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周皓翎这边在折磨玫瑰花。

莫蒂默出了主厅，左右自发跟上了两个仆从。两人手里的铁铲还沾着土，领着莫蒂默来到了挖好的坑，一人接过尸体，另一位已经铲起一铲土，准备填埋。

全程毫无交流，却格外默契。

时间紧迫，莫蒂默没再多看一眼。管家维狄，拿来了桑木最喜欢的一套衣服，边走边为莫蒂默整理发型。

剩下的骨仆已经在门口排好队，只等莫蒂默出发。

莫蒂默一出现。

数十人穿着漆黑西服的骨仆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她，猩红双眼带着纯然的恶意，毫不掩饰对血肉的渴望。

“出发。”莫蒂默被邪气一激，眼睛里滑过一丝红色。

骨仆们感知到了相同的气息，对莫蒂默失去了兴趣，踏着相同的步子，跟在她身后。

目标，雅库扎。

雅库扎家族是哥谭老派家族之一。17世纪哥谭正值发展阶段，正缺乏资金。曾经的雅库扎家主漫川雅帜，败走日本，远渡重洋来了哥谭，同时带来了大笔资金，购置了大量土地资源。

几经迭代，雅库扎已经从□□家族摇身一变成了商人。

踏入21世纪之后，局势变化无常，十几个家族最后只剩下四个较为出名的家族，分别是韦恩家族，埃利奥特家族，凯恩家族和科波特家族。

这几个不是英雄就是反派，其他普通涉黑家族后继无力，最后沦落成三流。

雅库扎就是其中之一。

变数要从五年前说起，漫川冶海接手家主后，砍掉了三分之一的商业，将资金全部投入瓷制品行业。

手下的制瓷厂靠着东方大国的名头，得了欧美市场青睐。尤其是从日本运来的云瓷。

云瓷薄可透光，入手温润。釉面洁白无瑕，阳光一照，竟能显出不同色彩来。

这只是明面上的，据说这云瓷还有些特别的功效，具体是什么无从知晓。但靠着一只云瓷，漫川冶海却敲开了通往各界名流的大门。

雅库扎的主宅落在哥谭西北角的山上。山上是居住的雅库扎一派，山脚下是雅库扎的追随者。

这倒方便了莫蒂默和骨仆行动。

不用莫蒂默指挥，堪堪进入雅库扎地盘后，二十名骨仆化为阴风离开了。

莫蒂默刚踏进雅库扎的地盘，学着桑木的行为，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那，只等山上派车下来接。

三分钟后，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停到了“桑木”面前。

开车的是漫川冶海另一位亲信，冬寺。他恭敬的下车，为桑木拉开车门，“桑木少爷。”

“人呢？”莫蒂默问。

“家主正在处理生意上的事项，早上交代我今晚接您参加晚宴。想必您和家主心有灵犀，还未去接，您就来了。”冬寺垂着眼并不看“桑木”。

桑木自大，好惹事，如果不是靠着漫川冶海，早就被其他人做掉了。

漫川冶海破例为他买了个宅子，让桑木住在外面，省的看见心烦。

桑木也知道，基本不来主宅。

今天桑木突然出现，出乎冬寺意料，“桑木少爷是有什么找家主吗？我可以代为传达。”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嘴硬了一句，“桑木”又含含糊糊说到，“这两天碰见点麻烦……”

监控桑木的手下递来的信息一致，冬寺扫了一眼桑木，“如果是这种小事，完全不需要麻烦家主，您打个电话就行，这边会为您处理好一切。”

冬寺语气平静却暗含不屑，怕是桑木平时做了不少浑事。

莫蒂默放心了，按照桑木的方式，一顿胡搅蛮缠。眼见着到了主宅门口，车子却绕了一圈，冲着山后去了。

“狗东西，要带我去哪！”察觉不对，莫蒂默质问冬寺。

冬寺把油门踩到底，另一只手打开安全带，“送你去一个早该去的地方。”说完便跳了车。

200时速的跑车，眨眼冬寺就离开了视野范围。跑车直奔断崖，靠着冲劲滞空一瞬，然后猛的坠落。

冬寺卸了力道，对着断崖一鞠躬，“我不能让你再毁掉家主的心血。”

“哼，心血？”

桑木的声音从冬寺背后响起。

冬寺缓慢的起身，“果然，桑木少爷已经死掉了吧。”

莫蒂默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一丝欣慰，“是的。”

“太好了，这真的是太好了。”冬寺一抬手，几个激光点分布在莫蒂默眉心，心口处。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除掉家主的后患，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然后，请您去死吧。”冬寺对着莫蒂默稍稍一弯腰，面带微笑的请莫蒂默去死。

抬起的手轻飘飘落下，伴随着手势的狙击枪手却没有行动。

“果然，被你们的人换掉了。你们想要什么？钱、地盘？代替雅库扎？”冬寺一个个列举出猜想，余光搜寻着可供逃跑路线。

“带着你的猜想去死吧。”莫蒂默模仿刚刚冬寺的语气说到。

冬寺脚下突然探出两只骨手，抓住他的腿。莫蒂默靠近一步，伸手洞穿了他的心脏，“你们，不配服侍夫人。”

随手丢了心脏，剩下的尸体被骨仆分食。干干净净的一副骨架，摆在那里，不造成丝毫污染。

莫蒂默掉头回到主宅，直奔漫川冶海的书房。其他骨仆围住主宅，断叫里面的人插翅难逃。

踹开书房，空无一人。

骨仆维狄站在书房门口，“主宅其他人已经解决了，只是缺了几个人。”

书桌上支开一张精心制作的请柬，外书“裁月镂云”，内页表明时间地点。

莫蒂默拿起书桌上的请柬，“看了我们要多跑一趟了——”

“——等等，我想夫人也许会有兴趣。这张请柬送给夫人。”莫蒂默

维狄接过请柬，点点头。

莫蒂默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变回本相，换了套稍微正式的西装，坐上骨仆的车，直奔冰山餐厅。

另一边，周皓翎顶着白骨夫人蔑视的眼神终于是放弃了自己精彩绝伦的植物皮囊计划。

骨仆就是白骨夫人的延伸，是她的眼。莫蒂默的行为，骨仆如实告知周皓翎。

她本来以为这个姑娘会选择摧毁雅库扎家族，不过看下来，她好像更倾向接盘雅库扎家族。

派出去了二十名骨仆，半数被她派去接手雅库扎的生意地盘，剩余的都赶往冰山餐厅了

骨仆吸收的血气，全盘送了过来，多余的都够白骨夫人自己捏一个皮囊出来了。

周皓翎仍嘴硬道:“我只是不忍心辜负骨仆们的努力！那么多血气浪费了多不好。”

【骨仆1号在十米外。】

系统发来提示，周皓翎切换会白骨夫人的身体。虚空一探，一柄雕刻精美的镜子握在白骨夫人手里。

周皓翎对着镜子打量一番，血气对白骨夫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原本如烟似雾的白纱，变得更加内敛低调，像是裁了一段月光。贴身的衣服，收紧变成一袭晚礼服，白纱附在礼服之上。腹腔、脊椎上包裹上了血肉，裸露出来的肌肤，似雪如玉。黑玉般的发丝随着她的心意，自动收拢编织成发辫垂在身后，留了两缕放在身前。

奢靡的芍药变成了莹润的荔枝肉诱人又无害。

骨仆奉上请柬。

系统饶有兴趣的问周皓翎。

【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参加宴会当然要穿礼服。”周皓翎兴致勃勃，白纱是妖力所化，要什么都能变出来。

换句话说，这就是奇迹暖暖妖精版，变大变小随意伸缩。只要想得到，没有变不出来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莫蒂默想取代雅库扎，你可以选择成为掌控者。】

莫蒂默的主人是白骨夫人，不是她，周皓翎很清楚这一点，懒得理会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只是解释了一句，“我不是白骨夫人。”

【你又怎么敢断定？】

周皓翎收了镜子，“我很清楚我的目标是什么，你在忽悠我也不会跟你签订永久合约的。”

【哼，骑驴找马，走着瞧。】

系统闭麦了。

剪下一簇茉莉花，装点发辫，又插了一朵在耳边。茉莉的清香，让周皓翎很喜欢。

按照周皓翎的意愿，骨仆1号挑了辆低调的劳斯莱斯幻影，保持适当的速度开向冰山餐厅。

时间把控的刚刚好，到场的高官显贵不多不少，周皓翎在其中并不显眼。

漫川冶海邀请的人不少，哥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这倒有点不对劲，更别说，这次的场地还是第一次交给四大家族之外的人。

周皓翎手持请柬，一路畅通无阻。

会场中心的长桌上摆着一排高矮不一的瓷器，形态各异，用玻璃罩隔开。最中间的位置，是一个被蒙起来的盒子。

周皓翎靠近瓷器，挨个看过去。

狗、兔子、狐狸、猫……

人。

周皓翎停住脚步，模拟白骨夫人的状态，抬头，眼含笑意望向身边的人。

“这些瓷器真漂亮，对吧？”白骨夫人隔着玻璃，虚空一点眼前，雕刻了蝴蝶的瓷瓶。

“在你面前，这些都俗不可耐。”让人无法忽视的英俊，配上完美的声线，一看便知是上帝精心制作产品。

“您真会说话。”白骨夫人抬手遮住了嘴，眼睛似月牙。

“布鲁斯韦恩。”布鲁斯伸出手，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白，你可以叫我白小姐。”白骨夫人轻轻握住布鲁斯的手。

“洛神赋曾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布鲁斯钢蓝色眼睛里简直能流出蜜糖。

异国他乡，听到自己国家的语言，还是从一个对你有意思的帅哥嘴里说出来的，其杀伤力不亚于原子弹。

“白小姐是刚来哥谭吗？”布鲁斯问。

“我在旅行。”白骨夫人直视布鲁斯的双眼，试图从眼前人身上找到大蝙蝠的痕迹。

“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参观哥谭，相信我，我可是行家。”布鲁斯一脸谁不知道我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的样子，冲着白小姐挑眉。

“好啊，有空的话……”白骨夫人敷衍了一句。

一个三十出头衣着简单的女人，站在了话筒后。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目光聚焦在漫川冶海身上。

不同的是，布鲁斯撇了一眼就回到白小姐身上。而白骨夫人拉着布鲁斯换了个最佳观赏位——舞池中央。

布鲁斯看了一眼手表，手指不经意划过侧面。

蹲在通风管里的罗宾，收到指令。

漫川冶海也同时开口。

“欢迎大家来到“裁月镂云”品鉴会。”

“在场的诸位想必听说过云瓷的名头，也听过那些传言。”

“在此，我想澄清一下，传言都是假的。”

散布在会场各处的人，交换目光，齐齐的靠拢在舞池中央。

“每一种工艺制作出来的瓷器都是不同的，釉料、温度都影响着最后的结果。有些瓷器甚至要在特定的日子，时间才能制作。”

“而我，尝试了无数次机缘巧合之下才制作出一只特别的瓷器。”

漫川冶海指指天花板，“你们有注意过天空吗，那些变化万千、蕴含无限可能的云。日出是，它们是璀璨夺目的橘红色。日落时，它们宛若少女羞怯脸颊的烟粉色。而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普通的白色。”

“这次品鉴会，我也带来了一只云瓷。”

长桌附近的一名服务员打开中央的盒子，带着手套，小心的从盒子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瓶，放在原处。

灯光一暗，一束顶光打在云瓷上。霎时间，霞光四溢。改变光的角度，瓶身的颜色也有了变化。

单从美貌来看，也会有无数人购买云瓷。

“哥谭是个包含争议的地方，许多人认为这充满罪恶。”

“不不，他们大错特错，这充满无限的可能。生和死，在这里模糊了边界。善和恶在这里相拥而眠。混沌不是邪恶的代名词，而且希望。”

“这也是为什么畅销世界各地，云瓷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我却要在哥谭上架云瓷。钱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云瓷本身带来的可能，才是我永恒的追求！”

漫川冶海微微一笑，“也许你们觉得我是在说谎，没关系，我只会卖给相信我的人。”

盯着众人各异的目光，漫川冶海举起酒杯，摇摇一举，“敬云瓷。”

音乐响起，遮住了嘈杂的声音。

布鲁斯靠近白小姐，“你相信她说的吗？”

白骨夫人睨了一眼布鲁斯，“哼……日本人……”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来这？”布鲁斯的眼睛里是恰到好处的好奇。

爆炸声和白骨夫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蔓延的藤蔓顺着墙壁的破洞爬向四面八方。

“哦！帕米拉，好多人！”小丑女哈莉跨过破洞，“我的小布丁呢？我没看到他。”

“别急，我先来取个东西。”毒藤女操控植物，直取云瓷，“我听到了同类的声音……”

爆炸的一瞬间，白骨夫人被声音“吓”了一跳，靠在布鲁斯身上。花花公子布鲁斯自然乐见其成，伸手揽住美人，“我保护你。”

哎呀，脱不开身，你又该怎么办呢？周皓翎有些坏心眼的想到。

让你当时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