于为了几块烧饼在这里与人纠缠?我险些被他那副故弄玄虚的模样诓了。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先生收摊了。”我起身欲走,突然想起那几枚已经送出去的铜板,低头说道:“不过我这付了钱,好像什么都没算到?”

“那姑娘还想算什么?”他从脚边的碗里抓起一把面粉抹在手上,在桌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先生可否算算我要找的人在何处?”

“姑娘只需沿脚下的路一直走,自然能去到想去之处。”他头也不抬地专心写字。

说来说去果然还是这些无关痛痒的论调。

这钱我就当是做了善事,施舍给他了。

见他写完最后一笔,我问道:“先生在写什么?”

他拍了拍手,掸掉多余的面粉,将桌子原地旋转半圈,桌上的字便正对着我。

——假

白色的大字附着在深褐色桌面上,异常醒目。

“这字是送你的,还有你的这位郎君。”他靠着椅背,双手枕在脑后,微眯双眸望着我们。

“可是这字……不太吉利吧?”

“一个字而已,吉凶都是人赋予的。”他翘起两条腿搭在桌角上,从怀里抽出一块破布盖住眼睛,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说道:“真相未必是真,假象未必是假,真真假假,皆有定数。”

他神叨叨地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便旁若无人地当街睡着了。

我回想起自己先前有那么几个瞬间妄图从他这里获得线索的想法就觉得十分可笑,喟叹一声,转过身去,对上了面色阴沉的厉云深。

“怎么这副表情?难不成他说中什么了?”

厉云深又深深瞥了那算命的一眼,抬脚走开了。“我只是觉得看不透他。这样的人,往往很危险。”他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我加快步速走到他前面,倒过来面对着他走,笑道:“那我呢?你看得透我吗?”

他垂眸看了看我,又望向我身后,一把将我拽回身侧。我踉跄着回过身,才发现刚刚差点撞上了对面过来的手推车。

他倒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婚宴筹备得如何了?”打趣完他,还是言归正传。

“基本都安排妥当了。”他转过脸,犹疑问道:“你当真不请朋友来?”

“这场婚宴本就是为你所办,来的都是‘贵宾’,你知道的,我的朋友都是花夕阁的人,我想那些贵宾不会愿意与他们同坐一桌的,他们应该也不希望好端端地去看人脸色,最后闹得不愉快。”我抬手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捋顺,“再者,这婚事本来就是假的,谁来、谁不来,我无所谓。”

“你不会觉得遗憾吗?毕竟……”

“毕竟什么?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成亲?”

厉云深忐忑地停了下来:“我……”

看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别紧张,婚姻于我而言不是必需之物,我没有那些为人妻、为人母的憧憬,你大可放心。”

他如释重负,正要继续走,那个多日未见的小跟班一阵风似的迎面跑了过来。

“将军!”小跟班看了我一眼,附耳对厉云深说了些什么。

厉云深犹豫了一下,朝我说道:“我临时有些公务要处理,要不然你先回去,我让他们将衣裳送去花夕阁。”

“都已经走到这儿了,我自己去就是了,让人来回跑反而耽误时间。”

“好,布庄就在那前面,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掌柜提,她都会满足的。”

说完,他们主仆二人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之前听厉云深说,这个小跟班叫隋昊。

隋昊的父母都死于战乱,于是他欺瞒年龄,在未及弱冠之时就毅然参了军,这才结识了当时与他年纪相仿的厉云深,两人意气相投,一见如故。这些年他一直在帮厉云深做事,厉云深去哪他就去哪,即使升任了左副将,他也依旧只跟随厉云深行动,倒是忠心得很。

这次他们提前从边关回来,没有声张,就是为了暗中调查细作一事,我也是好巧不巧就撞上了那日清晨刚到家的厉云深,才会被逮个正着,但凡我早去一两日,也不至于惹上这么多麻烦。

往前走了不出百步就到了那间布庄。

量体时是厉云深将裁缝请去了花夕阁,所以掌柜今日才初次见我。据她说,她的母亲曾在宫中的织绣司任职,这间铺子是母亲告老出宫后她们母女共同经营的,店里大部分的货通常都是直接送去王府或宫里,而且她们平日不做成衣,这次是厉云深特意托人又从宫里请了一位绣师来帮忙制衣。

也的确不负厉云深的大手笔,婚服相当隆重,无论是布料、刺绣还是冠饰,都是一等一的做工,样式也是我见过的最华丽的,这一身纵然与宫中的礼服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看来这家伙为了证明自己被女色冲昏了头,是真的下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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