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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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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宁知秋的本一向有质量保证,想投他的投资人不少,但席钦岳还是头一回这么为难。

江别宴惊讶地问:“什么大老板?要投就投呗,他的下一个本子,就是我们说好的小言本,对吧。”

“对,”席钦岳颔首,神情严肃,“这个问题我也和他解释过。你是有国际名望的影帝,第一次出演国产剧,意义非凡,市场关注度非常高。如果要投这部剧,就相当于同时买断你和知秋,数额非常巨大。”

江别宴挑眉,他的身价他自己心里有数,半开玩笑地问:“谁啊,这么有钱。”

席钦岳眨眼:“他自称是知秋的老朋友,殷常志。”

江别宴愣住:“什么?!”

宁知秋呼吸微滞,神情晦暗。

席钦岳望向宁知秋:“这个人,你认识吗?”

“……”沉默须臾,宁知秋轻轻点头:“认识,是朋友。”

不知怎地,也许是错觉,江别宴总觉得,宁知秋嘴里吐出“是朋友”三个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席钦岳松口气:“那就好。他来找我之前,先找了我爸,我爸建议把剧给他。你们知道,古董大部分都是我爸的老朋友,他们肯定会采纳我爸的建议。”

“你爸的朋友?宁知秋的朋友?”江别宴立马联想到,那不就是傅云鉴——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殷常志,难不成跟傅云鉴认识?

但席钦岳看上去也不清楚,他听说的确是宁知秋的朋友后就放心了。

“这样就好,朋友的话,很多事都能商量。”

席钦岳把消息带给他们:“这位殷先生过两日就要到榆西,到时候应该会来找知秋,你们面谈就行,有结果了告诉我。”

微光编剧部的自由度一向很高,投资人可以直接和主编剧面商。

宁知秋没什么太大反应,淡淡地点了头:“可以。”

江别宴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的意见就不重要吗?你们都不尊重演员的吗?!”

席钦岳甩了他一个眼神,让江别宴自行体会。

江演员深深地体会到了,就是不重要。

“你的本都是知秋为你量身打造的,至于投资人当然也是他来挑。”席钦岳不客气道:“你就等着本子出来好好演就行了。”

江别宴忿忿:“哦!”

*

Rena关掉闹钟。

老五从沙发里爬起来,不解地问:“二哥,咱们接谁的机?这么大架子,还要您亲自去。”

“起来吧你,一天到晚打游戏,当心眼睛瞎了被老板踢出马戏团。”

Rena嬉笑,站起来抻了个懒腰,笑意渐退,他望向窗外暗沉的暮色。

夜幕中,Rena的神情有几分古怪,似笑非笑,幽幽地说:“马戏团真正的老大。”

老五一跟斗栽倒在地,连忙爬起来,十万分震惊:“啥玩意儿?上次那个大美人不是咱们老大?二哥,你别骗我!”

Rena瞥他一眼:“真正的老大怎么可能被老板遗弃在外?他不是,他是老板的宠物。”

老五下巴掉到地上,默默地捡起来。

想想也是,他们这些人,若非任务在身,一般不会离开M国,更何况统领马戏团的老大。

为了安全保密,马戏团的人,互相之间也几乎不见面。

所以在马戏团里,老五就只认识主动送上门来的Rena。

老五好奇地问:“老大是谁,怎么当上老大的,是不是特牛逼,超人?”

Rena套上皮夹克,拍了拍老五的肩膀:“他父亲救过老板的命。”

“……”老五竖起大拇指:“牛逼。”

——救命之恩,也难怪受到傅云鉴那种眼高于顶之人的重视。

一路上,老五好奇又激动。

他就想看看,那个比大美人还牛逼哄哄的老大,究竟是个什么样。

是夜,榆西机场。

中年男人穿着POLO衫,在国际航班抵达出站。

Rena收了一贯的嬉皮笑脸,恭敬上前:“殷先生,我是Rena,你的助手。”

老五注定要失望了,这位马戏团老大其貌不扬,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中年男朝他伸手:“殷常志。”

Rena与他回握:“祝您旅途顺利。”

殷常志温和得体,沉声笑道:“谢谢。”

殷常志身后提行李的助理上前:“殷先生,酒店已经订好了。”

“走吧。”殷常志略略颔首。

他绕过Rena,看也没看老五,径直离开机场。

老五啧啧道:“还不如美人当老大呢,这姓殷的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Rena揽住他的肩膀,殷常志走得干脆利落,一并带走了他的紧张和忐忑不安。

怎么说呢,Rena对此人也是敬而远之。

他提醒老五:“别乱说话。他在老板心里的地位,比小绵羊还要高。这个姓殷的看上去普通,马戏团的脏活都安排给他打理。”

老五肃然起敬:“人不可貌相啊,他看起来像个暴发户,竟然这么厉害。”

“呃…”Rena怀疑自己的描述可能有点问题:“倒也不是厉害你知道吧,你认不认识那种,上级交代任务,他推给下级的领导,但他很会拍上级马屁、讨上级欢心,所以得到了上级信任,这种人。”

老五眯眯眼:“噫。”

Rena竖起一根手指头:“就是社畜最讨厌的分管领导。”

老五似懂非懂:“哦…所以这个殷常志,就那样?能力一般?”

Rena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还要不要命了?当心老板揍你。”

老五举起双手投降。

*

七月十二号这天,江别宴起了个大早。

宁知秋睁开眼睛,他一整晚都没睡着,他失眠了。

江别宴把早餐准备好,就来叫他起床。

两个人用完早餐,洗漱完毕,各自穿上正儿八经的黑西装,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江别宴把手机还给了宁知秋,因为工作,宁知秋需要直接对接投资人。

不过有了手机也就那样。

写本期间宁知秋直接消失,微信好友里知情的都没有联系他,不知情的不在好友列表。

宁知秋翻了翻工作群,没发现什么大变故,他就放下手机,继续用平板刷剧玩游戏。

七月十二这天是池雪的祭日。

天灰蒙蒙的,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江别宴再三保证:“这次一定记得带伞。”

池雪也葬在龙山公墓。

两人去那儿时,路过了曹庆荣的墓地。

鲜花枯萎,水果腐烂,看来亲属也没再来探望过他。

江别宴不吝嘲讽:“活该。”

宁知秋瞥了眼,视若无睹地走过去了。

池雪的墓在最边角,占了很小一块地。

“那时候没钱,”宁知秋说,“把家当全抵了,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才把妈妈安葬下去。后来欠的医药费和外债,还了很长时间。”

江别宴心口疼,他想问宁知秋为什么不告诉他。

但宁知秋那性子,天大的事他都会自己担着。

就算江别宴去问,如果宁知秋不想说,他也不会告诉他。

江别宴鼻翼酸涩:“还了多久?”

宁知秋只有个大概印象:“大学吧,大学结束就还完了,他帮我还了一部分。”

江别宴竖起耳朵,望向他:“谁?傅云鉴?”

“……”宁知秋轻轻摇头,说出另一个名字:“殷常志。”

几乎是磨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不是愤怒也不是感激,就只是咬牙切齿。

江别宴搂住他的肩膀。

宁知秋指向前方低矮的墓碑:“妈妈在那里。”

两人并肩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破旧的墓碑前竟然放了一束新鲜的百合,看来不久前有人来探望过。

江别宴弯身,拾起那把百合:“是你妈妈认识的人?”

百合花束间掉出一张卡片,江别宴捡起来,卡片背面写字:愿安宁。

他读出了名字:“殷、常、志。”

尾音如一滴水珠跌落,千风循声而起,遥远的山风席卷而来,吹拂了衣襟,吹乱了头发。

宁知秋如遭雷亟,他静静站在原地,说是石化都不为过。

他猝然回头,望向山脚下,公路上,一辆黑色越野疾驰而去。

宁知秋微微眯了下眼睛,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坐在他们那个窄小破败的家里,他穿着最干净的西装,蹬着很昂贵的皮鞋,朝他伸手:“你就是知秋?”

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骨地打量他:“果然和你妈妈一样漂亮呢。”

宁知秋再也没有回去过,高中时,他和池雪相依为命的那个家。

他的耳朵里只有女人的尖叫,凄厉,嘈杂,玻璃打碎在地,摔成遍地残渣。

后来,傅云鉴拒绝了他的请求,他冷酷无情地说:“Phill,我不会为了宠物,砍掉我自己的臂膀。”

那时候不明白,后来全都明白了。

但当他明白的时候,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人,他在这世间勉强能称之为羁绊的人们,都已经不在了。

岁月从不回头。

而他频频回首。

和傅云鉴彻底分道扬镳,回国后,他在某个老电影里听到了一句话“好人就该被人拿枪指着吗?”,那一刻,浑身流过触电般的颤栗,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道尽了他可怜的父母的一生。

宁知秋回头,墓碑上,池雪的照片褪色。

她永远停留在最美的时刻,笑望向这片大山大河。

她在天上看着,万丈红尘之下,她唯一的孩子正在逃亡。

在地下室那天,那时候宁知秋才明白,原来在更早之前,在一个三岁孩童懂事之前,他的人生就已经注定,他的厄运正在路上,他的失去也一如既往。

江别宴郑重地提起裤摆,跪在池雪的墓碑面前,磕了三次头,他请求道:“阿姨,放心将知知交给我。”

宁知秋说:“江别宴,起来吧。”

江别宴把带来的花束放在墓碑前,摆好水果,点燃三炷香,撑着膝盖站起来。

宁知秋拉了他一把。

江别宴起身后,宁知秋弯腰拾起那把新鲜百合。

“怎么了?”江别宴问他。

宁知秋一言不发,他抓起百合,抡圆了胳膊,一把将这束表达缅怀的鲜花扔出墓园。

花束在半空散架,七零八落地洒下来。

纷纷扬扬的落花中,宁知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妈妈不需要。”宁知秋平静地说,语气近乎冷漠。

江别宴没有多问,握住他的手,轻轻揉捏掌心,那是他无言的安慰。

扫完墓后,两人离开龙山公墓。

走的时候,宁知秋没有回头。

反而是江别宴频频回首,小声道别:“丈母娘,下次再来看望您。”

池雪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江别宴脑海里。

他还记得那位年轻的母亲,感激般地对他说:“谢谢你和知知做朋友。”

她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宁知秋的孤僻,只有江别宴能和他走到一块儿。

池雪一直很担心,宁知秋没有朋友,在她走后,她唯一的孩子孤单伶仃,无人为伴。

所以当江别宴出现时,池雪对他抱有了太沉重的希望。

她希望有人一直陪着宁知秋。

而江别宴在盛夏离开,一去无音信,暌违十四载。

思及此,江别宴将宁知秋的手握得更紧。

“以后,除非我死,不会离开你。”江别宴笃定地发誓。

宁知秋斜他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别说不吉利的话了。”

江别宴郑重道:“阿姨在天上见证。”

“……”宁知秋歪头,笑了笑。

两人牵着手回家。

Rena的消息同时送到傅云鉴和宁知秋手上。

大洋西岸,傅云鉴收到了讯息。

未知发件人:目标已抵达。

宁知秋备注了“穷鬼”的来信人抗议:能加微信聊吗,短信费好贵哦!

微信备注还是穷鬼。

穷鬼Rena:Phill,他来了

宁知秋:知道

Rena:老板的意思是,你的第三个愿望,他需要考虑,毕竟涉及到…你懂的

宁知秋:哦

江别宴端来冰葡萄汁:“在聊什么?”

宁知秋关掉微信:“一个朋友。”他接了葡萄汁,小口小口地啜饮。

盛夏,榆西飙到了三十八度的高温。

别说室外,连窗户边都不能多呆,分分钟摊熟。

中央空调一天二十四小时没停过。

分明空调机上显示了室温二十六度,却还是觉得非常热,周身上下都浮着薄汗。

宁知秋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

江别宴把西瓜端出来,边啃边问:“那个投资人找你了吗?”

宁知秋摇头:“没。”

江别宴坐过去,掐住他的下颌,又搞突然袭击。

宁知秋被喂了一嘴的西瓜水,吐又吐不掉,被江别宴堵着嘴,唔唔唔地咽进肚子里。

江别宴抚摸他有点硬邦邦的小腹,忽然发出感慨:“你说咱俩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宁知秋一脸冷漠:“我看你在做梦。”

江别宴抱着他又亲又蹭,比撸猫还过分。

宁知秋懒得挣扎,两人一番折腾,汗水黏着汗水,呼吸缠着呼吸。

江别宴捧起他的脸,不由分说咬了下去。

宁知秋自动自觉张开嘴,被江别宴按进沙发深处。

江别宴屈膝卡进他□□,抵着大腿根,抚摸他泛红的面颊,笑盈盈地低语:“知知,什么时候,咱俩洞房?”

宁知秋头发散落,掀了眼帘盯住江别宴,四目相对。

“下次一定。”宁知秋说。

江别宴:“……”敷衍学大师宁知知。

宁知秋也许是害怕,江别宴能感受到,他对这些事,怀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尽管只使用手,给他带来了愉悦,但当江别宴脱裤子时,宁知秋就会果断把他踹下床。

江别宴尊重他的意愿。

整整四个月,欲求不满的江二狗全靠午夜梦回白鹿公馆,安慰他孤单寂寞的少男心。

不过令江别宴欣慰的是,宁知秋的接受程度在逐渐提高。

从亲吻、抚摸到用手,宁知秋看着他说:“你是江别宴。”

江别宴亲吻他的眼帘,温柔地回应他:“我是。”

手指的进入就会非常顺利,宁知秋会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

江别宴会竭尽全力的抚慰他,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吃掉他身上的每一寸。

而宁知秋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抗拒。

江别宴抱他在怀里,爱不释手把玩他的头发丝儿。

猎人总是有超乎寻常的耐心,才能捕得他梦寐以求的猎物。

七月十六这天,宁知秋接了一通电话。

殷常志打来的:“知秋?你还住在伴山别墅?和江别宴一起?”

说实话,三连问句非常像质问。

宁知秋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他翻动书页,可有可无地嗯了声:“有事?”

殷常志哈哈大笑,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大笑,表达他小人得志的心情。

“投资剧本的事,席总应该告诉你了吧。”殷常志笑道。

宁知秋嗯了声。

殷常志没有把他的冷淡放在心上。

他的口气听起来就很上位者姿态,仿佛他回来投资他的剧,简直是瞧得起他。

也是,宁知秋冷冷地嘲哂,殷常志这样的人,没有傅云鉴的命,却得了傅云鉴的病。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个好爹……

宁知秋右手攥着做记号的铅笔,咔嚓,裂成两段。

殷常志还在喋喋不休:“关于投资,我想和你面谈,你今晚有空吗?”

没等宁知秋回答,殷常志就特别讨人厌地帮他做了决定:“就今晚吧,尽快敲定。”

“……”宁知秋冷淡道:“行。”

殷常志说了个高级会所的地址:“等你。”他挂了电话。

宁知秋陷进沙发里,面色阴晴不定。

江别宴取了快递回来,在玄关喊他:“知知,游戏机送到了。”

宁知秋头也没回地说:“江别宴,我今晚出去。”

江别宴抱着箱子进来,随口问:“哦,去哪儿?”

“殷常志打电话了。”宁知秋古井无波道。

“……”江别宴感觉他不是很开心,贴着他坐下,搂住他的腰,下巴贴在宁知秋肩膀上:“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导自演也行,你想拍什么拍什么。”

宁知秋笑了下,平静地说:“不行。殷常志,他是Andy的…”

“怎么?”江别宴竖起耳朵,但凡和傅云鉴牵扯上,必然没好事,难怪上次宁知秋要扔殷常志的百合。

宁知秋有些头疼,他并不擅长解释,而关于傅云鉴,他也没有做太多解释的打算,他靠在江别宴怀里,神色寡淡:“Andy很器重他。我必须去见他。”

江别宴觉得宁知秋可以拒绝,他不甘心地劝阻:“只是因为傅云鉴,你才去见他?没有必要。”

宁知秋沉默,半晌,直到江别宴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回答,宁知秋慢吞吞地说:“不是,我去见他,是因为,他很重要。”

重要这个词,一般用在很要紧的人身上。

比如,宁知秋对这个人抱有很深的感情,而这份感情是正面和积极的。

但假如,宁知秋很看重殷常志,他又为什么要扔掉那束百合?

江别宴不是很懂,宁知秋对傅云鉴以及与他有关的人,究竟怀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和态度。

他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早去早回,需要我陪你去吗?”

宁知秋窝在他怀里,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

当天晚上,江别宴依旧坚持将他送到会所门口,目送宁知秋单薄的身影没入窄门间。

江别宴打开车门下车,掏出了他的烟,一根接一根地猛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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