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严殇和王鸦等在医院的候诊区，相比较刚刚，这会儿人已经下去大半，时间也快中午了，来看病的人，也不会很多。

“再有五个人，就到咱们了。”王鸦说

此时严殇的心脏又开始疼痛起来，虽然只有一瞬，但真实清晰的痛，总是让他不能忽视，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站起，打开就诊室的门。

王鸦提醒：“头儿，还没到咱们呢？”

只见就诊室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年近八旬的老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诊脉。

糟了，中计了。

他转头就跑，王鸦在后面跟着：“头儿，怎么了？”

“刚刚医院来电话，打得是哪个电话？”

“嗯——是座机。”

“问题就在这里，挂号是不留电话号码的。”

“所以，我们就等，等凶手调查出来挂号人的身份背景，给我们来电话。”

“不管对方是通过什么方式，最后拨打的电话，应该是你的手机，而不是山神庙的座机。”

这么一说，王鸦恍然大悟：“所以，凶手查出我是山神庙的，然后打电话调虎离山？！”

“哼，我想凶手，连查都没查，而是直接打电话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王鸦的脑力确实比不上头儿。

“我现在不能确定，但希望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严殇没有感觉到启明身上的戒指传来危机示警，他们应该没有事，也千万不能有事。

***

启明看着一旁角落里的废弃钉子，他决定做个实验。

走廊里的‘徐晨晨’停在一个房间门前，笑得瘆人，满是兴奋的说：“找到你了。”

她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猎物。

随着‘砰’的一声，门被踹飞，她顺着甜美的味道冲进去：“抓住你了。”

突然，她眉心一蹙，这手感不对，两只手又再次确认的了一遍，是窗帘！

她发怒一般的撕碎了被启明困成人形的窗帘，咆哮道：“启明，你惹恼我了，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接着，‘徐晨晨’发了疯一般的开始四处寻找，但每次都扑空，这次是一个桌上，上次是一个椅子，为什么她明明顺着气味找过来都不对？

启明看着她失控的一次次走入自己设置好的房间陷阱里，一次次的发疯咆哮，狂砸乱扯。

他站在挂着锁的大门前，看着自己还在不停流血的手掌，微微颤抖着去开锁。

并且在开锁期间，他必须尽量不发出声音，用‘徐晨晨’发狂的叫声和打砸东西的声音来掩盖开锁声。

这栋楼里，启明将自己的血随机留在几个房间里，用来引诱‘徐晨晨’好拖延时间。

大门是双开大门，铁链穿过两扇门把手，挂上了一把老式锁。

钥匙被‘徐晨晨’扔到外面，他又没有足够能扯断铁链的力量，唯一办法，就是用手里的铁钉，一点一点拧松固定门把手上的螺丝。

但是需要很长时间，启明必须争分夺秒，赶在‘徐晨晨’排查完所有可疑房间之前，打开大门。

他只要拧掉两颗螺丝钉，就能把铁链从门把手上拿下来，他就可以离开了。

耳边不断传来‘徐晨晨’暴走的声音，启明镇定的拆卸着螺丝。

因为工具是铁钉，所以拆卸掉一个螺丝是很难的事情，好在他顺利拆下了第一颗螺丝，只要拆下第二颗螺丝，他就成功了。

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划过脸颊，汇在下巴凝成一滴汗珠，落下来。

终于，最后一颗螺丝也顺利拧下来了。

就在他送了一口气，往下拆拿铁链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那颗有着能裂到耳后根大嘴的头，凑过来，带着勃然的怒意：“你敢耍我？”

靠！

启明转头。

‘徐晨晨’张开大嘴，冲着启明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最后，走廊里传来惨烈的痛叫声。

只见‘徐晨晨’痛苦的后退了几步，嘴里立着一根挂着血的铁钉，使她不能闭上嘴巴，痛得她浑身颤抖：“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启明只是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

但是在对方听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徐晨晨’不停在颤抖，她拔出嘴里的钉子，双手扯着上下嘴唇，本来已经大得够离谱的嘴，被两只手撕扯的更大了，最后竟然直接从嘴里钻出一个没有皮，长得恶心吧唧四脚朝地的无面怪。

无面怪四脚抓地，速度极快的朝着启明袭击而来。

启明眉心一蹙，手把上的铁链还没扯下来，他根本出不去，在无面怪攻击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双手抬起一挡，一股神秘的力量从身体里爆发出来。

一束白得刺目的光芒，将无面怪击飞。

伴随着无面怪一声惨烈的兽叫，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彻底不再动弹。

启明惊魂未定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这时身后的门被打开，被扯断的铁链重重砸在地上。

他回头，对上严殇那张脸，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情绪，想冲上去，但脑海里闪现出密室蓝光球上的画面，严殇抽出他每个前世的魂魄；于是，他抬起的脚，慢慢的又放了下去。

“启明。”

猝不及防的一个拥抱把他拥在怀里。

严殇冲过来，紧紧抱住他。

耳边是严殇心脏跳动的声音和起伏急促的胸膛，以及能瞬间让人安心的体温。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

这是严殇第一次和他说出这么有分量的三个字，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严殇对自己的处处照拂，全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利用价值。

可这次，他的心里开始动摇了这个想法，只因为这三个字。

他抬头看向他，试图从对方的细枝末节中，找到一丝丝能反驳这种想法的理由。

还没等他找到，一口鲜血就已经从口腔里吐出来了。

“启明，启明。”

在严殇一声声的呼唤中，启明渐渐失去了意识，眼中最后的画面，是严殇担忧的面容。

***

严殇正在给启明划破的手上药，动作轻柔的缠上一层层纱布。

他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怪自己一时大意，被凶手有机可乘。

突然，那种莫名其妙的疼痛又来了，严殇的心就像是几把烙红的刀子不停的在狠剜着他的心脏。

“头儿，你怎么了？”

王鸦进来，看见严殇抓着胸口的一脸痛苦的样子。

过了会儿，这种剜心之痛才消失。

严殇终于能喘口气了：“查得怎么样？”

“被启明打死的那个怪物，叫无相魔，以模仿别人的皮相诱惑目标，其化相的能力连观音都很难辨认，是以吃人为生的怪物。一千年前被收服，镇压在鬼域的镇魂塔里，应该是前段时间，塔塌了，趁机跑出来的。”

严殇眉心一蹙，又是和镇魂塔有关，会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此时老参刚给徐晨晨看完病进来：“头儿，和你猜测的一样，徐晨晨安然无恙，精血也没有少，只是单纯的昏迷。”

“这是怎么回事？”王鸦说，“凶手的目标明明是徐晨晨，为什么会追杀启明？”

老参已经猜测了一些信息：“因为凶手改变了目标，相比较徐晨晨这种低级材料，启明是一个任何鬼怪都无法拒绝的存在。”

“所以，现在最危险的人是启明！”

“没错，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启明。”严殇眉心一蹙，“他的神识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苏醒，杀死无相魔的同时，也遭到了反噬。”

“神识？”老参预感不妙，“怎么会这么快？”

严殇：“不清楚。但我感觉，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启明感觉自己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遍地尸体，血流成河，残垣断壁。

夕阳下，两个身影屹立在残骸血尸之上。

启明站在其中，看着对面黑色盔甲染血的人，长发飘散，一双异瞳凶狠的瞪着。

最后，对方冷笑一声，缓缓走向自己指着他的利剑，毫不犹豫的撞上去。

一贯入体，穿膛而过。

明晃晃的利剑染上一层鲜红而浓热的血，顺着刀尖无声无息的滴下去。

“琥...琥珀....”

男人不顾身上穿膛而过的利剑，将他拥入怀里：“还你了，别再烦我了。”

这个怀抱，是那样的熟悉。

男人一口鲜血，染红了怀里人洁白的衣衫，最后重重的倒下去。

有一瞬间，启明恍惚，但是他依旧本能的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最后跪在地上抱住了他。

抑制不住的滚烫泪水，滴在男人的沾满鲜血的脸上。

他们周围站了很多人，很多看不清面容的人。

但他只抱着怀里的男人，痛哭个不停，心如凌迟一般。

一连三天，严殇都陪在启明身边，后者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头儿，你去休息一会儿把，二丫做好饭，你多少吃一口。”老参说，“放心吧，这儿有我呢。”

严殇依旧没有动。

老参：“凶手已经转移了目标，这次没有得手，一定还有下次，我们必须要养好精神，准备随时战斗。”

听到这里，严殇才肯下楼去吃口饭。

作者有话要说：啾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