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小山聊过之后柳离三观裂开，原来他还真是个正经中介。

在这个世界贩卖这些东西并不犯法！

不仅仅是肾，心肝脾肺口眼耳鼻手脚乃至于整个人，只要双方同意那都是可以买卖的。

“一般平民百姓的身体买家可看不上，基因缺陷多，用了隐患大。”

对于柳离的疑问张小山这样解释，他的目光隐晦地从路人有缺陷的地方扫过，里面既有同情又些庆幸。

“他们有钱人要真有需要，宁肯多花点钱去克隆也不会找我们这些人将就，只有像您这样健康漂亮的身体才是抢手商品。”

对方看值钱商品的目光看得柳离头皮发麻，她扫了一眼站在商场门口的保安，心想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会不会来救她。

人来人往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当街绑架的事情发生吧？

张小山全当不知柳离的戒备，继续游说：“怎么样？要不要卖？不想卖肾，卖生殖细胞也可以，就是价格低了点，但是手术全程无痛无创……”

柳离听得毛骨悚然，她断然拒绝：“我不想卖！”

她稍高的音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路人的侧目让张小山有些紧张。

“好好好，不卖就不卖，你别紧张……”他微举着手臂往后退了两步以示清白，“我没有恶意的，只是谈生意，不是强迫。”

话虽是对柳离说的，可目光却看向注意他们的人群，明显是在对着大众解释。

“不是强买强卖就好，”一位围观大妈搭话，“张小子你可不能走歪路，要是被举报了，检查队的死牢进去容易出来可难。”

柳离看向说话之人，那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奶奶，脸上有一大块紫黑色的胎记，很打眼。

老人特别瘦，个子不高，但背挺得特别直，精神气十足。她的头发已接近全白，左半边脸上皱纹很深，上面全是岁月的痕迹，而她的右半边脸则被深色胎记覆盖。

柳离在看过去的第一眼先注意到的是老人脸上的黑印迹，但第二眼就被对方清亮的眼眸所吸引。

她应该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老人。所以柳离对她的出声报以友善的微笑。

听到检查队这三个字，张小山脸上明显露出忌惮之色。

他干笑着说：“王姨您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从来做的都是合法合规的生意，检查队怎么查也查不到我身上。”

也有给张小山帮腔的人：“是啊，小山都做了多少年的中介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有了帮腔的之后张小山背都挺得更直了，他提高了音量：“这不是看这位小姐好像需要钱嘛，刚好我有个客户又在找优质□□，那人要得急价格又好，所以才提了一嘴……”

听到张小山说起价格好，大家的议论重点瞬间偏离。

好奇心比较重的老人问：“要肾啊？出价多少？”

自认为身体条件还不错的人：“有什么要求？小山你给大伙儿说说呗。”

身体健硕的男人也来了兴趣：“有性别限制吗？还是说只要女的？”

见大家议论纷纷，张小山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他小声说： “五十万。”

哗！

数字一出，人群像被浇了油的热锅，瞬间炸开。

“这么多钱？！张小子你看叔条件达标吗？标准体型，体检年年都过关。”

“可拉倒吧，你好身体好？都四五十岁了还好什么好？我！我身体好，基因检测评级是C！”

“我家李志条件不错，小山你看行不行？”

……

蜂拥而至的男男女女老少爷们把张小山团团围住，他们奋力向张小山推销起自己或者自家人的肾，就差大打出手了。

柳离目瞪口呆地被人挤出了包围圈。

强买强卖？不存在的！这完全是买方市场啊！买家难得，卖家挤破头人家还挑挑拣拣。

这个世界……好像有那么亿点点疯狂。

以及，检查队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组织，在人体器官都能被合法化买卖的世界里，社会运行没有混乱基本上全靠他们的威慑力。

只是她是个身分不明的黑户，真遇到了危险估计也不能找检查队求助，还是好好练功比较实在。

感受到一点点这个世界的本质后，来自灵魂深处的疲倦让柳离意识到她该回去了。

好像距离肉身越远，她能够自由行动的时间就越短。

而且维持实体化会消耗大量的灵气。

柳离运功感知了一下，她辛辛苦苦从外界薅了那么久的“羊毛”，实体化不到一个小时，筋脉里的灵气就不剩多少了。

怕灵气耗尽当众来个活人消失术，柳离在匆匆记下张小山名片上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后就再次去了商场的卫生间。

在无人的隔间里她心念一转，然后就瞬间变成了魂体。

成了魂体后灵气消耗的速度一下就缓和下来，柳离穿过墙壁，开始慢慢往回走。

再次经过卖早餐的店面的时候，看着里面的人大快朵颐，柳离咽着口水下定了决心——下次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搞钱。

有了钱，她要买遍整条街的美食。还要买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送给没有钱只能在旁边看的小可怜。

越往外面走柳离就注意到这里穷人很多，和她一样饿着肚子没钱买早饭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他们都在街道另一边徘徊，渴望的目光隔了一条街还那样刺人，看得柳离心酸不已。

他们不像她之前一样能够跑到商场里自由行动，没有干净体面的衣裳和外表就没有进入整洁街区的通行证，机器人、保安、警卫……都是他们过来乞讨的阻碍。

那些落魄的人里有老人也有小孩，全都衣衫褴褛，且大多身体不健全。

有些人的肢体畸形程度堪比柳离之前看到的那些被销毁的胚胎，扭曲到让人不忍直视。

看着那些在地上蠕动的人形生物，和旁人嫌恶躲避的眼神，柳离这一瞬间觉得生育中心那边的做法没有错。

如果有得选，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要无时不刻忍受旁人异样眼光的畸形孩子应该都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吧？

与其来到这个不友好的世界受罪，倒不如在还是个小芽的时候就被掐死。

只是她也感到奇怪，明明生育中心里面有那么多次筛选，已经淘汰了那么多不健康的胚胎，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生病的孩子被生下来？

这个疑问在柳离回到地底，看到来生育中心和他们见面的父母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二号胚胎和她的另外五个小伙伴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姐妹，他们的父母是劳伦斯夫妇。

劳伦斯先生是鼎鼎有名的军火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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