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推开，小小就乖乖的坐在门活动范围之外，刚好避开了打开的门板，开心的叫他们：“小言哥哥，小语姐姐。”

都是七岁八岁讨人嫌，七八岁的小孩是最皮的时候，尤其是小男孩。

可眼前的小男孩——小小，乖乖巧巧的坐在比他大很多的轮椅上，八岁的小男孩看着比其他小孩的体型要小很多，怎么看都不想是个八岁的小孩。小小的腿上安静的盖着一张俗气的毛毯，下面只露出他的鞋尖，勉勉强强能碰到脚蹬，抬着头笑弯了眼。

打开门的时候钟辰的笑脸都准备好了，可看到小小的时候，笑容倏地僵了一瞬，只是惊讶，本以为门打开看到的会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没想到小小的状态与他想的截然相反。

震惊是一瞬，眨眼的功夫便收了回去，随后他跟着顾言、顾语后边拿上东西进去带上门。

顾言给张兰打电话顺手拿起乐高递给顾语。

“上次打电话说乐高拼完了，这回又给你带了一个，够你忙一阵的了。”顾语把乐高放到沙发和电视中间的小四方桌子上，回来推小小过去。

这张桌子就是按轮椅的高度买的，轮子刚好能推进桌子底下，小小的胸部挨着桌沿不会出现够不着桌面的情况。

钟辰拿了两袋薯片过去，打开一袋番茄味的蹲在轮椅一边给小小，“小小要吃薯片吗？”

小小双手接过他的薯片扭着头看他小声的说：“谢谢哥哥。”

钟辰瞬间被他可爱到了，伸出大手揉揉他的头发，说：“还挺有礼貌。”

小小手伸进包装袋离摸出来个完整的薯片，第一个给了钟辰，“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哥哥叫钟辰，小小可以叫我辰辰哥哥。”他接了小小给的薯片放嘴里咬了一口。

小小说：“辰辰哥哥是小言哥哥和小语姐姐带来的第一个朋友，”说完又突然觉得不对，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姐姐，“不对，辰辰哥哥是第二个朋友，以前有一个叫辛涵的姐姐也来过，辛涵姐姐也是小言哥哥和小语姐姐的朋友，所以辰辰哥哥是第二个。”

一口一个辰辰哥哥听的他不亦乐乎嘴上哄道：“是吗。”心里边却是在想：辛涵又是谁？

张兰家是一室一厅，厨房是用几块正方形的玻璃连着木版拼接成的隔断，门是个玻璃的推拉门更省空间，从客厅划分出面积不大的一个下小厨房。客厅的面积也有限，一进门的地方被餐桌给占了，倒是方便进门放东西，餐桌宽的一边紧贴着墙，留下足够的空间进出厨房，长的两边分别放着两个椅子。沙发只有一个够三个坐的长沙发，在多一个单人沙发也放不下了。电视机柜跟那个四方的小桌子也占了一部分地方。

他们三个大的加上一个小的同时在客厅就显得有些挤。钟辰严重怀疑这套房是开发商设计图纸的时候多出了真一块，嫌麻烦就没重新设计。单独成一套房小是小了点，便宜点总能卖出去。

这楼怎么也得三四十年了，以前的黑心开发商还真不是没可能。

顾言打完电话就去了厨房。

里边案板还放着切好的土豆丝，还有一块正在解冻的猪肉，边上的几个盆里也放着洗好的菜，菜叶上的水珠还没完全干透。

张兰是真的临时被叫走的。

顾言撸起袖子洗了洗手，出去撕格纸擦干，用完随手扔厨房垃圾桶里。紧接着单手拿起炒勺接点水晃了一下倒掉，打了两下火才起来，炒勺放上边，等温度上升锅里的水珠刺啦刺啦的化成一缕水蒸气消失了，这才往锅里倒油，开始热油，等待期间把土豆丝过了遍水。

听见动静的钟辰也进了厨房，满脸惊讶的看着顾言。

顾言撇了他一眼，往锅里扔进提前切好的葱花，翻炒几下，把张兰切好的土豆丝扔油锅里，土豆丝上沾的水碰到热油的瞬间刺啦作响，他翻炒了两下开始放盐，酱油。翻炒的过程中语气平静的说：“很震惊吗？”

钟辰实话实说：“很震惊，真看不出你还会炒菜！说你常年吃外卖我信，在没有亲眼看到的情况下说你会做饭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钟辰发自内心的感叹虽然有点气人，但顾言依然平静的回他：“我理解，你说你会做饭的时候我也差不多。”

“我敢说我肯定比你做的好吃。”这话听上去有点小骄傲，也不知道炫耀个什么劲，说完就要赶人露一手。

顾言不跟他客气心甘情愿的让出位置让他来发挥。

钟辰手上不闲着嘴也不闲着，一会儿让他洗菜一会儿让切菜，一顿忙活，不比钟辰干的少。

小小背对着厨房看不见，听见抽油烟机“嗡嗡”响，隐隐约约能听见俩哥哥的对话。顾语在小小对面越过他看着厨房忙碌的两个身影，眼神中有些担忧，感觉不太靠谱，她哥只能说是做出来的能吃，钟辰看着好像还行。

“小小觉得我做的饭好吃还是哥哥做的饭好吃？”顾语突然问小小。

他正专注的玩满桌的乐高，闻言小手顿了一下，试图蒙混过关，用稚嫩的小嗓音天真无邪的反问：“是小言哥哥在做饭吗？”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以为这就能蒙混过关了吗？“小小小朋友，不要试图回避我的问题。”

“小语姐姐。”他顶着张可爱小脸蛋撒娇。

顾语心软了一瞬，嘴上不松口：“不管用。”

小小不撒娇了：“必须要说一个人吗？”

顾语斩钉截铁，道：“对，必须说一个人。”

小小仰着下巴大声说：“我妈妈做的最好吃。”喊完立马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你个小人精。”顾语无奈，不过兰姨做的饭是真的好吃，今天可能就吃不到了。

厨房里突然消停了，出于好奇顾语抬头看过去。说要大展身手的钟辰此刻盯着一条鱼傻了眼。

柜子和推拉门之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大的不锈钢铁盆，装着半盆水，一条大鲤鱼在盆里嘴一张一合没完没了的吐泡泡。不锈钢盆跟洗碗池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大些，但鲤鱼在里边根本翻不了身只是徒劳的不停奋力扭动。

钟辰蹲在一边看着它，束手无措。

顾言站一边抱着胳膊，看他盯着那条颜值不怎么样的鲤鱼看直了眼，等了半天不见他有动静，慢慢的好像猜到了什么，风凉道：“再看都快看出感情来了，不行就放弃，这么执着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什么叫不行就算了？”钟辰站起来转身看着顾言，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能行？”

顾言：“……”

张兰回来了。

隐隐听见顾语喊了声兰姨，小小叫了声妈妈。

顾言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见了张兰也叫了声兰姨。

张兰刚进门，随手把卖货装零钱的腰包挂门后边，脱了外套不知道跟顾语聊了点什么，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然后就要去厨房帮忙。

瞧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顺手接过东西。张兰训道：“你这孩子，说了等着我回来等着我回来，怎么这么不听话。”

顾言听了立马甩锅，说：“不听话的在那儿呢。”他扬了扬下巴，张兰看向厨房。

钟辰盛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一转身就看见了张兰，张口就是一声兰姨。张兰开心的不行，连连答应。这兄妹俩难的多带个人来。

等钟辰把一盘菜放桌子上才反应过来，似是惊讶的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钟辰哄人开学的话张口就来：“我是主力，顾言也没闲着。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带点什么，这不趁着兰姨还没回来抄几个菜好好表现表现。”

张兰听了反倒不开心了，说：“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想来就跟着他们兄妹俩来，带什么东西。”突然话音一转，说：“那几袋水果是你带来的吧？”

“是啊，”钟辰看她脸色变了，忙说：“我没怎么给人送过礼，一点水果是寒酸了点，我下次……”

张兰听他说的越来越偏，暗想她看上去很严肃吗？看给这孩子吓得。钟辰的模样把她逗笑了。张兰笑着说：“不寒酸，心意最重要。”她看了一下无辜的顾言接着跟钟辰说：“这孩子没跟你说兰姨家有个店，买的就是水果吗？”

“？”钟辰尴尬的站在原地，愣了一秒才说：“没，没说。”

“没关系，正好家里没水果了，省的往家里拿了。”张兰善解人意的说，她往厨房走了两步看了看，“还有什么没弄的？我来弄。”

钟辰放松下来，紧跟在她后边：“除了那条鱼别的都可以了。”

“那兄妹俩就爱吃我做到红烧鱼，今天也让你尝尝。”说着张兰过去撸起袖子准备对那鱼下手。

“行了，让这条无辜的鱼多活几天吧。”顾言依着墙跟里边的俩人说，“等鱼做好了外边的菜也凉透了。”

吃完饭钟辰就被赶去客厅跟小小一块儿带着，洗碗的事不让他管。

他们带来的乐高在他做饭的时候小小跟顾语就打开了。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客厅桌子上、地上。

钟辰推着小小回客厅，本想让他在沙发上坐会儿，结果看见他对堆满桌子的乐高那渴望的小眼神，钟辰就直接把小小推到那张桌子前，自己蹲在另一边看着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