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圆月清辉 | 第34章圆月清辉4

那是原炀的来信，顾青裴打开书信，本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发现信中净是些他在边境的琐碎日常，可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也或者是怕自己烦，信的最后除了祝安好之外，还特意嘱咐了不用回信，顾青裴依礼还是回了一封，也按照原炀写信的方式，大致说了下京城中发生的事情，然后祝愿他在边境那边一切安好，万事顺遂。

顾青裴本以为回完信之后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他又陆续收到了原炀寄来的□□封信，信的内容大致类似，只不过每次多放了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胡杨林的树叶，草原上的花草等等，都是些当地的风物。顾青裴见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第一封信之后也就按照信中嘱咐没有再回信了，只是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竟因原炀的书信多了些风趣和期待，他总禁不住好奇地想，下一封信件里面会放些什么。

某日，当他再一次收到原炀的信件，怀着好奇的心情将其打开时，却发现这次的信封里面没有信，而是放了一个系好的小布袋，顾青裴打开布袋，竟然发现原炀给他寄了一把红豆，西北边境那边还可以生长红豆吗？不对，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原炀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千里修书送红豆？这个臭小子，东西瞎拿也就算了，还瞎送，不知道红豆代表着什么吗？真是笨死了！顾青裴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红豆又重新封好与之前的信件放到了一处，转身又开始继续钻研书法去了。

顾青裴没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

两个月前，边境那边俘获了宇□□落来陈国境内偷袭的数十个胡人，其中竟然还包括了宇文化的亲妹妹宇文芷，据说，两人兄妹情深，之后，宇□□落便主动提出求和，称其同意今后向陈朝称臣纳贡，但希望陈朝提前释放俘虏，并表达了希望和陈朝在边境建立互市的愿望，边境将领一时无法判断虚实，兹事体大，只好上报朝廷，请求朝廷决断。

消息传来后，皇上召集要臣于政事堂商议，最后经决议，大家一致认为陈朝应该派遣使者前往边境谈判，想着若那宇文化是真心归降，自是好事一桩，自此以后，不用再担心西北有战事发生，如果只是虚晃一枪，朝廷派去使者谈判也没什么损失，反而彰显了陈国“仁义治国，以和为本”的思想，只是在选任使者时出现了争议，派去谈判的使者，不但需要能言善辩，还需要有谋略、有胆识，诺大的朝堂，能胜任者又想去的人竟寥寥无几，原因无非以下几点，一是不愿意离开京城这政治中心，二是不愿意冒着未知的风险去那荒凉、苦寒之地，三是若胡人确实真有诚意求和，不会有人身风险，那接下来的谈判和建立互市也势必会耽误不少时间，恐会影响朝中根基。最后，皇上经深思熟虑后，认为主动请缨的礼部尚书萧鸣比较合适，遂认命了礼部尚书萧鸣担任此次谈判的正使，并答应副使人选可由其自行定夺。

顾青裴得知此消息后，立刻向礼部尚书萧鸣毛遂自荐，在大多数官员子弟看来，这个副使的差事吃力不讨好，还要远离京城这养尊处优的生活，颇不划算，所以与顾青裴竞争，能力又超过顾青裴的人选几乎没有，而礼部尚书萧鸣在三年多前组织的那场科举中也对顾青裴的文采印象深刻，因此，他直接选定了顾青裴作为副使，上报得到皇上允准后，便一起等待着不日启程的边境之行。

“我都给你说多少遍了，让你少天天和长公主混在一块儿，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人家有事没事儿就往太子府那儿凑，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顾父正厅，顾父对顾母颇为无奈地说道。

“我跟长公主走得近怎么了，我就不能有个朋友吗？你别忘了，她还是我的亲姑姑，太子也算是我亲弟弟，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不去！”顾母似被压抑了许久似的，不满地接着说道，“你以为我只是为自己吗，将来太子早晚是要登基的，我这也是在为青裴铺路！”

“你是疯了吗？什么话都敢乱说！”顾父有些气急地说道。

“怎么，我说的不是真的吗？要不是你当年娶了我的缘故，你以为自己凭什么，官儿能升这么快！”顾母依旧不依不饶道。

顾父简直要被气笑了，“那是谁当年固执着非我不嫁的，怪我咯！”

二人成亲多年，伉俪情深，自成亲后，顾父从来没有迎娶过任何妾室，哪怕顾母自生完顾青裴后因难产落下病根，无法再生育，顾父也从未动过二心，如今却因为一个外人闹起了不愉快。

“算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吧，不过，千万要注意分寸！”顾父无奈妥协道。

“哼，你就知道说我，青裴马上就要去边境了，你不想着关心自己儿子，就知道挑我的毛病！”

“他已经是大人了，做什么事儿也有分寸了，要我怎么关心？”

“大人，你也知道青裴长大了，你有考虑过青裴的婚事吗？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懂不懂！你们爷俩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每天脑子里净想着如何为官，如何做官！”

顾青裴原本喝着粥在一旁听着二人聊着家常拌着嘴，享受着家中别样的温暖，不期然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还转得这么突然，吓得差点把自己噎着。

“青裴，你说娘亲说得是不是，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母亲的话，自然是在理的！”顾青裴可不敢在此刻火上加油。

“你真这么想？上次在长公主新建的庭院中游园时，我可见了不少知书达礼的官家小姐，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着也应该在走之前把亲事订下来吧！”顾母激动道。

顾青裴没想到母亲的矛头突然对准了自己，他立刻用眼神向父亲求救，谁知道父亲竟然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偷笑。

“那个…母亲，若是哪家小姐能入得了您的眼，您看着帮孩儿定夺就好！只不过，孩儿出行在即，也不知在边境那边耽搁多久，耽误了人家不太好，还是等回来再说吧！”顾青裴说完，又立刻转移话题道，“孩儿马上就要离家远走了，还是那种苦寒之地，那个，您…不如现在帮我想想带些什么东西吧？”

“这话可是你说的，青裴，那我可就帮你认真寻摸了，等你回来必须得把这事儿定了！”顾母没让他那么轻易的转移话题，话至此，方才接着问了一句，“你想带点什么？”

顾青裴长舒了一口气，好歹这个话题算告一段落了，心想着带什么都成，别带个娘子就行，“不如带些菊花吧，或者一些种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