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快要打响,所有人都在紧张备战。阮生柔让空屠申亲自挑选自己的手下,加强训练成为不可阻挡冲锋队。
空屠申胜过一仗后,心气高了些,他认为自己成为先锋就够了,不需要团队合作。
帐篷里,几道身影凝立其中。下方空屠申面色冷峻,双手自然垂落,眼神坚定地望着几案前那道身影。
“阮统领,我是你亲自提拔起来的,你应该清楚我的能力。我单打独斗习惯了,战事在前,在重新训练一支部队,实在难以成功。”
薛无情面露难色,他坐在不远处沉吟了半晌,道:“□□军各个队伍都是经历了无数日夜战斗,才磨合出默契。如今短时间组建出一个默契十足,还是先锋队,不太容易成功。”
说完,薛无情撩眼看向阮生柔,她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慵懒侵在烛光下,绝美的半张脸风轻云淡,目光好似温和地望着怀里贪睡的小狐狸。
“阮姑娘?”薛无情出声唤了句。
阮生柔抬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怀里毛茸茸的狐狸:“我还是那句话,需要一支爆发力强的先锋队。”
她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说不出的强势,撩眼看向空屠申时,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
“你若不能胜任,我在去寻人便可,我不相信这么大的军营,组建不出一支先锋队。”
这话赤裸裸的威胁,却也代表阮生柔的决心,如果空屠申不同意,她会换人成为先锋统领。
这次战斗胜利的希望,微乎其微,若不强行这样做,最后,她恐怕真的要直接散去他们了。
她不想让自己那么残忍,不想让他们带着深深的执念离去,落得无法转生的下场。
空屠申没料到阮生柔如此强势与果断,面色一僵,心中虽有不愿,可他好不容易崭露头角,不能放弃。
“属下会立刻挑选士兵,组建先锋队,加强训练。”
空屠申低头行礼,他长长低垂的睫毛下,眸光越发深邃,略带阴寒之气。他退出帐中,直奔训练场,他自己已是一匹狼,非要让他带领羊群作战。分明是给他强加累赘。
薛无情望着训练营空屠申训斥下属的模样,眸中透过一丝担忧。可他回眸触及阮生柔云淡风轻的模样时,担忧消散了大半。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很多,温柔且坚韧。与她一样,可能他的目光太过明显与炙热。
连阮生柔怀里的狐狸都注意到了,他懒懒地支起眼皮,撞上薛无情炙热的目光,心头蒙上一层挥不去的阴霾。
自从去过海边,找到了第七根尾巴后,不得已变回原形,修养生息。
整日都处于昏睡状态,就算醒来,他也懒得睁眼,自然阮生柔想抱,想搂,都随她了。
也无心与她计较,反正她本把他当做宠物……可如今这薛无情的目光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简直让她火大。
他眯了眯眼,四肢微动,若不是被阮生柔抱着,他恐怕已经飞出去抓花了薛无情的脸。
阮生柔见狐狸睁开了眼睛,嘴角下意识的咧开,薛无情嘴角也勾了起来,“阮姑娘,你这狐狸从哪里找到的?”
毕竟阮生柔到来时,并没有抱狐狸啊。
“这是……”阮生柔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口:“我捡回来的,我的宠物。”
温闲端着汤药,从帐篷外走了进来,一进门听见阮生柔说这话,心里陡然一惊,生怕瞧那小祖宗生气,下意识地去瞧。
出奇的是,小祖宗没有半分不悦,竟乖巧地窝在她的臂弯里,半眯着眼睛,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汗颜……
不知怎地,他居然想起了一句话,果然一物降一物!
“阮姑娘,吃药了。”温闲路过薛无情时,微微颔首,行礼:“薛将军。”
“我不想喝药了,太苦了。”温闲整日逼着阮生柔喝苦涩的汤药,一日三次。一次不能遗落。
阮生柔嘴里每天都苦的难受,感觉呼吸都是苦味。她看到温闲又来了,如临大敌。
抱着狐狸拔腿要往外跑,嘴里嚷着:“我觉得我好了,不用在喝汤药了。”
“姑娘说得哪里的话,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两天怎么会痊愈呢。”
温闲一本正经地说着,嘴角挂着一贯的温润而雅,这笑在阮生柔看来,只想到了两个字。
阴险!
“真好了。”阮生柔作势要逃,下一瞬,眼前被一道黑影阻拦。薛无情凝立在门口,笑着看她。
“阮姑娘,还是听温公子的。”
“来吧,不要怕。”温闲到是会找机会,见薛无情拦住了阮生柔的去路,立马端着苦涩的汤药迎了上来。
阮生柔嘴角抽了抽,眉毛狂跳,说不出一句话。怀里的狐狸,动了动耳朵,斜了一眼薛无情,转而仰着小脑袋望阮生柔。
见她将药全部喝光,又眯起了眼睛,安心窝在她的怀里。
温闲还算有心,不知从哪里搞到的蜜饯,递给了她,她立马塞进嘴里,苦涩消失大半。
“给你吃。”
阮生柔半倚在几案前,手指捻着蜜饯,送到狐狸嘴边。
狐狸慵懒地躺在几案上,闻了闻蜜饯,脑袋一歪,他不想吃。
阮生柔也不在意狐狸的不屑,自顾自塞进自己嘴里,道:“话说,你变成狐狸就没在说过话,你是不是不会说话了。”
玄微:……他是不想理她,在军营里,其他士兵看见七尾狐已经够惊奇了,在听见他说话,岂不是死了又死。
别说士兵了,那个胆小如鼠的张有福,定最先发疯。
“你要是变不回来,我就一直养着你吧,你不知道我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跟了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你怎么什么也不吃啊。”
话里话外,阮生柔在给玄微洗脑,让他当她的宠物。可玄微是堂堂九尾狐,神兽啊!
他懒得理会阮生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听到那个女人的碎碎念念。
安静里的营帐里,时不时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很轻。轻手轻脚的感觉,不知道她又在干什么。
玄微难得对她产生好奇,支着眼皮去瞧,眉一凛,心尖一颤。
阮生柔坐在床边,脚下堆满了白色布条,有的布条被鲜血染红,像是争相斗艳盛开的牡丹花。
“美”的惊心。
她怎么流了这么多血?玄微瞳孔乍缩,下意识地要起身去查看,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
白布条下是狰狞的伤口,有的结痂,有的还在流血。四肢,胸前,肩膀皆有外伤,还有被虫蚁啃咬的疤痕,看模样已经很多年了。
那日受狐火殃及,些许的灼伤与外伤与她身上原本的伤相比,不足一提。
阮生柔为自己换药处理伤口时,几乎都是在黑暗中进行,怕惊扰玄微与温闲。温闲太过大惊小怪,她不过轻微擦伤便让她喝汤药。
若知道,她身上还有这么重的伤,她岂不是大半年都在汤药中度过。
不过,每次为自己处理伤口,免不了被吓一跳,她换药包扎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这样的事情,她做过无数次,熟稔于心。
越是这样,她内心深处越恐惧。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何全身都是伤,有陈旧伤疤,有新伤……
她身子忽然一僵,感觉到身心正被一种灼热的窥探锁住,她包扎的手微颤,猛地抬头瞧去几案的方向。
狐狸安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已经熟睡。
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她连忙包扎好伤口,将地上的白条处理干净。
城外不远处,一人凝立在黑夜中,望着关凌城,那高了好几截被加固的城墙,眸底越发深邃。
“将军,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林左眯了眯眼,沉声道:“刘鸣那场战争你看到了?”
“属下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
“说说刘鸣事件的前因后果。”在林左看来,□□军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军队,刘鸣根本不需要全巢出动,动动手指就能全灭他们。
没想到□□军,起死回生,竟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将刘鸣赶跑了好远。
这一转变,背后定有高人指点。这关乎他的成王之路,不能粗心。
“那□□军确实有几人不同。”
“哦?”林左眉头微蹙,果然有高人指点。
“内线禀报,□□军前一阵子,来了四个人,一女子,一孩子,一个老人,外加一个书生。”
“乍听没什么出奇,也没有人在意他们,可攻打刘鸣前,那女子去找刘鸣谈判过,说是谈判可话语里并没有真心,好像另有目的。”
“回来后,那个老人开始秘密造船,最后就莫名地取得了胜利。”
士兵将战争的经过说的十分详细,生怕林左不信他所说似的。林左听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过了好半晌,才道:“明日去找雷符。”
清晨,那一抹焉红的日光刚刚爬上天空,士兵们便兴高采烈地去找阮生柔。
“阮统领,看这城墙够高吗?”
阮生柔望着城墙,照理说她应该放心下来,不会有夜袭的人。可她这颗心,不知怎么一直七上八下,不得安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阮姑娘,怎么了?这城墙可还需要完善一下。”薛无情望着几丈高的城墙,低声询问。
阮生柔微微摇了摇头,城墙不需要在加高。现在需要担心的是敌人。
“薛将军你可知雷符的为人?你能多和我讲讲你们之间的作战经过,还有关于他的一些事。”
薛无情与雷符作战很多次。雷符这个人最大的特点,便是讲义气。
他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士兵,士兵被俘虏,他会用尽全力解救,他可以说是一个好人。
就连她造反的原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兄弟们,若是不反,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带兵打仗,一个好人是不能够的,有时也会成为他的软肋,成为他的致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