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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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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漫长的告别》的取景地最终确定在北方一座小县城的郊外小镇,出发前导演在剧组的大群里发表了一番豪言壮志,说是要创下他职业生涯里的辉煌。

大伙都给足了面子,奚水在各种彩虹屁里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加油,便又紧张地把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剧本看了一遍,她一定不能辜负刘导还有大家对她的认可。

“奚水,该睡觉了。”

奚水房间的灯光从门缝像水一样漫出来,林寻北往那一站,就知道她又在熬夜。

“我已经睡啦。”奚水把灯关上,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她打着哈欠,撑着眼皮困倦地看剧本,她和楠楠说了晚安,告诉她自己还要继续工作。

林寻北用楠楠的小号发消息,一试一个准,她是没想到奚水居然学会对她说谎了,心里无奈又生气。

“开门,奚水,熬夜对身体不好。”

黑暗中,奚水心虚地拉开一条门缝,林寻北走进去打开灯,看见桌子上摊开的剧本,心里了然。

“在准备第一场戏?”

“嗯,我想再背背。”

“我和你对一下台词,对完就睡觉。”

第二天两人坐上飞往取景地的飞机,经历了昨天的热搜,徐薇已经不指望林寻北能低调行事了,她合理怀疑林寻北最后同意上那档节目炒她讨厌的CP,不过是为了先借节目给粉丝透透风声罢了,看她现在那副得意的样子,徐薇无奈。

林寻北只戴了个口罩,倒是把奚水裹得严严实实,冯萌萌一手一个箱子,她一脸灿烂,唯有过来送人的徐薇精神不佳。

飞机起飞,奚水靠着林寻北的肩膀睡了起来,手里还拿着打开的剧本,林寻北注视着她睡着的侧颜,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

下了飞机,奚水和剧组的人坐上前往小镇的大巴,这里和冬天已经快要过去的A市不一样,路边还有厚厚的积雪。

随着汽车远离市区,路面开始打滑,司机开得越来越慢,汽车摇摇晃晃,奚水不安地抓紧自己的衣服,车窗外飘起鹅毛大雪,天空越来越暗,像水泥一样凝固在头顶。

外面的高楼向后倒退,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房子,汽车停靠在路边。

刘导嘴里说的小镇,到了现场才知道只是一条稍微像样的水泥路两边盖起的几排房子,大雪打在奚水的脸上。

“这个天气拍段木给奶奶送葬的那场戏太合适啦!”刘导顶着风雪兴奋地喊。“灯光组的小刘还有道具组的都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拍。”

林寻北站在奚水面前挡风,她的帽子上沾满白雪,听见刘导这么说,她担忧地望了眼状态不是很好的奚水,奚水一直在发呆,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寻北的话她也不听了。

一行人来到镇上唯一一家的宾馆,即便刘导已经包场,客房还是紧张,不能一人一房。

林寻北把宾馆的门反锁时,奚水还站在窗前,怔愣地望着白花花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觉得自己儿时的记忆里有过类似的一段经历,漫天的大雪,摇摇晃晃开得很慢的汽车,昏昏沉沉的客人,灰蒙蒙的天空,放眼望过去全是白雪的世界,还有空无一人的陌生街道,她觉得好熟悉好熟悉。

那是哪里呢?又是什么时候呢?

“等下的戏可以吗?”林寻北倒了一杯热水,她走到眼睛眨也不眨仿佛石像一样笔直站着的奚水身后。

“没关系,我可以的。”奚水回神,她抖落掉身上的落雪小声地向林寻北说谢谢。

段木奶奶下葬的那一天,谁也没想到天气预报说的小雪,会在夜晚骤然变大。

天一亮,整个世界都变了样,本就偏僻的村子被白雪覆盖,像干净的白纸上那一笔不起眼的色彩,只不过这一点色彩,来自低矮房子裸露在外墙壁的灰和路边过年挂起的灯笼的暗红。

奶奶下葬以后,段木没有跟着稀稀拉拉的队伍回去,她一个人靠在奶奶崭新的墓碑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直到完全的黑暗笼罩白茫茫一片的大地,段木拖着脚步往回走,走一步陷一步,就要摔倒。

奚水要演得就是这一段,演段木摔在厚厚的雪地上,然后蜷缩在冰凉的白雪里安静地哭泣。

她换上了一件笨重的棉袄,衣摆拖到脚踝,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奚水大半张脸,她整个人像一个圆滚滚的球。

林寻北想给奚水里面的衣服上贴暖宝宝,奚水摇头,但衣服太多,她动作迟缓,奚水说不行,她没法像林寻北那样自然地演出刘导想要的冷得瑟瑟发抖的感觉,所以她把里面的毛衣也脱了,换上一件夏天的短袖,这样就不需要演戏,她也会很冷很冷了。

奚水偷偷换衣服时,林寻北正巧出去。

她抱抱知道真相开始生气的林寻北,向林寻北保证以后都不会再伤害这副身体了。

“最后一次?”林寻北揉揉奚水冰凉的脸。

“最后一次。”奚水抬头望着林寻北认真地说。

远处的场记顶着寒风扯着嗓子报幕,林寻北和冯萌萌站在一边,风雪太大,冯萌萌努力撑起的伞压根不起什么作用。

奚水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前方,这样摇摇晃晃走了好一会,她回头看向身后留下的一排脚印,脑海里不停播放的儿时画面和此情此景重合。

“奚水!你一个人要去哪啊?”

“不来和我们玩打雪仗吗?”

走到楼下的奚水遇见几个和她年龄相似的小孩,他们在小区的公园里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见到穿戴整齐似乎要出门的奚水,一个少了一颗大门牙的女孩热情地邀请奚水,在她眼里,奚水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孩。

“妮妮,管她干什么?她话都说不好,能懂什么叫打雪仗吗?我们玩我们的。”

一个调皮的男孩笑嘻嘻向木头一样站着的奚水扔出一个雪球,雪球砸在奚水的脖子上,融化的雪水滑进衣领里,她不知觉打了个寒颤。

“小帅,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你爸爸!”

“有什么关系嘛,她不是没有生气吗。”

“奚水,你爸爸妈妈还没有回家吗?”

“我……走了。”

“奚水,明天见!”妮妮笑着说。

奚水紧紧抱着怀里一盒糖果,她要去找一个朋友玩,爸爸妈妈上班还是没有回家,几天前,奚水打电话和妈妈说了这件事,但妈妈说没时间送她过去。

奚水走到公交车站时,灰暗的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她随着人流坐上开得很慢的公交车,她要一个人去找朋友玩,她们约好了这个周末要一起看动画片,她还和自己说明天见。

奚水睡了一觉,醒来时车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她透过车窗看向白茫茫一片的世界,既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此时几点,公交车靠站,奚水不安地随着车上剩下的陌生人下了车。

“小朋友,你就一个人吗?”

公交车停在终点站好一会,司机从车上下来抽根烟,他看见坐在终点站椅子上的奚水,疑惑地问。

“梧桐路。”

“梧桐路?什么梧桐路?你爸妈呢,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了,家里人没来接你?”司机叼着烟,没摸到口袋里的手机,他一拍脑袋,手机被他忘在车上了。

等到司机回来,公交车站牌边已是空无一人。

奚水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不知道多久脚下一软摔在雪地上。她回头,在漫天飞雪里看见身后一排长长的脚印。

“好好好,太好了!下面重点来了,哭戏来了。”刘导兴奋地盯着显示器里的画面。

奚水摔在雪地上,只是一小会,身上已覆盖一层白雪,他等呀等,还是没等到奚水的哭戏,意识到出了问题的刘导害怕是奚水的身体遭不住了,他拉上身边的人慌张地跑过去。

奚水没有晕过去,她从雪地上撑起冻得发抖的身体,抱歉地说:“刘导,我……我哭不出来。”

“哭不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你以为自己说对不起就够了吗?你知道爸爸妈妈找了你多久吗,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是我们家对你哪里不好了吗?说话啊,说话!”

七岁的奚水低着头背靠医院走廊的墙壁,她手里攥着装糖的铁盒子,沉默地听着妈妈的怒吼,走廊里路过的人停下看热闹,一个怀抱婴孩的女人路过,婴儿发出响亮的哭声,女人一边轻声哄着一边加快脚步离开,她慌张地穿过人群。

“到家现在,我们好脾气地逗你开心,给你买玩具,你连一句妈妈都没有喊过,养不了,我受够了,打电话给你姑姑,她要是接受你就跟着她过去吧。”

奚水张开嘴巴,她想解释自己不是离家出走,是要去朋友家看电视。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奚水,我妈妈说你离家出走差点被冻死在外面,你好厉害,我都不敢离家出走呢,有时候爸爸不让我看电视,哼,我就想和你一样,但是我从来不敢,奚水,你也太酷了吧!”妮妮拉着奚水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她兴奋地说,眼里满是崇拜。

“我妈妈还听说你会弹钢琴呢,嗯?这是给我的吗?”

妮妮接过奚水递来的铁盒子,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看见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糖果。

奚水跳下秋千,她和妮妮挥手。

“我……走了。”

“明天见!”妮妮用力地挥手和奚水说再见。

“都是我的错。”奚水坐在桌前,望着窗外洁白一片的街道发呆。

“什么你的错,明明是刘导自己脑子有问题,大家奔波大半天,还要顶着风雪拍,状态当然不好,他居然还好意思骂你。”林寻北倒没有想过到底是谁的错,两眼一闭,反正都是刘导的锅。

林寻北走过去给奚水量体温,她先前害怕奚水入戏走不出来,可是戏还没拍几场,奚水就好像已经陷入了负面情绪中。

“我发烧了吗?”

“还好没有,不然刘导就等死吧。”

“林寻北,你以前也被导演骂过吗?”像林寻北这么厉害的人,也会有失误犯错的时候吗,奚水想。

“当然了,把感冒药喝了。”

奚水乖巧地捧着杯子里的药小口小口地喝。

“不止刘导,还有我的钢琴老师韩晓,奶奶和高中的各科老师。不过,我不会像你一样,被骂时还拿个小本本记自己的错误。”

“那你怎么办?”

“我会骂会去,把对方骂到无言以对。”

“你好奇怪,为什么要骂别人。”奚水弯弯眉毛,看见奚水笑了,林寻北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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