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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赔钱的朋友,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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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躲过去的暗器已经足够让居不易心有余悸了,此刻又于寂静之处听得了这不男不女的怪声,更让他顿觉毛骨悚然。

尤其还联想到前方是墓穴,“鬼”这个词儿就很自然地闯进了他的脑海。

可即便是这样害怕了,他仍旧忍不住地小声较了个真:“哪有什么大笑,方才分明只能算是微微一笑……”

他是窃窃声了,但邬山月离得近,听得清楚,心想那都快赶上咆哮了还微笑呢?不禁地就哼了一声。而这一哼声刚一起,又是一枚石子朝着她的面门射了过来。

邬山月没再闪身去躲,而是急忙捞手去抓,正是稳稳地将这来袭的石子接住了。登时间便觉掌心炙热,连带着整条手臂都跟着一震,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若是非要将这颗石子算作暗器,最多只能唬人却根本伤不得人。

邬山月稍稍放下了些心,也更加坚定了信心。她回头冲居不易说了声“在这儿等我”,就疾步追去了前方的林中。

居不易本想拉她回来,奈何手慢了一步。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再抬头看了看前方随风而动的林叶,他一咬牙,甩开了衣摆,也提步跟了进去。

山风过林,桑海柏涛,声声阵阵,真让人不由地感叹这里确是个聚风养气的风水宝地。能选在这里安葬亲故的人,那想必至少也是个有心人。

居不易已经跟了上来,紧紧地随在邬山月的身后。邬山月只轻瞥了一眼,没有问为什么。

突然,一道冷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和飞草。

邬山月下意识地抬手遮面,等风过后,抬头直视,几丈之外,隐约之间,似是有一人正背靠着山石泰然而坐。

邬山月赶忙皱眉凝目,虽然与之相距得并不算远,但由于那个人所坐的位置两侧都刚好有对称的桑树遮阴盖阳,正是将其的真身也遮挡得瞧不清楚。

邬山月扯下了覆在眼睛上的云锦布带,屏着气便要走过去。

那人忽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站在原地的好。”

这声音依旧难辨雌雄,倒不是阴阳不分,而是这更像是由一男一女两个人同时发出的声,由于融汇得太好,才似是一个人。

“好啊。”

邬山月应得十分爽快,站定了身,立马又说:“我想我们接下来一定有一番长谈,可我又实在看不清您的模样,为表方便,我之后都称呼您为‘老前辈’如何?”

居不易站在后头,摸着下巴向她凝视。不得不感叹,这个黄毛丫头非但没有像他之前所担心的那样上来就冒进、冲动、搞伏击,相反还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小小年纪,真就比他强。

对面那人好像也很喜欢,哈哈笑道:“老前辈?受得起,受得起。”

“如此的话……”邬山月不留痕迹地轻轻上前挪了一小步,然后马上欠身施礼道:“老前辈万福,您叫我小月就好。”

那人再笑:“万福?万福!哈哈哈,你还真是个灵巧的丫头。”

邬山月借机又上前了一步:“再谢老前辈您夸奖。”

居不易眼见她这一系列的操作,真不得不再次感叹,果然只要这丫头心里想做的事情,根本什么威吓利诱都难不住,她非得用尽了法子让自己如愿才行。

正是在他扶手遮嘴,忍笑欣赏的走神之间,突然也被点了名:“你呢?大高个儿的男人,如何称呼?”

邬山月还回头催他:“发什么愣,老前辈问你呢!”

居不易赶忙学着样子也近前了两步,拱手行了个礼:“在下居不易,给老前辈见礼了。”

“见礼?”那人冷哼了一声,阴祟感觉让人听得心里发颤。

“见礼就不必了,你只说可是已经认错知罪了?”

居不易一愣,邬山月也赶忙扭头看他,用眼神催问他怎么回事儿。

居不易真就一脸懵懂,无知又无措。他又敲脑门又咬牙,努力在脑海里追溯起了过去这个把月里自己所能记起来的一切行径,差点没让他感叹出一句“完美无缺”来。

邬山月见状,忙直接代他说道:“老前辈,他这人愚钝得很,有什么错您直接给他点出来,他马上认给您看!”

那人像是极好说话,并不为难人,只冷着声问道:“你是因何来此?”

居不易“呃”了一声,还没想好怎么作答,那人又忽然冷冽地呵斥道:“你可是来毁我山丘,坏我墓林的!”

“没有啊。”居不易脱口而出。

“你当我不知?!”这声音才叫一个让人毛骨悚然。

邬山月赶忙帮着打圆场:“老前辈您当然是无所不知,所以这其中一定是有别的误会,我这朋友也绝不是个嗜谎之人!”

她借机拉着居不易又上前了几步:“你有什么苦衷赶快说出来,老前辈自会给你做主。”

接连拉近了距离,但苍影斑驳,邬山月依旧看不清树荫之下那人的长相。但从衣着配饰上推测,应该是个女子;从仪态举止上观察,也应该有些年纪了。

居不易全不见了方才的玩世不恭,正式且泰然地说道:“在下确实在不久前买下了这一带的山脉,也确实有计划做一些相应的开采,但‘毁、坏’之心绝对没有。”

那人却立马冷肃驳斥:“既要开采,怎会不毁不坏?说什么无心,这方道理难道也不懂!”

“那开采也是进步啊,你守着一座山,一把把的资源,光空留着不用,不是浪费?”居不易自有他的道理,他不觉得有错,如果此间是在谈判桌上,他更加可以做到绝对的有理有据。

然而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邬山月那凶巴巴的眼神就瞪了过来。

他立马闭上了嘴,不服气地嘬了两下后槽牙,转而就换成了轻轻一笑,很和善地说道:“您把我掳来就是想告诫我不要碰这片山脉对吗?好,我答应您!这块地我会保持原状,一草一木都不动!”

瞧瞧这就叫商人,前言和后语之间的转变可以不要一丁点的过渡。

那人却很谨慎地问道:“以何为凭?”

“就以我居不易之名为凭。”

“以你之名?”那人一声冷笑:“可我是今天才第一次听到你的这个名字。”

呦呦呦,瞧瞧,他居大财主的名号也很一般嘛。甚至一旁的邬山月也摇着脑袋跟着附和道:“确实,我也是第一次听!”

“你什么第一次!之前给你说过,你是记不住!”

居不易压低了声音抗诉,邬山月一个白眼甩过去,全当没听见。

居不易只得无奈地重咬后牙槽,火速深吸了两口气来让自己舒缓。等他再次抬起头来,又恢复了气质昂昂。

“那老前辈一定知道天机阁的计无谋,他可以为我作保。”

那人果然没再说话,自然就是默认了。

居不易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是在心里将计无谋咒骂了成千上万遍:

“此人不知道我是谁,却对我买地开山的事情知之甚详,必定就是与计无谋那个混蛋玩意儿有交情。他们深知这块地我不买自有旁人来买,未免林墓有损,就装成好心一片地来指点我。这个混蛋玩意儿,想让我吃哑巴亏呀。好,好,真好,等着吧,等我出去了,一定让这个混蛋玩意儿把所有的损失翻了倍的再赔还给我。”

邬山月听出了这笔交易里的损失惨重,虽然最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灾乐祸,但很快她也是发自内心地替居不易悲戚。

她往居不易的身旁靠了靠,顺手地帮他将袖子上的褶皱扯平了一些。

抬眸时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声音则如点水的轻鸿,她温温柔柔地小声说:“看开点,钱没了还能再赚嘛。”

居不易垂眼瞧她,忍着无奈带着笑,倔强地展现自己的潇洒和从容:“九牛一毛而已。”

这话一末,邬山月笑了,他也笑了。

如此是千金万两换来了两声笑,好像值了。

然而可惜紧随着,一声咳嗽,又破开了他们小世界。

“既然如此,我便指点你出路,放你回去。”

对面的那人真是份外的通情达理,事情一经谈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难为人。当然,必要性的交待还是应该给予:

“但你要切记方才的承诺,更不可将近日所发生之事说与他人知晓。否则,黑暗中的铁笼子依旧会是你的永恒归宿,你且记?”

居不易心里万分憋屈,但也很大方地拱手致礼:“铭记。”说完便要拉着邬山月调头走。

邬山月还没来得及挪脚,就听一声“慢着”,那人又将他们叫住了。

“我只说你可以走,却并没有说她。她与你不同,她的路……还有的选!”

居不易愣了一下,方想质疑,回过身时邬山月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老前辈,您还真是疼我!”女孩儿背着手,轻轻盈盈地又上前踏去了几步,伶俐娇乖地眨了眨眼睛笑道:“快把选项说来我听听,好让我挑个最优的!”

那人轻轻一笑:“你有三条路可以选。”

居不易啥情况还没搞清楚,反正就跟着附和:“呦,那还真不算少哈。”

邬山月笑眼温柔,嫣然地说:“老前辈,您只说活路就好,死路我是定然不会选的。”

那人哈哈笑道:“鬼丫头确实伶俐。如此的话,你便只剩下两条路可选了。”

居不易闻言不由瞋目,忙上前想把邬山月拽回来。可近前一看,邬山月非但笑容不改,面上未有丝毫诧异和惧怕,甚至还像是一切早已知晓,并且所有的发展都在她的期待之中。

居不易便不再好说什么,只得无声无息地退了回去。站在一旁,环抱着双臂,作睥睨观察。

邬山月幽幽地假装叹息:“好吧,只希望这余下的两条路别像第一条那样好排除。”

她说着,蹑手蹑脚地准备再近前一步。就听那人哼地一笑道:“好了丫头,别一步一步地偷挪了,直接过来吧。”

“好嘞!”邬山月虽然应得欢,但终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刚刚被发现,还是一直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装聪明。

听得居不易也要跟近,她还回头冲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跟,可居不易也同样对她摇了摇头。

邬山月没空跟他多掰扯,利索地不再管他,佯作快乐地跑了过去。

她站定在了一方石台前,与桑树下的人影相隔了约莫两个棋盘的距离,她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凹凹凸凸一脸伤疤,头发花白披散,身躯佝偻,双手撑着石台的边缘正冲着她阴森诡笑。

邬山月虽然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猛然一见,依旧心中一凉。

她见过小禾毁容后的模样,除开了年纪上的相差,几乎与这人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笑容和氛围,小禾只是个可怜的普通姑娘,而眼前的这位,却像是从地壳深处攀爬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阴冷的死亡气息。

可紧随其后的居不易并没有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远见,他是初初见得这种模样,而且他本来就信鬼怕鬼,此间更是不由地惊呼出了一声,但也迅速地低下了头。没有调头拔腿跑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大礼貌,然而沉重的喘气声里透出来的厌恶,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吓到你们了?”先前还一直是非男非女的声音,这一刻却完全是个中年妇人的音调了。有点冷肃,却又不乏刻意的温柔,似乎是有意在弥补因为自己面容而带来的恐惧。

邬山月突然想到了小川,她的小川,因为一双异瞳的天然恐怖,总要多加一些笑容来温柔她。

邬山月先摇了摇头,立马又很正式地说:“没有吓到!”

她还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石凳:“我可以坐下来吗?”

那人愣了一下,长叹了一声后哈哈笑道:“丫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恨不得帮你做选择。”

邬山月笑盈盈地落了座,抬头来第一句是:“我叫邬山月。”

那人又是一愣,虽有犹豫,但还算是坦然地说:“你可以称我霜婆婆。”

“那我们又亲近了一分。”邬山月笑了笑,声音有些撒娇:“所以您帮我留的选择,一定是我想要的那个。”

“还是得看你会不会挑。”

“您且说。”

霜婆婆将撑在石台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整个身体好像都瞬间矮了不少,她轻吁了一声说:“一条走,一条留。”

“走是如何走,留又是如何留?”

“走是离开这里,跟他一起。留是留在这里,跟我一起。”

居不易嗤笑出声:“这般好选,自是跟我一起。”他好像不怕鬼也不怕死了,竟然背弃了有钱人惜命的天性,一时间像变得天不怕地不怕。

“未必!”霜婆婆轻哼了一声。

邬山月也跟着轻轻一笑:“确实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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