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夏没有找到成霈，想到刚才她屈辱的模样，他决定还是让她一个人待一会。
段夏回办公室跟成霈班主任还有高二吴主任分别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很快上午最后一节课快下课了，他收拾收拾走出办公室，刚下到一楼就看到成霈班主任从外面走来，眉头紧皱。
段夏停下问：“什么事？”
“最后一节课成霈没来上，我问了和她走的近几个同学，她们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只说最后见到她是在篮球场旁，我刚让学生去寝室和篮球场附近找过了也没找到人。”
“去门卫室问过了吗？她有没有不在学校？”
成霈班主任摇头，只觉得头疼，自从接手这个班来她每天提心吊胆的：“没有假条她出不了校门。”
“别担心，”段夏安慰她说：“我去监控室查一下监控，你再让学生到处去找找。”
“麻烦夏主任了。”
段夏点头转身上楼，学校监控室的钥匙在他办公室，他得返回办公室拿钥匙。
回到三楼，下课铃忽然响起来，安静的教学楼立即骚动起来，走廊涌出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段夏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人，他动作一顿。
成霈坐在他的办公室，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
她神情正常，双手放在扶手上靠着椅背，给人一种她才是这间办公室主人的感觉。
段夏走进去语气平和说：“怎么没和老师打招呼就不去上课？你班主任很担心正在到处找你。”
他拿出手机给十八班班主任打电话，电话拨通后，他看着坐在对面沉默的成霈对电话那边说：“人找到了，在我这，没什么事，你先去吃饭。”
放下手机，段夏正要开口说话被成霈抢先。
“你还想留在这个学校吗？”
段夏一怔，只听她继续说：“你的去留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所以如果你想留下，只需要求我。”
成霈双手环胸神情冷漠，一副手握生死大权高高在上的样子，段夏看她小小年纪这副模样，认真说：“关于我的去留问题我已经和成先生商量过，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我说我可以改变结果，一句话的事。”成霈皱眉强调，刻意压低的声音隐含怒气。
“不用。”
段夏这两个字就像是一簇火苗点燃了炮仗，成霈瞬间变脸双手拍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说：“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你再怎么装也改变不了你内心的虚伪卑鄙！改变不了你是个乱搞抛妻弃子的烂人！你以为你装几天就能让人忘了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看着眼前失控到面容扭曲的成霈，段夏先是错愕，然后慢慢平静，平静地看着她。
段夏平和的目光让成霈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办公室门没有完全关上，门外的走廊楼道里传来嬉笑打闹还有老师之间的交谈声，成霈慢慢冷静下来。
她从小接触太多人，别人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她能够轻易辨别。
可一个人前后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成霈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已经没有刚才的冲动愤怒，只有泄气。
“又让你看到我难堪的样子，你心里一定很得意。”
“你是说你现在失态的样子？”
成霈抬头看了段夏一眼，没说话。
段夏想了想不再回避，认真说：“刚才那件事是宋昊的错，我已经批评过他了，过后他会来向你道歉。”
成霈就像戳破了的气球，泄了气懒懒缩在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这个老男人，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好像贬低这个人那么被撞见的难堪就能消失，可她失败了。
“我的烟呢？”
段夏眉头一跳，这话题跳跃得有点大，他下意识看了眼放烟的抽屉说：“在我这。”
“我想抽烟。”
成霈恢复平常一张冷脸，段夏摇头，这孩子真是太明目张胆，太有恃无恐了。
“你可以给你爸爸打电话，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就给你。”
成霈不屑，她爸对她的教育可不像一般家庭，循规蹈矩遵纪守法的乖乖女以后可没办法继承家业，不过…
成霈忽然一笑，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你之前不是问我想要什么礼物吗？”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老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得意的笑：“我要你把我的烟和打火机作为礼物，在我生日那天送还给我。”
段夏疑惑地看着她，好一会说：“我考虑考虑。”
成霈的经济条件不缺这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如果真如了她的意那不仅是对她的屈服，而且在人家父亲的眼皮底下将烟作为礼物送给他女儿，某种程度上是在和她‘同流合污’。
不过他的礼物不重要，送不送无所谓，重要的是成关颖的礼物。
成霈轻哼一下转身离开，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打量段夏，段夏头上的纱布好像换了干净的，不过头发大概因为几天没洗显得更稀疏，微凸的肚腩，腕上没有品味的手表，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还是挡不住让人窒息的中年人油腻感，只有眉眼间的清爽明朗能让人喘口气。
“你好歹也收拾一下自己。”
毫不客气的嫌弃，段夏听了一愣，低头看自己这副身体。
他对外表要求不高，干净整洁就好，他摸了摸鼓鼓的肚腩还有胳膊上的软肉，也没那么糟糕吧，人到中年代谢变慢，发福也是很难避免的，像成霈爸爸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中午段夏吃完饭回公寓，沈幼霖已经回来了洗过澡换好衣服，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翻书，见他回来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低头继续翻书。
沈幼霖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和宽松短裤，修长白皙的双腿露在外面，段夏过去拉起薄被盖住他的腿。
“那个宋昊不是一直在追你吗？刚才怎么回事？”
“不知道。”沈幼霖不耐烦地拿起书转身背对他。
看他这样段夏没再追问，起身去浴室冲澡，冲完澡出来见沈幼霖已经放下书躺下。
“段夏，关了灯过来聊会天。”
段夏已经习惯他的反复无常，关了灯过去躺下，现在是正午但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房间里幽暗。
“聊什么？”段夏扭头看沈幼霖。
“我发现你很护着成霈，你喜欢那类型的？”
“……聊点其他的。”
“嗯，周五晚成霈的爸爸会给她举办生日宴会，我到时候会去那，你就在学校等着，不出意外的话过了那天晚上，我们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那水火不容的两姐妹，段夏心里不踏实说：“今天才周一，距离周五还有好几天，现在说太早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你这个样子不合适。”
段夏想起自己头上还缠着纱布，这种形象确实不适合出席那种场合：“那你怎么去？”
“到时候除了成霈的同学和一些同龄人，还有很多社会名流会去，我有认识的人能带我进去。”
沈幼霖忽然看过来问：“你怎么看成关颖这个人？”
段夏想起和那个孤僻的女生仅有的几次相处，摇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她沟通。”
“你不知道怎么跟她沟通很正常，她不干净，离她远点。”
段夏一愣，这个评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种说不上的古怪。
“怎么说？因为她偷拿成霈东西吗？”
“总之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