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聚落只是普通的聚落。

帮助或者伤害，只是一个选择而已。

当聚落中的首领确定了范庶带来的知识“无用”后，范庶便不必存在了。

何况正值冬季，食物匮乏。

聚落里正煮着汤，迭卡拉必安的风从锅里托起一颗挂着肉的头骨，蔡黎用外套将之包起来晾在灌木上，便去为刚刚洞穴中的女人们上药。

一些女人沉默着，一些女人用难以分辨的方言嚷嚷着，其中部分试图攻击蔡黎，也有少数几个小声抽泣着。

蔡黎将手放在试图攻击的女人身上，下一瞬女人便软软倒地，反复几次后，女人们便都安静了下来。

很快，蔡黎带着她想要的信息回到了迭卡拉必安身边，怀里还抱着一名哭得鬓发都湿透了的少女。

蔡黎没有立刻进入正题，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将少女送入迭卡拉必安怀中。

迭卡拉必安手忙脚乱地接住少女，然后生疏地调整了好一会儿动作，少女则安静地将脸埋进迭卡拉必安怀中，连断续的呼吸声都细不可闻。

迭卡拉必安终于调整好了姿势，随即注意到少女金色的发丝，无措地看向蔡黎：“……蒙德人？”

蔡黎点头：“她说的是蒙德语，我没有多问，只知道是在行商时出的事。”

或许这个故事有那么点儿既视感，迭卡拉必安把少女抱紧了点，然后问：“这个地方……”

02

没有魔神庇护的人类聚落死亡率很高，若新生儿的数量赶不上逝者的数量，聚落的力量就会减弱，进而慢慢消失。在这样的背景下，能够生育的女性便显得十分重要了。

聚落内的女性不断生育，不断生育，即使人类女性的生育格外困难，对身体的伤害格外大，她们也不能停，就像生育工蚁的蚁后一般，永远徘徊在怀孕与分娩之间。在这样的状态下，女人不断死去，于是聚落需要新的女人。

共用，从其他的聚落抢，留下旅人中的女性，乃至于徘徊于魔神领地附近，绑架外出的女性。

“那边……还有一些离地的女孩，都是这么出事的。”蔡黎说，“您或许有更多事情需要与摩拉克斯商议了。“

“不单是他们，附近许多人类聚落都是与他们相似的生存方式。他们甚至可能是强壮猎人们口中友善的邻居，男性行商口中淳朴的乡民……他们不知道善恶，他们只知道生存，而我们无法以此攻讦他们。”

你听见她在心中冷冷地补充：“或许对他来说，迭卡拉必安才是不讲道理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侵害者。”

“不过没关系，我是受害者，我有报仇的权利。”

头骨终于晾干，蔡黎背起包裹，来到聚落中唯一的水潭边。

迭卡拉必安不知从那里找到了马匹，正扶着一位离地少女上马。

潭边有五匹马，聚落里总计八位离地女性，一名蒙德女性，等这位离地少女上马后，就只剩下名为爱丽莎的蒙德少女了。

蒙德少女有些矮，看上去格外年幼，因没有同乡，脸上带了些畏怯。

通过蔡黎的眼睛，你看见迭卡拉必安走上前、低下头，然后一个轻巧的吻落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不要害怕，”在将少女扶上马时，祂说，“我会偏私蒙德的子民。”

03

锅中的汤未被倒掉，在路过那口捞出头骨的锅时，迭卡拉必安看了蔡黎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知道，蔡黎也知道，迭卡拉必安默认了你下毒的行为。

他应允了蔡黎的复仇。

04

说文曰，蔡，草也。

说文曰，范，草也。

蔡黎范庶，合起来就是如草黎庶。

拖斫根的福，离地是有公墓的，且十分便宜，即使无人需要祭拜了，也不会被随意清理掉，而是会有人将之取出，统一烧成灰，放入匣子里，磊在地下的石室里。

在一片湖边的山坡上，墓碑整齐排成一列列，蔡黎纠结了一会儿，选了最靠近湖泊的位置，随后在守墓人的帮助下，立起墓碑。

龙卷之魔神守着下马修整的女人们和少女们，安静一如既往。

05

摩拉克斯喜欢以岩石自比，有的时候他也确实像一块岩石。

当他愤怒而又必须冷静下来思索时，他就会像一块岩石那样，胸膛不会起伏，眼睛不会眨，浑身肌肉包括面部肌肉都不会动一动。

人死在非人手中在这个时代实在常见，便是摩拉克斯也已经习以为常，更不必说自离地的卫队建立后，便甚少有魔物能在被围剿前靠近离地人的聚居地。

但离地附近的聚落却是不同的，离地不可能去围剿他们，却也无法保护每一位徘徊于离地边境的离地居民。

最终是归终给出了解决方法。

“若离地和归地的人要外出，便带一袋离地或归地的尘土吧。”归终说。

她在第二天便拿出了两个写满符文的罗盘。

“只要将血滴进尘土中，罗盘就可以感应到，巡逻队便也可以前往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