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在修炼之余柳离也喜欢到处闲逛，看一看旁边不同孵蛋器里的胎儿，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可是她很快就停止了这种到处看的行为，缩回本体闭上眼睛专心练功。

因为柳离被看到的东西给吓住了，她看到了很多很多发育畸形的胎儿。

有三只手的、有没有腿的、有两张脸的、也有没有脸的……柳离觉得恐怖电影里的怪物可能都没有有些胚胎看起来可怕。

看了这么多问题胚胎，柳离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装胚胎尸体的容器会那么巨大了。

外面是人间炼狱。

柳离无力改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修炼，争取多活一段时间，多薅一下这个世界的气，努力把自身实力提升起来。

以后或许能有力量做些什么。

终于，在他们这一批胎儿发育满18周的时候，柳离再次迎来药物筛选，这是第六次筛选。

经过四个星期的发育，九个玻璃蛋里面的胎儿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将胚胎们全部放在一起看，大致上编号越在前面的胚胎发育状况就越好，活力也更足。

柳离原来是第四号胚胎，在原老二不幸被筛出去后，她的编号向前进了一位，成了老三，算是发育情况比较优秀的了。

这次柳离抓住机会，在那些穿着制服的人过来操作的时候就贴了过去仔细观察。

还是上一次给他们做筛选的两个人，使用的也还是同样的药剂。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筛选的过程中全程都被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用小小的摄像镜头给录了下来。

柳离看了一眼那人手里的摄像机，发现画面是实时传送的，镜头对面是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

男人头发花白，整齐的梳理到脑后，露出棱角分明的深邃五官，表情很严肃。

一套黑白的西装被熨烫得没有一个褶皱，看着就知道是个体面人。

两名工作人员对待那人的谨慎殷勤态度也侧面印证了柳离的看法。

“安德鲁先生，我们即将开始做第六次筛查。这次筛选将会用到司利宥试剂、弗洛西钠试剂、卢氏显像液……”

安德鲁抬手阻止了工作人员继续啰嗦，语气淡淡地吩咐：“按照流程开始吧，先生还在等检测结果。”

柳离没在这个安德鲁额心看到功德值，所以她这一世的便宜爸爸不是他，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口里提及的先生。

可惜她现在能够活动的范围仍然有限，不能跟着工作人员出去找更多的信息了。

在被人催促后，工作人员很快就准备好了所需试剂，开始给柳离他们几个做筛选。

一管半透明的浑浊液体从“蛋壳”的某处注射口被打进淡绿色的“羊水”里，没过多久外面连接的仪器上开始显现出不同的数据。

这一次筛选筛掉了排在后面的六号八号和九号胚胎，只留下了包括柳离这个三号在内的六颗蛋。

因为筛选过程就发生在身边，所以柳离这次近距离观察到了那三个被挑出来的胚胎。

隔着两层透明的蛋壳，柳离注意到了那三个胚胎的不同之处。

首先是离她最近的六号胚胎，是个女宝宝。胎儿体表的颜色相较于其他的胎儿显得格外苍白。

其余八个胎儿身体都是淡淡的粉色，只有六号是没有任何血色的白。只看颜色就能察觉到她的不健康。

而且柳离回忆，平时在大家都在伸胳膊踢腿，吸手指吐泡泡的时候，六号基本上不怎么动弹。

当时她还以为六号不动弹是因为她是个性格格外文静的宝宝，现在看来，是身体有问题才不怎么活动的吗？

还有一点不同，后来在其他人眼睛能感知到光线变化时，六号对光线变化也不怎么敏感，不会和其他小宝宝一样在灯光亮起的时候条件反射性做出捂眼睛和躲避光的举动。

或许这些就是六号被筛出来的原因。

“第十五对染色体第三位第1853号发生突变，皮肤屏障无法正常生成，上皮细胞发育畸形，后期无法通过医疗手段进行调整，判定淘汰。”

这是工作人员给六号下的定语，决定了她被淘汰的结果。

八号外表看没什么问题，但被人挑出来肯定是有哪里不对。

直到柳离看到工作人员检测仪上代表八号的那道超出其他胚胎检测结果的红色杠杠，才知道八号体内似乎发生了病变。

“常见病变——伊丝玛拉综合征，胎儿大脑发育迟缓，综合判定没有救助价值。”

对于这个结论，那边的安德鲁在看了一眼八号的检测报告后很快就接受了，同意了工作人员的销毁决定。

柳离不清楚他们所谓的伊丝玛拉综合征是什么病，但八号看上去真的和其余的正常胎儿没什么两样。

至于九号，柳离想他被选出来的原因应该是体型太小了吧。

和前面的八个胚胎比起来，九号的体型差不多要小一半。基本上从上次筛选之后他就没怎么长大了。

别的胚胎都按部就班一天天变大，就只有排在最后的老九在原地踏步踏。

在大家都差不多长成个人形了之后，只有老九还是个大号豆芽菜的形象。

“九号发育停滞，原因不明。”

所有发育不良的胚胎都会被筛出去。

其实理智一点想，那些打娘胎里就不健康的孩子不被生下来或许更好，省得来人世间受一番苦。

这个世界对他们并不友好。

但是看着整个孵蛋场里被一次次筛选筛出来销毁的有问题的胚胎，柳离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她不知道是父母双方的基因有问题还是这些工作人员给他们提供的药剂有问题，又或是这种人工培育胚胎的方式不合适，胚胎出现问题而被淘汰的概率太高了。

特别是前期，淘汰率最高。培育几百个胚胎，第一轮筛选就会淘汰掉至少一半。

然后第二轮筛选又是一半，接着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下来，几百个胚胎里面能留下十个就算成功率比较高的了。

她每天都能看见数不清的胚胎蛋被筛选出来，倾倒到那个巨大的柱形容器里统一销毁。

每一个蛋里面都有一个小生命，每一次筛选都意味着一批小生命的死亡。

这些胚胎是人，这个世界杀死人怎么就跟杀死小鸡崽一样成了流水线作业了呢？

她不知道这些人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培育这么多胚胎干嘛？创造了又把他们一批批杀死，这不是造孽吗？

可作为孩子，他们没得选择，只能被动的来到这个世界，然后运气好就继续存活，运气不好就会被无情销毁。

唯一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是只要熬过艰难的前四个月，胎儿的存活率就会慢慢上来。

可他们离足月出生还有五个多月，长长的孕期才走了不到一半，剩下的六个胚胎里面能活到最后的会有几个？

看着身边几个闭着眼睛睡觉的小伙伴，这个问题柳离也不知道。

但经过这次筛选，剩下的胚胎存活率应该会比一开始要高。所以，这次筛选安德鲁才会出现。

他是代表这些胚胎的父母来看一看他们未来孩子的情况的。在关掉摄像头之前，安德鲁要工作人员给剩下的六个胚胎都照了相。

筛选过后，剩下的六个蛋再次排序。

柳离不知道他们的排序标准是什么，一号还是一号，可二号明明没有被淘汰却被排到了后面成了新的四号，她现在排到了第二。

飘过去看了一眼他们的工作报告单，柳离发现剩下的六个胚胎里只有前面三个被标注成绿色，后面三个成了待定状态。

不会吧？都被筛得只剩下六个了，怎么其中还有三个成了待定？他们这一批胚胎里面到最后还能剩下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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