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故友重逢 | 第30章故友重逢20

“我走了，你会想我吗，顾青裴？”原炀盯着他的眼睛，直接问道。

手被扣在原炀的手中，又被那人注视着问出这样的问题，顾青裴觉得气氛又有点那天晚上的感觉，心中不禁有点慌乱，口中却镇定地答道，“这个自然，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他避开原炀的目光，同时，不露声色地将手从原炀的手中抽了出来。

原炀对他的回答和他抽手的动作有些不满意，明明顾青裴说的和做的都没错，自己到底不满足什么呢？

天色已晚，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原炀便起身告辞了，和顾青裴一起经过后院的歪脖树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想着少时与顾青裴相处的时光，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想到少时分别五年之久方才重逢，而今不知又要分别多久的时候，本来舒缓的表情，又平添了几分忧愁。

顾青裴看见原炀盯着那棵歪脖树很久，似乎猜到了其心中所想，遂宽慰道，“臭小子，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听到此话，原炀脸上方才出现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几日后，藏香阁的一间雅间中，顾青裴和王晋两人相谈甚欢。

“青裴，明日我就要和父亲离开京城返回封地了，今日邀约也算是告别吧，不知青裴上次允诺我的折扇可做好了？”

上次相约，顾青裴不小心将手中折扇遗失在王晋处，王晋见扇面上所绘之水墨画，景色优美，意境深远，且所书之瘦金体秀劲挺拔，意度天成，一张一弛似有云卷云舒之意，便在第二天归还时，大肆赞赏，临走时还特意向顾青裴求赠一把，顾青裴和王晋两人志趣相投，彼此引为知己，王晋身份又摆在那儿，顾青裴自然是欣然允诺！

“王兄的事儿，青裴自然记得，画的不好，王兄莫要嫌弃！”顾青裴说完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锦盒拱手奉上。

“青裴，你太谦虚了，依我看这书法画技能在你之上的寥寥无几。”王晋珍惜地抚弄着那个锦盒却始终没有打开，说完，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型锦盒，放在桌子上慢慢推到顾青裴那边，“作为回礼，青裴，你务必将这个收下！”

“哈哈~，王兄，这个不合适，今日算是我与你送别，应该是我送你礼物才对，哪里有收取回礼的道理。”王晋没有查看他送的礼物，依礼他也不便打开查看，不知何物就贸然收取不合适，只好措词回绝道。

“青裴，收礼不回礼才是最大的于礼不合，你若是不收，倒显得你我生分了，虽然你我结交时间不长，但我是把你当做我的知己看待的，在我心中，只有青裴能配得上此物，也唯有此物才能配得上青裴！”王晋神色诚恳，语气不容拒绝道。

“王兄哪里话，能被王兄引为知己是我的荣幸，我只怕礼物过于贵重，自己无福消受啊！”顾青裴再次委婉拒绝。

“青裴，你值得这世间任何珍贵的事物，能得你的青睐，是它们的福气才对！”王晋说完，再次将礼物推向顾青裴。

顾青裴盛情难却，怕再次拒绝真的会伤及情分，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道，“…好吧，既然王兄如此盛情，青裴虽受之有愧，但若再拒绝，就是却之不恭、不识好歹了！那…我就谢谢王兄了。”

“这样才对嘛，青裴，你我之间永远不需要这般客气！”王晋看着顾青裴终于接受了自己的礼物，欣然答道。

礼物交换完毕，二人又推杯换盏畅谈了许久，两人都是极其聪明和有分寸之人，话不用说尽，一点就透，若碰触到敏感话题，也都点到为止，最后，两人又关于离别、惜别感慨了几句，这场宴会才终于散席作罢。

顾青裴在乘车回府的路上，打开了王晋的礼物，发现锦盒内竟是一枚上好的和田玉，和田玉本就极其稀有，像这般大小，又质地细腻、温润，无半点瑕疵的更是不多见，其贵重程度可以说是价值连城！顾青裴想到了靖南王世子出手的礼物必定不是凡品，可也没想到会是如此贵重之物，这岂是自己一把折扇可以比拟的！这个礼物顿时让他觉得有些烫手，退回去吧，已经答应收下的礼品再还回去不是他顾青裴的风格，不退吧，他是真的受之有愧！正当他发愁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块玉时，马车就到家门口了，他只好将那块玉先收入锦盒纳入袖中，暂时作罢！

下了马车，顾青裴看见原炀闭着眼，双手抱胸地靠在门前的那棵柳树上等他，手里拎着两坛酒，旁边还跟着个随从，发现他回来后，还伸了个懒腰，似乎等了多久。

“怎么不进去等我？”顾青裴问。

“我就想在这儿等。”原炀执拗地说道。

“你拿着两坛酒，是要……”顾青裴不解，自己家里又不是没酒，还需要他带酒上门。

“这是送别酒，顾青裴，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了，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好不好？”原炀提着两坛酒在顾青裴面前晃了晃。

他好像刚喝完送别酒，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赶到一块儿啦，“好，那你跟我进来吧！”顾青裴知道这种酒是不能拒绝的，尤其是这种自己送上门来主动让别人送别的酒。

其时，他和王晋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已有些醉意，但又不好拒绝原炀，想着明天又是休沐，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一杯杯美酒下肚，他逐渐有些醉意朦胧，不剩几分清醒了。

“怎么…不提前给我说哪天走，我好安排酒席与你送别，哪有送上门来…让人送别的？”顾青裴看着已经变成双影的原炀，含糊不清地说道。

“消息来得太急，我也是刚知道，根本就来不及好吧！再说，我提前告诉你，你就能给我送别了？”原炀想起小的时候让他送别他没来的事情，有点怨气地说道，“上次分别你就没有来送我！”

顾青裴眯着眼睛微笑道，“傻瓜，不是非得要送到眼前才算是送别，那天…我有送你，你…没看到而已！”说完，他就一头趴在桌子上一醉不醒了。

“你说什么？顾青裴，你醒醒，你那天在哪儿，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原炀没想到顾青裴那天竟真的有来送他，不禁有些激动，想再问得详细些，可是顾青裴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怎么推都推不醒。

“你这是和谁喝了那么多酒啊，还没和我说几句话呢，就醉成这样！”原炀心里有些不痛快，扶着他起来，想把他弄到床上，可是，中途自己不小心被凳子拌了一下，险些把顾青裴拋了出去，还好他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那人，顾青裴似乎被这个动作惊醒了，他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地望着原炀，凝视了良久，好像没弄清楚发生什么，又逐渐沉沉睡去，原炀看着怀中的顾青裴像个小兽一样缩在自己怀里，那眼角微红，眼神迷离望着自己的样子，让他的心禁不住地砰砰直跳，他屏息凝神，强行使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直接用双手将顾青裴抱了起来送到了床上，给那人脱外衣的时候，突然有个盒子滚落出来，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放着一块儿漂亮的玉石。

原炀不懂玉，可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非常漂亮，入手手感也很好，看着它温润、无暇、洁白的样子，觉得它像极了顾青裴，不如……，原炀将那玉石放入盒中直接收到了自己怀里，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他拿手捏了捏顾青裴的鼻尖，“顾青裴，把它送给我当作送别礼物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顾青裴酒醉不醒，自然是无法回应，于是，原炀就理所应当地占为己有了。

他把手从顾青裴的鼻尖上移开，却没舍得离去，他用手掌抚着顾青裴的脸颊，温声道，“顾青裴，我要走了，你说好了要等我的，你要是敢忘了我或者再假装不认识我，我不会饶了你的，知道吗？”说完，他还轻捏了下顾青裴的脸。

纵然千般不舍，也终须一别，原炀临走前最后望了一眼那个人，“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再见了，顾青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