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旗木家吃晚饭的时候，卡卡西和天藏严防死守，一滴酒都没让我沾。
我：“……”
好丢人啊，你们要不要看看旗木族长那个觉得很有趣的表情，我只是酒品不好，不至于被发配到小孩那一桌吧？
这个年代男人不会喝酒会显得很逊的好吧！
一直到泡进温泉里，我都还在耿耿于怀。
“你有没有觉得，他比以前情绪外放多了？”卡卡西在池边伸展开肩膀和手臂，对天藏说道。
“前辈他……”天藏头上搭着毛巾，眼神透过氤氲的水汽看起来很温柔，“大概是因为咒印在这个时代失去了效用吧。”
“咒印？”卡卡西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我把舌头伸出来给他看：“团藏大人禁锢我们的方法。因为死过一次了么，消失了。否则我就算想，恐怕也无法对你说出他的安排。”
“……”卡卡西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
他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就算你身份暴露，被抓进了审讯部，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嗯，”我点了点头，“大概率是这样。”
卡卡西沉着一张脸，仰起头叹息一声，好像有点庆幸：“好在没有亲手把你送进去，否则还不知道要白白熬几天。”
我们都对为了撬开间谍的嘴，暗部那些剧痛的刑罚如数家珍。
虽然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我不是受虐狂，疼还是怕的。
所以我也有点牙疼：“还好当时跑得快。”
但也正因为跑得太快了，才会遇上装成宇智波斑在族地里抠眼睛的带土，被木遁捅了个透心凉。
感受到了命运对我的捉弄，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后来村里怎么样了？”我换了个话题。
卡卡西和天藏告诉我，宇智波一族并不是全员覆灭。宇智波鼬留下了他弟弟的命，目前佐助正在木叶医院接受治疗。
“又来了，”我露出了厌烦的表情，“一次又一次，全是这样的覆辙。那孩子以后要怎么长成呢？哥哥是杀了全家的凶手，有那样一双被觊觎的眼睛，肩负着全族的仇恨与希望，又要长成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吗？”
我当然知道宇智波鼬有苦衷，他留下弟弟的命必然是因为宇智波一族那深重“爱”，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向卡卡西他们透露宇智波一族灭族的真相，以免破坏鼬的布置。
我也知道关于这件事，我可以去问问宇智波斑的看法。但我仍旧感到烦躁。
“你们以后又会怎么样呢？”我看向天藏与卡卡西的目光里，怀着深重的忧虑，“尤其是天藏，现在三代目大人上年纪了，万一他比团藏大人先一步驾鹤西去，团藏大人想让你回到根部，你要怎么办？”
我们每一个人都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刻，虽然看上去是比既没实力又无法反抗的少年时代要好了许多，但依然在命运中挣扎。
美好的梦境不可信，毁掉村子不可取，而在我们的时代也没有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这样的人物。
我掬起一捧水淋到脸上，在白雾缭绕的水面上看到我模糊的脸。
到底该怎么做？
安静地听完我的话，卡卡西伸出手，拈下沾在我盘起来的头发上，一片飘落下来的细小树叶。
“‘会怎么样呢？’、‘要怎么办呢？’，”他纤长的手指捻着叶柄的部分，轻轻转动叶片，“如果靠你一个人就能想出来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无能了。”
灯与月与水的映照下，卡卡西那张俊美的面庞格外莹澈，小小的叶片在他指间犹如翩然欲飞的蝴蝶，好像希望呼之欲出。
天藏温热的手掌搭上我的肩膀：“前辈，我们是队友，应该共进退。”
我忽然感到鼻头一酸。
被带土那厮荼毒多日，我都快忘了有靠谱的队友是什么体验了。
卡卡西和天藏，要贤值有贤值，要实力有实力，最重要的是不做梦，脚踏实地，是真正可以依靠的同伴。
我看着我的好大儿们，欣慰得热泪盈眶，口不择言：“都说养儿防老，这话不错。”
然后我被他俩摁进了温泉里。
……
回到宇智波族地后，我松了口气。
“死了”两个字能瞒过天藏，却未必能瞒过卡卡西。好在直到把我们送离旗木族地，卡卡西都没有问我在原世界的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带土的事情。
带土这厮虽然是卡卡西心上的一道疤，但他留在卡卡西心上的模样，一定是相当美好的。
我不确定带土现在这副对人抬手就杀、随手就利用的样子，会不会对卡卡西造成二次伤害。因此在带土接受完初代目大人的心理疏导之前，我不打算告诉卡卡西对方还活着。
当然，如果卡卡西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那就是老天的安排了。
稍作修整后，我敲响了宇智波泉奈的房门。
——近来宇智波斑比较忙，既要找黑绝，又要兼顾两族的事务，根本找不到人。
宇智波泉奈大概刚洗过澡，开门的时候穿着浴衣，半干不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更像他哥了。
“我的朋友带来了关于未来的新的消息，”我把从卡卡西和天藏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他，“那位不得不杀了全族的宇智波鼬，留下了他弟弟的命。那个孩子只有八岁。”
“这件事，我已经从带土嘴里知道了，”宇智波泉奈把我让进门，“我以为你不会想管。”
他从带土嘴里也撬出了关于我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看在我当时是为了保命、为了取信于宇智波斑的份儿上，一直没有因为我说的那点瞎话敲打我。
所以宇智波泉奈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在未来跟宇智波一族其实没什么瓜葛，而且他似乎也不想强求我认祖归宗。
于是我说道：“我跟宇智波鼬在暗部共事过，有点交情。”
“是这样啊，”宇智波泉奈了然道，“那孩子跟——是叫‘志村团藏’吗——这位未来的‘大人物’做了交易。他以透露村子的秘密为要挟，让志村团藏收起动他弟弟的心思。”
想起宇智波鼬最后决绝的表情，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听上去是他会做的事情。”
宇智波泉奈抱起手臂：“我已经质问过千手扉间了。他满口仁义道德，却始终提防不愿随斑哥离开的宇智波族人，却培养出这样的学生。明明对宇智波的研究做得比谁都多，可是却没有用正确的引导来代替警惕，还将这份偏见传递给了下一代。在我看来他这是懒政。”
“当然，这只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他摇了摇头，“当时千手扉间毕竟在那个位置上，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我也想过，要是我能活下去就好了，可惜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二代目大人做错了吗？
可宇智波确实偏执，所做的桩桩件件确实引人警惕。
宇智波泉奈的质疑说错了吗？
但是他的族人确实因为偏见更加偏执，最终走向了灭亡。而且我们老大确实觊觎着写轮眼，又忌惮着宇智波。
“其实我不建议你管这件事，”宇智波泉奈捧住我的脸，笑了笑，“你过去过得不怎么样，应该尝试着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不能把意志强加在你身上，毕竟在未来都已经是死人了。”
他有着比宇智波斑更为通透的眼睛，还有掩藏在思谋之下独道的温柔，如果宇智波泉奈能够活下去，未来也许会更精彩也说不定。
我挠了挠后脑勺：“想不到你人还挺好的。”
宇智波泉奈下手扭住我脸颊上的肉，笑吟吟的说道：“什么叫‘想不到’？”
这个“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的表情好可怕有没有！
战国的抖S有点过分强大了！
我连忙小鸡啄米式点头：“是，是，宇智波泉奈最棒了。”
宇智波泉奈放过了我：“如果你想管宇智波这档子闲事，可以去找带土。灭族那一晚他为宇智波鼬提供了便利，他比你更该为这件事情出力气。”
我忍不住又挠了挠头。
我倒是想，但带土那货能听我的？
宇智波泉奈眨眨眼，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脑子不够用的话就动拳头吧，带土只有一只眼，可没办法使用须佐能乎。”
这到底是在夸我厉害，还是在讲我头脑简单？
我为难道：“他会时空忍术。”
宇智波泉奈露出了一种冷飕飕的微笑：“你也可以会。去千手扉间那里学吧，我会安排的，最好把他会的所有术都学到手。”
得罪他真的好可怕。
看着身后仿佛摇晃着九条尾巴的宇智波泉奈，我不禁为二代目大人鞠了一把汗。
……
三天后，旗木家派人来正式道谢。
见到旗木家派来的代表的时候，我刚从训练场出来。
自从那天宇智波泉奈说完让我学时空忍术的话，我在第二天就见到了百忙之中抽空给我当老师的二代目大人。
他看上去也颇为无奈——原本当做杀手锏的时空忍术被我这个大漏斗先一步透露给了宇智波斑，而后又被宇智波斑在我房间抓了现行，坐实了他研究出新忍术来的事实。
对此，我只能把脑袋磕到地上，狠狠地给二代目大人道歉。
千手扉间看着被我磕裂的地砖，更无奈了：“算了，我就当是时空给我开了个玩笑。”
看得出来他其实不想让我来，但为了尽快把我这尊“瘟神”送回未来，他只能一边正大光明地研究我的写轮眼，一边捏着鼻子认真教导我怎么利用写轮眼穿梭时空。
堪称痛并快乐着。
这之后宇智波泉奈开始训练我利用万花筒的能力移动，躲开他挥来的竹剑。
但对其他宇智波来说随随便便就会用的万花筒的能力，对我而言显然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所以这天我被宇智波泉奈削出美味削出鲜，削足了一百八十遍。
拖着疲惫的身体与旗木家的访客擦肩而过，队伍里忽然伸出一双手，将我扶住了。
对方白皙颀长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摩挲了一下，让淤痕短暂地麻痒起来。
“又受伤了啊。”
卡卡西懒洋洋的声音在夕阳的余晖下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这里可是清水衙门啊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