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泉奈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对我突兀的发问有些意外。

宇智波斑看了我两眼，语气不怎么快畅：“有话直说。”

随后，他像是被我提醒到了似的，眉头微微蹙起来：“我之前就想问，在你们的时代，我究竟对你说了什么，才会让你不敢信任泉奈？”

这个……

面具人倒没跟我说过他跟弟弟的过往，只不过表现出了一副跟宇智波泉奈不熟的样子。

我把这一点如实告诉宇智波斑，然后体贴地眨巴着眼说道：“我知道，每个大家族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比方小妾先生出长子，正室后生出嫡子，他们互相争斗夺取家主之位之类的。你们两位如果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龃龉，不愿意告诉我也无妨。”

在我隐晦的充满八卦的目光里，宇智波斑的表情变了又变，看上去很想把我打死。

我忍不住小脖一缩。

宇智波泉奈倒是笑了：“很有趣的猜测。只不过你多虑了，宇智波家的兄弟从不上演兄弟阋墙的戏码。”

“可是，”我怀疑道，“他连你具体什么时候死的都不记得，而且性格上也有点微妙的变化。像宇智波斑这样的人，我想不出除了被至亲至爱背叛之外，还有什么能动摇他的性格。”

“啊，我比斑哥先去世啊，”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笑意淡了，“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至亲的死也可以对人的性格造成影响。”

“这……”

我忽然想起在我所在的时代，宇智波族长家的那对兄弟。

如果没有老大从中作梗，如果宇智波一族没有生出叛离之心，他们现在应该兄友弟恭地生活在一起，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们互生嫌隙。

“我不知道，”我忍不住叹息道，“世事无常。”

宇智波斑的表情好看了一点，看上去不是那么想揍我了。

“收起你过剩的想象力，”他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也别再问那些愚蠢的问题。看来是‘我’对你的教导太宽容了，才导致你如此的不成器。”

被宇智波斑用那种“你在未来是不是没好好学本事，所以才这么弱”的目光盯着看，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天地良心，我已经很努力了好吗？

想当年，为了钻研你们宇智波家的体术，我都进医院挂水了。更别提跟着面具人特训的时候，我的头发次次都被火遁熏到焦。

其他的，面具人根本没教我，包括这两颗眼睛珠子的用法。

在面具人眼中，写轮眼的使用方法就像呼吸一样，是自己就能领悟的东西。

接收到我“你难道觉得自己是个好老师吗”的控诉的目光，宇智波斑面无表情。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吗？”作为族长与家中的长子，他对宇智波子弟的基础训练如数家珍，“手里剑术，刀术，幻术，你哪一样行？”

我单知道面具人教得粗糙，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粗糙，当场就破防了。

“你没教我，”我喃喃道，“你又不是要培养我，就是拿我当苦劳力，随便教两□□术火遁和仪态就算了。”

宇智波斑不知道我那句“父亲大人”是急中生智，他大概以为在未来，我跟面具人也是父子相称。听到面具人这么“不负责任”，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宇智波泉奈适时站了出来，把话题带向另一个方向：“斑哥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看来你在未来过得不太好。”

“我听说你是想替未来的斑哥印证计划的可行性，所以才借助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穿越了时空，来到这里。”

我赶紧点头。

这句话的前半截和后半截都是真的，合到一起就是纯纯的假话。

我确实想印证月之眼计划的真实性，也从面具人的言辞间得知，是我的万花筒写轮眼带我们来到这个时空的。但这两者毫无关系，我根本不能自主使用万花筒。

——为了稳妥起见，我在宇智波斑面前不说假话，但不代表我不会颠倒因果。我觉得自己得表现出在未来是面具人坚定不移的狗腿子，才能取信于宇智波斑。

“但是，我与斑哥都不曾听说过六道仙人与无限月读相关联的传说。我们在宇智波家代代相传的石板上，也没有看到与无限月读有关的内容。”宇智波泉奈说道。

我心里不禁一悚。

不会吧，面具人不会是骗我的吧？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慌张，宇智波泉奈安抚道：“我猜测，应该是时机未到，你来得早了些。”

“我们能在石板上读到的内容，会随瞳力的高低而变化。我想，你所说的那些，兴许需要更高的瞳力才能读到。”

我抽了口气，忽然想起三个字：“轮回眼。”

“轮回眼？”宇智波斑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我解释道：“黑绝在暗杀我的时候说过：‘留着你是为了培养第二对轮回眼，既然你打乱了我的计划，就去死吧。’”

“我之前说，未来你与千手柱间建立了忍村，叫做‘木叶’。我曾经在村子里的机密部门任职，却从没听说过‘轮回眼’三个字。”

宇智波泉奈接口：“你的意思是，轮回眼可能是宇智波一族的秘密，或许是比万花筒更高级的写轮眼？”

我点点头：“我在想，黑绝说我是第二对轮回眼的预备役，那么第一对的拥有者是谁呢？”

“是斑哥，”宇智波泉奈笃定道，“如果它是更高级的写轮眼，那么持有者一定是斑哥。”

我忍不住看了宇智波泉奈一眼，开始相信他们俩的兄弟情是真的了。

毕竟他超爱。

“很有可能，”我赞成道，“因为现在他写轮眼中的花纹，与未来不一样。”

经过这番猜测，宇智波泉奈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想想也是，未来他哥拥有了更高级别的瞳力，还超长待机，熬死了所有同期对手，不要太爽。

他对我的态度也和善了不少：“我不知道你对这个时代了解多少，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想在这里寻找答案，就必须先具备生存下去的能力。”

“空有写轮眼而没有实力的话，会死得很惨。”

面对这两句吓唬人的话，我张了张嘴。

老兄，到底什么叫有实力？

在宇智波斑面前，除了初代目大人，没有人有实力。

我好歹是暗部精英，跟着面具人训练了这么久，怎么也算半只脚踏进了影级。

能不能不要讲得像只要我踏出这个门就会暴尸街头一样？

看到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宇智波泉奈按住了我的肩膀：“你不会以为，我会容忍斑哥的血脉连写轮眼都用不好吧？倘若你不珍惜这双眼睛，不如就由我替斑哥收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他朝我和煦一笑。

霎那间，我仿佛看到他身后伸出了九条尾巴，张牙舞爪地挥动起来。

靠啊，新品种的抖S出现了！

我吞咽了一下，忙不迭摇头。

先不说我打不打得过宇智波泉奈——十有八九是打不过的。

完了，那就没有能说的了。

“乖，”见我老实了，宇智波泉奈笑意盈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是好孩子。斑哥比较忙，我有空的时候会帮他教导你。”

我怀疑他在占我便宜，但我没有证据。

“好好学，”宇智波斑拍上了我另外一边肩膀，“泉奈是个好老师。”

我像个犯人似的被他俩夹在中间，全身僵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老大。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团藏大人，我觉得他的反应未必会比我好多少。

毕竟，这可是邪恶的宇智波的老祖宗，两个最最邪恶的宇智波，宇智波富岳来了都得给他俩磕一个。

见我情绪不是很高涨，刚打完大棒的宇智波泉奈又开始跟我谈理想、递胡萝卜。

“若要帮斑哥背负让全人类获得幸福的责任，你必须强大起来，”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该说不愧是斑哥的后代吗，胸怀还真是广阔。”

听听，听听这技术，软硬兼施，威胁与夸赞并用，多会煽动人心呐，哪像面具人，每次说不了两句就开始无语。

“你应该活着，”我真诚的对宇智波泉奈建议道，“你知道吗，我们的启动资金不够，未来住在山洞里，他甚至研究出了不吃不喝也能活着的法子。”

宇智波泉奈：“……”

他忍不住看向了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了解到，自己来到了七十多年前的战国时代。

在这个时代，忍者以家族为单位活动，彼此之间互相仇视的程度，比未来村与村之间的嫌隙更深。

宇智波一族最大的死对头是初代目大人的家族，千手一族。

作为一个从小听着初代目大人和二代目大人的光辉事迹成长的木叶村民，我真的很想敲锣打鼓开城门，放初代目大人进来解放宇智波。

但鉴于我三天被宇智波斑暴打一次，五天被宇智波泉奈锤炼一次，他俩时不时还要来个混合双打，我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我不知道这两位对我穿越时空的话相信了多少。不过既然肯费心训练我，就说明他们认为我有用。

也许对他们来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壮劳力，不用白不用。毕竟在这里，连孩童都会被赶上战场，而且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总归是少数。

这夜训练完，我坐在廊下，望着皎皎的明月，忽然感到四下特别空旷，黑暗蔓延向远方，好像无穷无尽。

在根部的时候，我身边有乙和丙，在暗部的时候，有队长、有卡卡西、有天藏，还有来来去去的队友们，在山洞里，有面具人和时不时冒出来的绝。

这样想来，我好像很幸运，虽然不曾察觉，但却从未真正邂逅过孤独。

月色盈盈，温柔地轻抚着人间，我不禁想起在废弃的宇智波族地喝酒的那一夜，陪伴着我们的那轮明月。

故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现在照耀着我的月亮，与那夜的明月，是否是同一轮？

“在想什么？”身旁古旧的木板发出细微的响声，宇智波斑坐下来。

我眨动了一下眼睛：“月是恒常还是无常。”

没想到我在思考哲学问题，宇智波斑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自从得知我空有万花筒，却没有掌握用法，用了一次居然不会用第二次之后，宇智波斑就开始真心觉得我智商不高。

我默默地跟他对视。

好气啊，我心智很健全的！不要用你们的水准来衡量普通人好吗！

面具人觉得我眼神阴暗，宇智波斑似乎也不怎么喜欢被一对缺乏高光的眼睛盯着看。

“泉奈说得对，你在未来过得是不怎样，”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这双眼睛，曾经被黑暗深入地侵蚀过。”

说着，他抬起手，把我的眼睛给盖上了。

我：“……”

宇智波斑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第一次正式对谈的时候，宇智波斑问了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他是基于什么缘由，开始决定实施月之眼计划的。

当时我说我也想知道，没想到他还真的思考了。

“在你所知的历史中，我与柱间结束了战国时代，缔造了和平的村落。但很显然，黑暗并没有消弥，而是延续到了下一个时代。”

他的手不大，手心很热，热而干燥，蕴藏着能让天地动摇的力量，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定。

“让幻术降临大地，必定是为了彻底驱散黑暗。我会让与你一样的所有人类，重新得见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泉奈：我死了我哥就要住山洞、没饭吃，这谁还敢死？

斑：谁说我不擅长煽动人心？

宇智波.曾经的吊车尾.带土：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宇智波斑本尊哈，不教是因为有些东西我也不太熟。

光：我还以为是宇智波斑从石板上看到无限月读觉得办法挺好，一拍脑袋就决定实施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