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站在夜蛾正道的办公室窗外，听到他正在和京都高专那边通话，讨论着“失窃事件”。

“原来如此。”

冰冷的六眼望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对身边的乌鸦说，“是‘祖母悖论’吧。”

「欸？」

「什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等等等等等等，你是说，他也回去了吗？」

「真的假的？怎么做到的？」

「等下，祖母悖论的话，就说不通了啊……」

「没错，我们还在这里，没道理就校长一个人回去了。」

「出bug了？」

「……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五条悟瞥了眼弹幕，一脸嫌弃地对乌鸦说：“你们是笨蛋吗？”

弹幕：「……？」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臭屁些什么啊？！

解释起来确实不难：两位“最强”的回归如同蝴蝶效应，引发了“过去”的变更，于是灵魂状态的夜蛾正道关于“过去”的“记忆”、以及他后续的所有经历，也都随之变更了，这直接导致那个拥有旧版本记忆的“灵魂”就此消失，或者说，版本被覆盖之后，从前的那个他被抹消了，从未存在过。

就像夏油杰那样，夜蛾正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过去当中，不带记忆的那种。

「所以从前的夜蛾校长是……死了吗……QAQ」

「什么？！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啊！」

「异议。」

「夜蛾正道、你和夏油杰，都不是独立的个人。你们与我们息息相关。严格遵循祖母悖论的话，在你回溯时光成功的那一刻，我们就应该全部消失了才对。」

「就是这样！」

「所以真的是bug吗？」

「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bug啊？这样一来我们大家岂不是都会死掉吗？」

五条悟无语片刻，对乌鸦说：“就算有bug，那也是出在老子身上，老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超级大的bug。”

弹幕：「……」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你是说，六眼？」

「不，应该说，不完全是因为六眼。」

五条悟解释道：“没错。因为六眼能够存储过去的记忆，并不会被新的记忆覆盖，所以你们永远都会存在于老子的大脑当中，直到老子死掉那天都不会消失。但现在，夜蛾接触到了新版本的‘五条悟’。”

「因为他没有六眼，所以就被迫更新了吗QAQ」

「等等，到目前为止校长他并没有见过五条老师……」

「不，实际上他们已经“接触”过了。」

是的。

咒力乌鸦忠诚地直播着现世的画面，夜蛾正道结束了通话，正在一片狼藉当中头疼地捏着自己的眉心。

这一切，都是出于“新版五条悟”的“偷窃”行为。所以说，虽然两个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却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接触”。

「那他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即使是间接接触，积累了足够多的变量的话，我们也会这样消失不见的吧。」

「好残忍……」

「如果触发条件是接触五条老师的话，那老师你还是晚一点认识我好了。」

「欸？为什么不是早一点？！我想早点认识老师！」

五条悟的墨镜下面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悠仁，虽然你这么说老师很开心，但老师可不能保证2岁的你也会这么想哦。”

弹幕安静了一瞬间，嘻嘻哈哈起来：

「哈哈哈哈，对哦！悠仁现在才2岁呢！」

「15岁的老师绝对会把2岁的悠仁吓得哇哇大哭吧wwwww」

「嘁，我本来还想拜托老师给小时候的我撑场子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再重新长大一次。」

随后弹幕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原来不止夏油杰，他们每个人都不能从直播中看到过去的自己啊。

还真是，有点遗憾呢。

在六眼也看不到的灵魂殿堂当中，乙骨忧太低头思索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牵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不用担心我哦，忧太。”

祁本里香微笑着弯下腰，对上乙骨忧太忧郁的双眼，甜甜地微笑着，“那件事我并不觉得遗憾。比起那个，我更想要和忧太一起，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吗？”乙骨忧太看起来更忧郁了，“可是……”

按照时间线，里香的母亲差不多就是在近期去世的。一年之后，里香和父亲将会去登山，然后失踪。

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里香会在一周后被找到，而她的父亲一直下落不明。

“啊，我明白的。”

祁本里香亲吻着乙骨忧太的额头，继续微笑着，说，“忧太很强，所以总有一天会和五条老师重逢的。到时候，我就会和忧太‘一起’回去哦。”

她站起来，扭头望着咒力乌鸦传达回来的画面，低声说：“我的意思，忧太已经了解了吧？”

过世的母亲，失踪的父亲，以及其他的一切……

全部，都没有忧太重要。

乙骨忧太没有说话，将那个瘦小的身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忽然弹幕一闪，是米格尔在对它说话：

「我说……这样不是更好吗？」

「这样的话，夏油就可以减少很多遗憾了吧？那个时候……」

他和菅原真奈美对视一眼，后者又看向了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方向。

双胞胎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

「不！不要！」

菜菜子冲动地站起来，对弹幕大喊了一声。

整个“直播间”安静了下来。

不同于祁本里香那种“除了忧太别人怎样都无所谓”的果决，很多人都陷入了犹豫当中。

菅原真奈美、米格尔、拉鲁、弥木利久，曾经的“夏油势力”聚在一起，放低了声音安抚双胞胎的情绪。

“我们也很想见到夏油大人！可是，可是……”

一方面，她们真的很想早一点见到夏油杰、早一点离开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尤其是，还有可能带着妈妈一起离开！

但是……

五条悟和夏油杰之所以能够成功回溯时光，是立下了“束缚”的。

具体的内容她们不是很清楚，但是能够明确的是，一不小心触犯了束缚的约定的话，大概率就会前功尽弃。到时候就不是“回来”那么简单了，那两个人的灵魂极有可能会被束缚抹杀、就地消散，说不定整个世界也会崩溃。

她们很渴望，可是她们不敢赌。

过了一会儿，美美子站了起来。她抱着她的娃娃走到画面前面，低声说：

「我们，没有关系的。」

「请让夏油大人开心地生活吧。」

「请务必……不要让他再见到我们……」

「拜托了，五条先生。」

在一片安静当中，人群背后的菜菜子红着眼睛笑了起来：“喂，干嘛都这副表情啦？就在这里看着夏油大人不是很开心吗？”

美美子回到他们中间，和菜菜子手牵手，菜菜子仰起头，又说道：“你们可以回去陪伴夏油大人，没关系的哦！我们会在这里‘保佑’你们的！啊，说不定还会看到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呢，你们，亏大了！”

对于这件事，五条悟没有再回应。在咒力乌鸦传回的画面里，他双手插兜、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忽然一个瞬移，闪现到了办公室的门外。

“砰！”

一阵硝烟过后，夜蛾正道看着被五条家的六眼踹烂的门，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哟！夜蛾，早上好哦。”

夜蛾正道：“……”

他认为自己似乎有必要收回刚才的想法。眼前这个笑嘻嘻地跟他“问好”的家伙，真的是五条家那个冷冰冰的小鬼吗？

但与此同时，似乎又有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很怪。这个早晨，一切都很古怪。

“有什么事情吗，五条君？”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五条悟，实际上，因为这位六眼到了足够入学高专的年龄，所以他和京都姊妹校的同僚一直正在争夺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生源”，因此接触过五条悟很多次。

只不过每次都碰一鼻子灰就是了。

万万没想到，五条悟竟然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说他被自己打动了？

“哇哦，你的办公室也太乱了吧，夜蛾。”五条悟靠在门边，笑嘻嘻地说，“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这种事情可不能被他知道，不然会留下不靠谱的印象的！夜蛾正道摆出一副可靠的模样，微笑着说：“不，只是在……大扫除罢了。”

五条悟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走上前来，拍拍夜蛾正道的肩膀：“很勤快嘛，夜蛾！”

夜蛾正道：“……”

不是，五条悟他，以前，是这样的性格吗？

“所以说你今天过来，是……”

“啊，老子是来‘自首’的啦，毕竟老子可是个好学生。”

夜蛾正道：“……？”

五条悟看着夜蛾正道一头雾水的样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夜蛾，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真应该带杰一起过来……”

啊，不对。

即使带夏油杰一起过来，没有记忆的他也无法get到其中的好笑之处吧……

忽然，一条弹幕缓缓滑过：

「啊啦，夜蛾老师的噩梦时代，提前开启了呢。」

五条悟微笑起来，亲热地揽着夜蛾正道的肩膀说道：“失窃的东西是被老子拿走的。”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他激动地看着五条悟，差点失去表情管理：“这么说，你是同意入学我们东京校了吗，悟君？！”

五条悟却诧异地看着他，好像被他问懵了：“哈？原来老子也需要那个东西吗？”

夜蛾正道：“……欸？”

不、不是要入学吗QAQ……

那你拿走入学通知书干什么啊，折纸飞机？

五条悟无所谓地抛开这件事，得意地说：“听好了，夜蛾。老子——给你找到了一个超强的优等生哦！老子会带他一起来上学的。”

“咔嚓”！

他举起手机，拍下夜蛾正道那个一脸做梦的表情，挥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