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过年了，墨迹之前就提过过年要带谭黎回老家看外婆，现在他们已经在开车回去的路上了。墨迹的老家是南方，就连最冷的时候都很难下雪，腊月，还在下雨。

已经天黑了，昏暗的路灯有时看不清前方的路。

“怎么了？”墨迹发现有些不对。

“积水”谭黎回答他。

“呼～这么贵的车还打滑？”墨迹又拿谭黎的豪车开玩笑。

“再贵也是车，又不是船。”谭黎已经习惯了他的嘴。

“这里的路怎么这么烂～”墨迹指着前面的水，刚张开嘴，还没说话，车身已进入水中。

谭黎双手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勉强顺利通过～

“慢点儿，这里洼路多。雨太大了。”墨迹提醒着。

“你睡会儿，明天早上叫你。”谭黎想一个人开一整晚。

“不行，下个服务区，我开，你晚上视力不行！”墨迹认真并有理有据的说道。就这样，谭黎怕墨迹一个人开车太无聊犯困，两个人都没有睡。第二天上午，他们已经到了，而且雨也很给面子的停了。

墨迹带着谭黎跨进老宅的大门，外婆笑的合不拢嘴

“回来啦，回来啦～哎哟！好～好～”外婆激动的抱着墨迹。

“外婆，这是谭黎！”墨迹给外婆介绍着谭黎。

“外婆好！”谭黎礼貌的问好。

墨迹开心的勾起嘴角

“好～好～”外婆回应着。

墨迹在帮忙包饺子，谭黎倾身过来轻生的说：“你还会包饺子？”

“当然，你不会？”墨迹感到有些吃惊。

“不会～”谭黎还真不会这个活～

“我教你！”墨迹拿起一个饺子皮，包进肉馅，认真的在教谭黎捏饺子。谭黎捏好了一个给墨迹看，墨迹笑的合不拢嘴，外婆都看在眼里。

在外婆家过年的第二天，一大早外婆在厨房喊墨迹去买酱油～墨迹把手里的剥好的橙子交给谭黎，出门去买酱油了。

“要生抽，不要又买错了！”外婆提醒着他。

“知道！”墨迹在大门外回答。

外婆看着谭黎在院子里吃墨迹剥好的橙子，什么话也没说就走进屋里。

突然，传来敲门声，坐在院里的谭黎以外是墨迹回来了，他上前打开了门。铺面而来的是一大束鲜花和一个比鲜花还美丽的女子，肖莹。她正对开门的人微笑着。那笑容仿佛能让人瞬间感到温暖。而谭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他连连道歉，但他还是停不下来的打喷嚏。就在肖莹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时，墨迹回来了。他看了眼肖莹虽然很吃惊，但此刻他更关心谭黎。

“他花粉过敏！”墨迹紧张的说！

肖莹听到慌张的把花拿的远远的扔掉。墨迹把酱油放在大门口的地上，扶着谭黎就上楼了。外婆连忙在后面追问，怎么了？外婆又看了看门口的肖莹，她认识这个孩子，还是在医院见过。外婆的心突然就沉了一下。但她还是招待肖莹进院子里坐。

墨迹在三楼喊：“外婆，你叫肖莹进来坐会儿。”墨迹在行李箱中拿出一大包药，各种各样的。谭黎从来没见过他买过这么多药，他在一袋子药里迅速的找到了一盒，取一颗，倒了杯水，递给谭黎。一切动作迅速麻利的胜过医院的护士。随后又拿了一小瓶眼药水，滴在谭黎红肿的眼睑上。

“把水都喝了！”墨迹让他多喝点水。随后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痒吗？”

“嗯……”谭黎又紧接着回答“我没事，别紧张。”谭黎握着墨迹的手看了一眼楼下。谭黎太了解他了，他什么都没说，他也不必说什么。墨迹看向他，笑了。

“她身上可能有花粉，你就在这等我下，好么？”墨迹看着谭黎，争取他的同意。

谭黎点了点头。

墨迹下楼了！他尽可能站在三楼谭黎能看到的地方。肖莹看到她下来，连忙跑过来。

“抱歉～我不知道～”肖莹慌张的说。

墨迹脑子里想说没事，又怕谭黎误会，但他又知道肖莹不是有意，墨迹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索性没有回答。

“你，找我？”墨迹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嗯。”肖莹又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在家，想来拜个年。”

“拜年？”墨迹从来没有见过肖莹来他家拜年。

“本来，还有其他礼物，可是，我都扎了鲜花。就不拿出来了……”肖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谢谢，我就当收到了。新年快乐。”墨迹也回了肖莹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满是真诚。

“看到你过的很好，我就放心了。”肖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低。她可能不希望其他人听到。

“你呢？”墨迹好像也比较关心她过的好不好。

“我也很好。”肖莹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回答。

“听说你结婚了？”墨迹还是去年的时候听魏莱说。

“嗯，去年。”

“是家里安排的吗？”墨迹觉得她的结婚对象一定是父母安排的。

“嗯”肖莹觉得墨迹不该问下去，她打算离开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啦！”

“我送你。”墨迹说完就送肖莹出了大门。谭黎看到墨迹送到大门口后，并没有回来，而是把她送到车上。谭黎也明白了那句我送你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怀疑墨迹什么。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可能只有一点点。

“那你过的幸福吗？”墨迹很关心她是否真的幸福。毕竟她上一次割腕的事，并不是因为墨迹拒绝她，而是因为家里给她的压力，让她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他害怕她再一次做傻事。

肖莹顿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墨迹认真的说：“我没有幸福，也没有不幸，我也不会想不开了。”说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其实，我今天不该来。”她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她又低下头：“我担心你还在内疚和自责。”很快，她重新调整好了情绪，露出开心的笑容说：“现在我放心了，希望你一直都这么幸福。”

“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墨迹真诚的说。

肖莹还是笑的那么自然和美丽。她捡起地上的花放在车里，墨迹看到他后座上满是扎满鲜花的手提袋。她开着车离开了这里。墨迹看着她在门外站了一会才关上了院门。他回到院里，看着三楼，并没有看到谭黎。只听到厨房里传来外婆的声音。

“他酱油买到哪里去了？”

墨迹突然想起酱油的事，他看着地上倒着的瓶子捡了起来，送到了厨房。他看见，外婆在跟他说着老家菜的做法，谭黎听的很认真。

晚饭后，墨迹主动找到外婆，他很认真的告诉外婆他这么多年都不敢说的话。外婆看着他紧张又坚定的眼神思量了许久许久。她抬眼望着天上的群星。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是个晴天。”外婆没有回答他。而他也并没有觉得很意外，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第二天早上，墨迹被外婆叫醒帖春联，他和谭黎一人帖了一张春联，墨迹拿着手里的横批“万事如意”，他笑了。心想：真希望万事如意呢……贴完，他看着谭黎露出那灿烂的笑容。

“新年快乐！”他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春节，以后的每一个春节，我希望，我们都在一起。”

谭黎本想上前抱住他，但碍于“避嫌”，他又忍住了，只说了句：“嗯！新年快乐。”

但墨迹却毫不在意的上前抱住了他。

下午，待大家全部到了，所有亲戚都来到外婆家过新年，一如往年，一如每个春节。有的聊天，有的打牌，有的小孩儿满院子跑，有的在打游戏，而墨迹和魏莱聊了一会儿天的功夫他发现他到处找不到谭黎。这一刻，紧张，担心，焦虑，不安一起涌上墨迹的大脑，他开始慌乱，害怕。他打不通电话，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他甚至觉得他走了。为什么？是因为外婆没有接受他？还是因为肖莹的来访？还是因为太多亲戚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吃饭了，吃饭了！”外婆喊着大家都坐过来。而他此刻什么心情都没有，直到他看到谭黎穿着外婆的围裙，手里端着一盘菜送到桌上。所有人都在屋子里等着吃饭，只有墨迹一个人在院子里呆愣着。谭黎远远的看着他，天还没有完全黑，他似乎看见了墨迹脸上的泪水。尽管他还对着他在微笑。但他还是确定他在哭。

这一晚他陪长辈们喝了很多酒。人太多了，他甚至没办法一直在谭黎身边。尽管如此，他拿着酒杯喝下去的那一刻，眼神都会朝他望去。

外婆还一如往年，给小辈们发红包，而今年不同的是，她多包了一包，而这一包，是给谭黎的。

晚饭后，大家都在院子里放着烟花，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围着魏莱和谭黎转。而墨迹则在三楼的露台上举起手中的烟花点燃，“砰”的一声，灿烂天际，谭黎望向三楼的墨迹，笑了。墨迹在向他招手示意他上来。

两人一同在露台上放着烟花。辞旧迎新。

墨迹的记忆在此处，断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