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月里,箫弋佑和龚成愈来熟络起来,从斗嘴、早晚问候变成了吃喝玩乐的各种小事。刚开始箫弋佑并不想理会,但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箫弋佑觉得这人虽然有时候圆滑、露出和平时温润形象不一样的模样来,但他给了他很深的安全感,是以往没有的。
一天,箫弋佑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说,“你姑姑给你请了假,赶紧回家吧。马上要高考了,你的成绩一直不错,考个重点没问题,不要让情绪影响,分心了。”
班主任的语气有些犹疑,带着同情的感觉,和平时诸事不管的形象很不符合,箫弋佑觉得有些奇怪。
在教学楼下见到偷偷抹眼泪的姑姑时,箫弋佑不祥的预感更甚了。之后的两个星期,箫弋佑过得很恍惚,母亲意外车祸过世,还被判定为主要过错方,拿不到赔偿款,还需要赔偿别人一笔钱。
因此,姑姑一家为这桩事以及自己的抚养问题争吵不休。
这期间班主任还电话来说,提醒自己别忘了参加高考。可箫弋佑只觉得周围吵吵嚷嚷的,“半个月前还给我发短信的妈妈,怎么突然周围人都告诉她不在了,我们约好了高考后就住一起的......”
箫弋佑索性把电话关机了,硬着头皮陪同姑姑一家处理这些事。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忘了箫弋佑是一个要即将高考的人。
直到葬礼结束,箫弋佑看着一罐骨灰的妈妈,那个每月给他发短信的人再也没有了。
箫弋佑突然情绪崩溃,没忍住大哭起来。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亲人了。
大哭一场后,箫弋佑回到姑姑家,姑姑一家立马变得安静起来,其他人找着蹩脚的理由退出房间,只有姑姑留了下来。
“佑佑,你长大了。你也知道姑姑一家不富裕,你还不知道吧,我又怀了。这个家实在是难以支撑了。这是你妈妈留下的一些照片和杂物,你......”
她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屋外的姑父叫嚷道,“你拐弯磨脚啥,不能直接说,家里倒霉的事还不够多,赶紧让他走,我们家伺候不起。”
离开姑姑家,箫弋佑忍不住蹲在大马路上心想,我只有一个人了。母亲留下的老房子被卖了抵债,身上只剩之前打工剩下的五百块。
箫弋佑在马路边坐了一夜,他似乎回到了几年前那个自卑敏感的自己,他不知道去哪?
耳边传来一声刹车声,“你这段时间怎么不回消息,要不是我到你学校打听你家的地址,你打算流浪乞讨吗?”龚成话还没说完,箫弋佑起身紧紧抱住了这个触手可及的温暖体。
“我好冷”听着带着哭腔、弱弱的声音后,龚成也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的事,我听说了......”好像拥抱了许久,箫弋佑听到龚成说了一句话,一句他记了近十年的话。
“佑佑小朋友,我来捡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