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说得清楚。这样,待本县回去之后,将具体事项列明纸上,再与你交换,如何?”江悦对店伙计说道。
店伙计听她自称本县,这才细细打量江悦两眼,问道:“公子可是江大人?”
江悦回答这个问题都已经麻木了,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店伙计听到肯定答案后,依旧还是谦恭的态度,“原来真是江大人。大人若要收了这鹦哥儿,大人尽管拿去。”
“不必。”江悦摆手,接着说:“本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你用训犬技巧换这鹦鹉,本县必要做到。”
而且这似乎也是她唯一能立马兑现的承诺了。
“大人若执意如此,您可先将此鹦哥儿收走,至于训犬技巧,大人择日再送来也无妨。”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悦也不想推脱。因为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鹦鹉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是能扳倒槐安至关重要的证据。
而且沈婉君独自在家无聊的时候,还可以逗逗鹦鹉,排忧解闷。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悦欣然受下。
之后店伙计又将饲养鹦鹉的注意事项一一告诉了江悦,江悦也记得认真。
待到过了正午,江悦等四人才回府。
江悦将鸟笼子搁在桌上,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里面的鹦鹉,这一坐便是一个多时辰。
若不是她时不时会逗弄两下鹦鹉,简直就跟入定了一般,就连沈婉君什么时候走的,又去了哪里,她都没注意。
江悦一边逗着鹦鹉,一边在想,这个宋小姐和这个姑爷成亲,原来是宋知府为了遮丑。
只是这宋小姐又将自己饲养多年最心爱的宠物丢弃,然后没过多久,城中就出现采花杀人案,这一切来得实在太过凑巧。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有一事令她一直想不通,这时注意到沈婉君进来,看也没看她手里提着的食篮,眼睛依旧紧盯着鹦鹉,问道:“夫人,你说这鹦鹉这么好看,宋小姐为何就不养了?”
那这个鹦鹉明明养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就不养了,到底是宋玉儿自愿放弃,还是被迫放弃的呢?
沈婉君闻言,把食篮放在桌子上的动作一顿,接着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妾身不懂,许是厌了吧?”
江悦本来在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沈婉君方才的神色,而沈婉君盛了碗参汤,递到江悦面前:“夫君不如先喝碗参汤,再慢慢细想?”
江悦听见沈婉君叫她喝参汤,这才收回所有神思看向沈婉君。
神色有些莫明。
奇怪!怎么最近两天,夫人总是给她炖参汤给她喝?
搞得好像自己生了什么大病似的!
江悦虽心有困惑,但到底是对方的一番心意,便接过参汤,对沈婉君说道:“有劳夫人了。”
沈婉君见江悦把参汤全都喝完,便望着江悦露出浅浅的笑容。
江悦望着沈婉君的笑容猛然愣住。
沈婉君的笑容不是没见过,但这还是她头一回被她的笑容感染,不为别的,就觉得对方对自己越来越好了,她感到很开心。
试问,谁不想自己的室友跟自己友好相处?
太好了!看来自己的日子要越来越好过了!
然而她下一刻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陡然记起自己最近一直都在调查槐安的事情,似乎一直没告诉沈婉君。
因为自己办案,沈婉君从来不插一句嘴,不问一个缘由,以至于让她总会忘记自己调查的就是她表兄。
可是沈婉君又那么信任又爱慕她表哥,要是告诉她,她表哥就是真凶,搁谁身上都会接受不了的吧?
但总会有知道的一天的吧?
那些受害者生前都有见过槐安,沈婉君闻到的胭脂香,也只有槐安最有可能沾染上,再加上被宋知府当场毁坏的石膏……
人证、物证种种证据都指向槐安,只不过想抓他,还欠缺最有力的证据,但总有一天,她会抓住槐安的把柄,将他缉拿归案的!
那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呢?
就在江悦犹豫不决的时候,沈婉君已经收拾好汤碗,提着食篮便要离去。
江悦思绪还没收回来,嘴巴却下意识问了句:“夫人你要去哪?”
话问出口,江悦老脸一红,沈婉君提着食篮还能去哪?她这不是问了句废话嘛!
沈婉君回头看了眼打从驭兽坊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江悦,她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妾身再到厨房盛一碗参汤给老爹送去,夫君可还有事?”
“额……没事。”
沈婉君对她点了下头,便出门去了。
嗯?她怎么能说没事?
应该说有大事才对呀!
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婉君早已不在眼前。
算了,就按先前说的,等时机到了,再一起告诉她吧!
江悦收回思绪,又开始将自己的一门心思放在鹦鹉身上。
江悦挠了挠鹦鹉的脖子,那绿皮鹦鹉舒服得张着嘴,发出欢快的叫声。
“可怜的小家伙,你究竟是为什么会被赶出来呢?”
然而鹦鹉终究只是个鹦鹉,纵使是会说人语,纵然通人性,但在没有受过训练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回答她的问题?
所以江悦的提问,注定得不到回应。
时间一晃,便到了晚上,江悦躺在地铺上,心里还在想着鹦鹉的事。
沈婉君见她双手枕在脑后,两眼望着房梁兀自出神,整个人仿似被那宋小姐着了迷一般。
沈婉君幽幽叹了口气,便要闭眼入眠。
“啪——”
一声脆响陡然响起,还伴随着阵阵回音,沈婉君猛然惊醒,一下子睡意全无,她半撑着身子,望向江悦:“怎么了夫君?”
“有蚊子……”说着,又是猛地一声脆响,紧接着,“啪啪啪”几声,江悦使出连环掌,而她最后索性坐了起来。
江悦此时的心情烦透了,这死蚊子只听得见声音,但就是找不到方位,消停一会儿又来,跟打游击战一样,烦透了!
沈婉君见江悦“夫君到床上来睡吧。”
江悦一听,直叫她喜出望外,心里大感沈婉君就是济世救人、救苦救难的女菩萨!
虽然江悦心里已经心花怒放,但还是矜持地问了一句:“那怎么行?”
然而下一刻却听沈婉君说道:“你我夫妻一场,同床共枕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一声“你我夫妻一场”,直接将江悦打回原形!
“夫人说的是!”
天呐!她该怎么办?
是现在被蚊子抬走,还是等着被送入火葬场?
江悦只犹豫两秒,果断选了后者!
对比沈婉君,蚊子才是天敌吧!
俗话说得好:我与蚊子势不两立!
先扛过今夜再说!
江悦抱着自己的被子,撩开帐缦,对沈婉君连说:“失礼了,失礼了。”
沈婉君往里挪了挪,给江悦腾出了些位置,见江悦在身侧躺下,便说:“先前是妾身不对,还望夫君不要埋怨妾身。”
她哪敢啊!只求日后不要恨自己才好。江悦如是想着,嘴里却客气的说道:“夫人刚还说我们夫妻一场,我又如何会怨你?”
时隔四天,她与沈婉君再次同床而眠,上一次是沈婉君神志不清的时候,而这一次……
看来她得时刻提防着点,可千万千万不能叫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奇怪,自己应该第一时间休了她,一了百了才对,为何还要顾念沈婉君的想法?
而且她们化敌为友也才过去四天呀!
江悦暗自想着休妻的对策,想着想着,便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就这样睡着了。
要不怎么说还是睡床上舒服呢!
江悦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安稳觉,可迷迷糊糊间,她忽然感受到有个软若无骨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游离,那东西似人手,长有五指。
可自己的手就在身侧,哪里长出来第三只手?
除非是被鬼缠住了!
眼看那只手从自己腰间,慢慢钻入衣内,贴在肌肤上,甚感冰凉。
江悦一个激灵,猝然从梦中惊醒,也不知打哪来得勇气,她一鼓作气,一把抓住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第三只手”,正要甩开,可打眼一看,原来那“第三只手”竟然是她夫人沈婉君的。
江悦松开沈婉君的手,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望着沈婉君,问道:“夫人你在做什么?”
此时,宋玉儿正对镜梳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后,手滑到侧边,下一瞬,宋玉儿竟一把扯下自己的脸皮,露出原本的面容。
只见她生着一双浓眉大眼,硬朗的五官,看不出半分女子的柔美,在她右脸上有一道刺青,而这道刺青是只有死刑犯才会刺下的“囚”字。
宋玉儿的夫婿槐安此时走了过来,他对于忽然变脸的“宋玉儿”居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问道:“这么晚,你又要去哪?”
“姑爷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可不要忘了,宋玉儿是怎么死的!”一出声,赫然是个粗犷无比的男声!
而这个“宋玉儿”分明就是个男人!
若是沈婉君在此,定能听得出此人就是那夜对自己不轨的采花贼!
而他也是近日凶案的始作俑者!
槐安一听到宋玉儿,不,应该说是采花案的凶手在提到宋玉儿后,槐安立刻噤声,不再过多询问他的去处,好像宋玉儿在他面前是个忌讳,。
但槐安胸口心气郁结,最后一气之下,甩袖离去。
对槐安来说,他之死活与自己毫无干系,要是能早点被抓,那最好不过!
槐安心里想着什么,那采花贼毫不介意,继续对着镜子束发化妆,因为脸上有道明显的刺青,所以需要特制的药水遮掩。
那采花贼一番捯饬之后,见脸上的刺青看不见,便换上男装,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江悦:第一次同床,夫人居然对我耍流氓?好耶~
卒林:第一次不是已经给了四天前?
江悦:那不算!那是竹榻,只能说同榻而眠!
沈婉君:身无二两肉,嫌弃!
江悦:嗯???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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