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启明抱着一盆月季花和严殇来到医院里。
“清清？”
“大哥哥”
他一打病房门，小女孩儿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抱住他。
“最近有没有乖乖的？”他蹲下身子摸摸小女孩儿的头，“妈妈好些了吗？”
清清点头：“清清很乖，医生说妈妈情况稳定，只是还在昏迷。”
启明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孙妨，然后把那盆月季花交给小女孩儿：“清清，这是你妈妈最爱的月季花，你要好照顾它哦。”
清清接过月季花，看着那朵还没有盛开的花苞，有些伤感：“大哥哥，妈妈会醒来吗？”
启明扭头看了眼严殇，然后笑着回答：“会。”
“那，妈妈什么时候醒来？”
“等这朵月季花盛开之后，妈妈就会醒来了。”
“真的？”
“大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启明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清清开心的抱着月季花转了一圈，然后将花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拿着水杯就跑病房去接水浇花。
“严老板，月季花开，大姐真的能醒来吗？”
其实这次严殇是启明拉着来看孙妨的，早上他去找严殇，就是想想请对方帮忙救人的，可是这人什么也没说，拿起那盆月季花塞到他怀里，开车就来到了医院。
路上，严殇就和他说，等月季花开，人就醒来了。
于是，当清清问他同样问题的时候，启明也就按着严殇说的给予了回答。
但，究竟月季花开，人能不能醒来，他心里根本没底，毕竟他是亲眼看见女鬼大姐在眼前灰飞烟灭的。
严殇看着他：“我知道在疑惑什么，当初女鬼为了救你确实已经灰飞烟灭了，但戒指收取了她一丝魂魄，我将那魂魄注入到月季花里，等月季花开，魂魄已经养好，就可以进入□□，唤醒意志了。”
“我听二丫说，人有三魂七魄，少一魂一魄都不行，何况还是一缕残魂？”
“确实，人不能缺少一魂一魄，这一缕残魂是可以唤醒孙妨意志，但也仅仅只是唤醒。”
启明看看孙妨，眉心紧蹙：“也就是说，哪怕是她醒来，也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
“嗯，可以这么说。”
“那这样活着，岂不是很痛苦？”
“我已经尽力保持住她的情感和理智，如果不这么做，她的一缕残魂也不可能再入轮回。”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帮助孙妨和女儿团聚，死后再入轮回。”
启明知道，严殇已经尽力了，而且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是谁？”
郑城提着水果和保温桶，一进来就看见两个陌生的男人在他妻子的病房里。
启明愣了愣，看看严殇，这是咋回事？
恰好这时，清清端着水进来给月季花浇水，和郑城说：“爸爸，这是启明大哥哥，他和妈妈是朋友。”
郑城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和他们握手，抱歉道：“实在对不起，我刚刚失礼了。”
“.....没事，您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说起来，郑城眨眨眼，摸了摸眼角的淤青，尴尬一笑：“可能是晚上睡觉掉地上了吧，一醒来就这样了。”
“哦。”
他眼神睨向严殇，仿佛再说‘是不是你干得好事’；后者倒是一脸浩然正气，丝毫躲闪，还和清清一起给月季花浇水。
启明和严殇出来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郑城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删除了一些他的记忆。”
“包括清清和孙妨的记忆，我都适当删除了一些。”
“毕竟那些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何况以后孙妨和清清的生活都必须要依靠郑城。”
“可是孙妨和清清的遭遇，都是郑城引起的，他难道就不用受到惩罚？”
“我和鬼域那边已经商量好了，郑城死后，他的魂魄会交于顾谲，一切罪责都逃不了。”
启明停下脚步，他不能理解：“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微风吹来，轻轻扫过两人之间,像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严殇回身，看着他：“在你们人类的法律中，根据案件的复杂程度，法官对于犯人，有立即执行和缓期执行结果。”
“目前孙妨的情况不容乐观，即便是醒了，也终生不能自理了；而清清还在上幼儿园，以后要上大学；考虑到所有的情况，我决定暂时让郑城活下去，缓期执行。”
杀人凶手照顾受害者，这是多么讥讽了一件事情。
启明明白严殇的这么的理由，可他心里总是有一丝填不满的缝隙，即便那缝隙很小很小，但它永永远远都在那里，永永远远都不可能被填补上。
***
画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启明的生活大致也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为什么说大致？
因为自从画妖事件之后，他的眼睛就已经能看见鬼了，甚至还能和鬼无障碍沟通，虽然大多数都是盯上了他这块唐僧肉，但有严殇给的戒指在，他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学校后来还举办了运动会，很热闹，让启明从那些魑魅魍魉的骚扰下，心情放松了些。
这天下了课，启明匆匆扒拉了两口饭，就往咖啡馆跑。
前一晚，咖啡馆的老板娘利利姐和他说有一个员工因为家里丈夫生病了，要早点接孩子，于是让他早来会儿帮忙盯一下店。
咖啡馆的生意最近的生意有些不景气，利利姐也有暗中透露过，要不要少雇几个员工。
启明也怕可能先解雇自己，毕竟他只是小时工，所以有很长时间，他都在外面找工作。
但是工作不好找，毕竟他在时间上并不占优势，每次找到很晚才回学校。
他往回走的时候，总能在学校旁边的胡同里，看见隔壁班的一名同学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同学是受到什么伤害了，好心的上前的去询问，后来那同学一言不言，摇摇头，罢罢手，让他快走。
反复几次后，启明觉得可能人家确实是没什么事，只是心情不好，想单独呆会儿；毕竟启明在他周围没看到什么脏东西。
后来，他每次晚回来了，只是简单的飘了一眼，就回学校去了。
过了几天，启明还在上课，就被辅导员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启明还纳闷，有什么事是需要到校长办公室说的？
他一开门，就看见校长和两名警察。
而且，好巧不巧的，这其中一名警察上次车祸的时候，就是这名警察对他问的话。
“启明啊，先进来。”校长微笑着冲他招手，“别紧张，警察先生就是有些事情想和你了解一下。”
启明走过去和自然的和警察握手。
警察笑笑说：“我们又见面了。”
白泽和校长：......
敢情是认识啊？！
校长生怕启明对警察问话排斥，心里做了好多了怎么安抚的场景和话术。
得，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大家坐下。
警察开始询问起了启明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说着就拿出了一张照片给他看。
启明细看：“这不是隔壁班的肖谦吗？”
“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隔壁班的，前段时间我们还一起打过篮球。”
“前段时间，具体是什么时候？”
启明想了想：“嗯——大概是半个月前这样子。”
“那你那个时候，有没有发现肖谦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不对劲儿地方？”
“没有。”
“你确定？”
“嗯，但是我这几天下班回来，经过学校旁边的小胡同，总是能看见他一个人呆着那里。”
两名警察对视一下，似乎找到了他们想得到的重点信息。
警察继续提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发呆吗？”
启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去问过他，他只是说自己想单独呆会儿，让我走吧，不用管他。”
“开始的时候，我怕是真有什么事，就没走，一直在校门口等着，大概半个小时后，他就会自己回来；以后每次经过了，也就不是特别的关注了。”
“他每天都会在那个小胡同自己呆半个小时？！”
“嗯。”
“这个情况大概持续了多久？”
“十天左右。”启明被警察这一顿盘问后，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而且和肖谦有关，“请问，警察先生，肖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警察看看他，只说了一句：“他现在在家修养，身体严重脱水，且营养不良，还贫血，家里人报了警。”
“肖谦身体一直都很好，打篮球是主力，怎么说倒就倒？”
“没错，就是因为肖谦的身体突然垮掉了，所以他的父母感觉是有人在害肖谦，选择报警。”
这时有人敲门，辅导员打开，探头进来问：“校长，启明的家长来了，说是来接启明回家的。”
启明站起，姥姥那么大岁数，是怎么过来的？
也怪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她老人肯定是想自己了，才不顾惜身体，千里迢迢的.....
就在启明在心里不停责怪自己不孝的时候，在看见家长的脸的刹那，心机突然梗塞了一下。
————严殇？！？！？
作者有话要说：啾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