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市的夏季炎热而又多雨,天气也是阴晴不定的。
赵圆圆刚到家,天立马暗了下来。
不一会儿,豆粒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她们逛街时,没遇见严颜,看见雨要来时,她们特意跑到严颜打暑假工的地方去找了她。
但和她一起上班的人说她一早就走了。
她不太放心,李檬告诉她,或许,她提前回去了呢!
回到家后,她不由一阵心慌,就如同这场来得措不及防的雨一样。
她没吃多少晚饭,就上楼去了。
她不知道做什么,就静静地靠着窗,看着豆粒大的雨,一颗一颗砸下来,就像砸在她心头一样。
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
她今天早上和严颜说好了,晚上七点40补习,可时间到了也不见她的身影。
在晚上八点的时候,雨小了。
她还是不放心严颜,想去看看。
严颜从不会失约的,就算真有事来不了,她也会脱人转告的。
拿了伞,想往外跑时,赵母拦住了她。
“滚滚,你去哪儿?”
“我想去看看严颜回来没?”
“你今天没遇见她?”
“没,说好了7点40来给我补习的她也没来!”
“雨还在下着呢!等雨再小点再去吧!”
就这样,赵圆圆又坐了一小时。
雨,终于停了。
赵母拿了手电筒陪赵圆圆一同去,赵父留在了家里。
路上天黑,刚下过雨,路上的小坑里集满了水。视线又不好,刚出门,走了两米不到,赵圆圆脚一歪,跌倒在水坑里。
弄了一身泥泞,赵母刚来起她,就听见远处喊,“赵家的,赵家的,你家那姓严的娃子出事了!!!”
赵圆圆一个没站稳,又跌了下去。
她的不安终于找到了!
“滚滚!”赵母在一旁喊道。
可她的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轮回着:严颜出事了!她出事了!
不!这不是真的!
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泥泞,她自己爬了起来。
赵父听见声音的那刻,就已经出来了,“你说什么?”
抓住了传信的人。
“老赵,严家……严家的娃子……出事了,送去医院了!说是……说是快不行了。”
赵圆圆只觉咯噔一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妈,他骗人的吧!严颜好好的!她一定好好的对不对!”
赵母也觉得不可信,“你先别急,说不定人还好好的呢!我们……我们先去看看啊?”
一家人往医院走去。
雨又开始下起来了,伞面被雨点砸得噼啪作响。
它来得刚加气势汹汹了,想要撕裂什么,又像是拼命洗刷什么。
赵圆圆意识模糊极了,仿佛要脱离这个时间一样,医院手术室内“手术中”几个大红字一直亮着。
时间走了又走,灯光没熄过。
周遭都安静极了,确切来说,赵圆圆听不清了,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看着他们张开闭合的嘴,什么也听不见。
中途来了孙喃。
她在医院里住着院。
护士扶着她来的。
7月22日23时56分,医生出来了。
手术室的灯不亮了,“我们尽力了!”
这会她听到了,她听清了,“你们骗人!她还好好的!”
赵圆圆情绪失控的喊着。
“进去看看最后一面吧!”医生说整个人都送了口气。
明明早上她还说好了,就几个小时人就不见了。
赵圆圆不管不顾的冲到手术室内。
室内的光阴暗变化着,严颜躺在床上,脸上破了好几处。
洁白的床单上大片的红渍。
那是她的鲜血,她该多疼啊!
呼吸面罩带在她脸上,已经十分微弱了。
“颜美人、颜美人……”她一遍又一遍喊着她。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严颜抬起她混沌的眼皮,努力的看清她的模样。
是她太疼了,还是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快看不清她了,但她知道,那个是她,是她亲爱的女孩!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
她不爱哭的,从二楼滚下来,骨头错位了她没哭,被狗咬了,她也没哭。
却在此刻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赵圆圆看见了她手中进拽的东西。
她轻轻握着她的右手,接过那件东西。
上面鲜血淋漓,可她知道,那是那条她看中的项链。
她买回来了!
“阿颜,你再等等,我带你回家!……我们……我们还要一起过生日呢!”她已经哽咽不成声。
她上前想要把她抱起来,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躯体,她又害怕把她弄疼了。
她不知道怎么办!
谁来帮帮她!
7月23日0点00分。
医院的时钟想了起来,“咚咚咚”悠远绵长。
严颜动了动她的嘴唇。
“颜美人,你等等我,我马上带你回家了,马上……”
看嘴型她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说,“生日快乐!”
可几个大字她最终没能说完。
7月23日0点0分1秒,她像只蝴蝶跌落了,再没爬起来。
“生日快乐!我心爱的女孩!”
她留在了十八岁那天!那个燥热的夏天!
……
“喂,严霜吗?”
“你好!我是!”
“严颜走了,你……可以来见见她吗?”
严颜火化那天是五天后。
严霜来了,那个和她有着五分相似的妹妹严霜。
严颜的遗照是赵圆圆在她不留意下偷拍的。因为她不爱拍照,到最后了连张像样的遗照都没有。
“圆圆姐。”严霜沙哑开口。
和严颜极像的眉宇中,满是哀伤。她的眼角泛红。
“严阿姨和严叔叔不来看她最后一面吗?”哀伤过来,赵圆圆就只剩平静了。
那种绝望下的平静。
“他们……不来了……”
赵圆圆咧着嘴,笑着,“连最后一面也不见吗?”
严霜没说话。
突然,赵圆圆像是释然的开口,“算了……他们早不要她了……”
赵圆圆点的火,送了她最后一程。
阎火就像一个得意洋洋的胜者,把严颜包裹进它的怀里。
噼里啪啦的声音宣誓它的累累硕果。
严霜逗留了几日,赵圆圆和她说了好多。
每次严霜都是乐呵着回应。
又过了段时间。
严霜走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她没和谁说,她来时一个人,离开时也是一个人。
赵圆圆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不知道她往哪儿个方向去了。
那年的她只有15岁。
后来,赵圆圆病了场,浑浑噩噩的。
清醒过来,发现严霜不见后,都无济于事了。
她回去了,回到了严母的地方,这是她给赵圆圆留下的。赵圆圆不断的安慰自己:回去也好,回去了也好……
高三开学了。
严颜的死,传开了。
人们谈论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归为平静了。
时间又倒转回重前的样子。
而警局查了半个月的案子,一无所获。
她是死得不明不白,她身上遭□□的痕迹,她在为她清洗时看得一干二净。
她太弱小了,连为她证明都做不到。
一颗向上爬的种子,不断生根发芽。
高三上学期过了半,警察来到学校把孙喃带走了,说是作笔录,再没回来过。
这丢在人群之中无疑是个重磅炸弹!
孙喃拘留的第三天,赵圆圆来看她了。
女警给赵圆圆开了门,看见坐在审讯室的孙喃。
她的精神比之前差了好多。
赵圆圆看着她,两人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你不问问吗?”孙喃主动开了口。
赵圆圆盯着她,面无表情,“问什么?”
她的两只手被拷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挠着另一只手,“有糖吗?烟瘾犯了!”
拘留室里不给抽烟,但有糖!
这是她求了好久,那个女警带给自己的。
女警把糖剥好后喂给了她。
孙喃感觉自己好受些,“严颜!我相信这个,你会感兴趣的!”
孙喃漫不经心,她以为这样挑逗能逼到赵圆圆,可实际上并没有。
她的脸色从未变过。
赵圆圆咧着嘴恶劣的笑了,“能展开说说吗?”
孙喃杨起眉毛,“那得看那你从哪里听咯!”
“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