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禧静尽管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但依旧天真地认为若是他行的端坐的正,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就说王爵和官职他从不向皇帝讨要也是有表现不争不抢之意。
无双将军有点傻眼,但下一秒他便明白,大宁国五皇子是装的,他怎么可能高枕无忧?如此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岂会不贪图那高位?
二人手中的武器再次相撞,铮铮声不绝于耳。
程将军那边还在龟缩,接到战报说是五皇子云禧静赶来支援了,他猛然起身,神色间却不见喜色。
他来回踱步。
这场战争他想磨一磨兵,这肯定只有傻子会信。实际上他想损耗一点士兵,死的人多点他也能好向皇帝诉苦。
可是这功劳,却不能让五皇子夺了去,虽然也是他求助,但对方真来了,他反而不乐意了,觉得就算五皇子不来,他也不会战败。
能在程将军身边做副将的皆是比他枕边人还了解他的人精,这黄冈见程小岸这烦乱模样,笑着说:
“将军是在担心那五皇子会贪天之功?”
程小岸站住脚,眼神幽幽地看向黄冈。
黄冈笑嘻嘻地说:“将军不必担心,这无双将军能如此出名,不止因为常胜,更因与他作战的新秀都陨落啦!”
一个死人又怎会抢功劳?到时还不是程将军想怎么写便怎么写,想来猛虎军也不会有人敢出来反驳。
毕竟,猛虎军如今可是被戏称病虎军,和镇国公一同缩巴在了京城里。
程将军豁然开朗,大笑着说:“走!我们一起去迎迎五皇子!”
他骑上太子赠予的宝马,手持偃月刀便奔驰去了战场。他身着干净的铠甲,刀刃白得发亮,刚一跑进人群便什么也不管,带着黄冈去找了五皇子。
云禧静这会正将无双打得节节败退,他兴奋地挑开捣乱的敌方骑兵,方天画戟又一次劈向了无双的惊恐面目。
而被他挑开的骑兵重重摔下马,很快便被混乱在一起的马蹄给活活踏死了。
抚愿在外围清理敌方骑兵,绕着云禧静保护他的安全,只偶尔会放进去一两个骑兵,但也不足为惧。
无双又一次躲过必杀一击,他这会白了脸色,悲从中来。他这般年纪就老了吗?还是这大宁国五皇子是天兵神将下凡来的?
程将军终于赶到,作为大宁国的大将,他只一露面便向云禧静展现了撼人心魄的实力。
云禧静惊了,他与程将军的偃月刀撞在了一起。
不,不对,是程将军将偃月刀打向了他!
“五皇子!本将来助你一臂之力!”程小岸大喝一声,偃月刀终于劈向了无双。
可云禧静却黑了脸,他只用程将军的两个动作便判断出其就是一绣花枕头!
“滚开!”他怒喝一声,方天画戟将程小岸的偃月刀大力扫开,他轻夹马腹便冲向了退开的无双。
程小岸懵了,他还从未被这般对待过,一时间无数情绪上涌。作为土皇帝(毕时和程小岸比落了半头),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云禧静正气势凶猛地与无双打在一起,突然他耳朵微动,御马躲闪,也就错过了将无双斩落马下的机会。
抚愿及时赶到,左手的锏猛然挑开程将军的偃月刀,怒喝:“程将军是想刺杀皇子吗!程将军是已投敌了吗?”
程小岸早被气蒙,他怒道:“我看是大宁国的皇子投了敌!每每本将要至无双于死地之时他都阻拦本将!”
他御马待向前,又被抚愿高大的踏云拦下。
“既然你们同为一伙,那便都抓起来一起审问吧!”他偃月刀舞得虎虎生风,竟然比面对无双时更要有气势几分。
这就要说到他本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能走到今天并非是因为显赫的军功,而是靠了他爹、靠了太子、靠了朝廷的纷争捡了漏。
面对强大的敌人,他第一反应是自保,第二反应是逃跑,第三反应是看看能不能从属下手里捡个漏。
哪怕他这么废物,传到京城的信息中他却是个顶天立地、强大无比的盖世英雄,坚韧不拔的性格让元阳城都为之推崇。
这当然是太子和元阳城城主毕时搞出来的,镇国公也有意让这个混子在元阳城顺风顺水,所以就向太子卖了个好。
徒有的虚名很显然将他的脾气和胆子都养大了,肆意妄为久了见了皇子都得让其跪下问安。
抚愿没有杀他的决心,不断拉着踏云后退,眼看便会被击下马去。击下马都是最好的结果,以抚愿的身份程小岸完全敢当着云禧静的面杀了抚愿。
云禧静咬紧牙根,再次击退无双后立马折身冲向了程小岸。
程小岸没有云禧静的厉害,几乎是瞬间要被偷袭成功,而幸好他的副将黄冈实力在线。
黄冈长矛拦下了五皇子的方天画戟,他目光有一瞬间的平静,随即便一副怒极的模样,呵斥道:“五皇子这是寓意为何!”
云禧静注意着那边的无双,又要留意程小岸,而程小岸因为他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我倒是想问问程将军是要做什么!”
无双讥笑地看着这一幕,但他并没有趁机放冷箭,因为那样不一定会杀死五皇子,不如暂且撤退,待时机到了再给予大宁国五皇子绝不失误的致命一击。
云禧静目送无双离开,脸色难看至极,但他不希望自己乘胜追击之时抚愿却出了意外。
“程将军,你好得很!”他怒道。
程小岸有一瞬的心虚,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状态,这块站着的可都是他的人!
“五皇子才是要小心!你这侍卫可是奸细,你若是包庇他,那你们都是奸细!”程小岸嘴巴极快,而他实际上并不想惹大了这事。
云禧静拉住了缰绳,眸光冰冷地注视程小岸。他本来想将这事暂且放下,但程小岸却想将抚愿置于死地。
程小岸怕了,但他背后可是有人!而五皇子虽然不算裸|奔,但真要比背后势力那可是差了太子不少!
说不准这一次也是太子将五皇子除掉的好机会!也是他立功的好时机啊!
程小岸觉得自己明悟了!
他更是嚣张得意,讥笑道:“五皇子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是让本将说中了?”
抚愿的唇紧抿,他意识到自己给云禧静添了麻烦,这让他很无措。
他下了马,冲着程将军恭敬道:“程将军误会小的了,小的只是一时担心皇子安慰。”
他没说程将军的利刃是冲着云禧静去的,怕那般说会让事情更不可收拾,而云禧静明显想息事宁人。
程小岸却更加得意,他偃月刀挥向这个侍卫,这个距离不会伤到对方,而那侍卫眼见利刃也不后退,直直盯住他的眼神让他心中大为恼火,不由探了身子。
只是这一刀终究没有落在抚愿身上,云禧静一声不吭地挑起偃月刀,眼底满是杀意地冲向了程小岸。
二人当即打在了一起,程小岸节节败退,却又不愿认输,他愤怒地吼道:“黄冈!你们还不给我杀,拦下五皇子!”
抚愿这边翻身上马,将蓄意靠近的人全部阻拦在外,他相信云禧静不会下死手。
云禧静真的差点就下了死手,他清楚的知道程小岸刚刚若不是自己拦住,抚愿真的会死!而抚愿竟躲也不躲,仿佛认定自己错了一般!
他愤怒地将方天画戟扫过去,只是临了却将方天画戟一转,刀面撞在了程小岸的腹部,随着他的动作程小岸被拍下马去,发出痛苦的吼叫声。
“好痛!杀人了!皇子要杀忠良了!”程小岸尖声道,像极了宫中的老太监。
云禧静策马往战场而去,这会士兵们已开始清扫战场,主要是将自己人的尸体收拾到营寨后面埋起来。
他翻身下马,小心地迈过尸体,找到秦江源随便嘱咐几句后便前往了中军大帐。
他卸下铠甲交给抚愿,而抚愿一身黑色铠甲看不出脏来,但那张小麦色的脸却被血污染满了。
“抚愿你去看看哪个营帐空着,收拾出来。”
云禧静有意支开抚愿,他担心过会程小岸来了又拿抚愿说事,而抚愿就是个傻子,抚愿再活该也该是他欺负他,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能泼脏水了?
抚愿担心程将军会欺负了云禧静,哪怕秦江源也会在,但万一伤到了他呢?
“皇子身边离不得人。皇子还请放心,属下收拾很快的。”他神色认真地说。
云禧静抬眸冷冷地睨了眼抚愿,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云禧静离开后,程小岸被属下七手八脚地扶起身,他好半晌才止住那些无意义的呻|吟,随后恨声说:“难道皇子就可以这么嚣张吗!皇子便可以视我们为蝼蚁吗!”
他的部下都愣了下,但有人确实为此义愤填膺道:“为了一个不知是否为叛徒的部下打伤将军您,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黄冈眸子转动过去,他语气幽幽地说:“不管那侍卫是否是奸细,属下以为还是暂且先关押起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