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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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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礼瞪大了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楚执,小时候你娘没教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走吗?况且她一个小姑娘,谁知道是不是哪家走丢的,回头人家里找上来该算你拐卖儿童了。”

“不是,我认识她,”楚执坐起来,皱着鼻子嫌恶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只是还没等他动手身上的衣裳就焕然一新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默了片刻问秦思礼,“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为什么来空桑吗?”

秦思礼愣了愣,当真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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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静心崖,两人被褚掌门罚思过,夜晚崖上的风吹的人瑟瑟发抖,秦思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两坛白月酿,酒香醇厚,回味甘甜,不知道是不是酒后吐真言的缘故,之前秦思礼问楚执为什么选择修道除妖,他死活不答,反而问他为什么。

秦思礼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爹娘嫌我在家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只知道骑马射箭蹴鞠摇骰子,为了防止我成为一个纨绔,两人连哄带骗给我送来山上了。”

说完他饮了一口酒,“嘶”了一声:“其实说送我来山上也不准确,与其说送不如说直接把我给扔山下更贴切,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值钱的物件全没了,后来我也摸回去过,但是家早就转卖给别人了,我一夜之间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可不得只能在山上待着?”

“那你穿的还挺好,可见你爹娘没有亏待你。”楚执捏着他的衣角抖了抖。

“也就穿得好,他们每个月都会托人给我带一包袱的衣裳,偶尔也会送信来,说是等我修道满三年他们就来接我回家。”他仰天长叹,“还有两年呐,真是奢侈日子过惯了,现在每天天没亮就起来上堂课加练剑,一时半会还真适应不来。”

楚执跟他碰了一杯:“现在好了,你过得也不错。”

“是啊,你呢?你又为什么来?”秦思礼问。

天上的星星格外亮,楚执扔掉空酒坛仰面躺在地上,双臂枕在脑后,说道:“我在找人,我家跟你家住对门,但是我在五岁之前并不认识你,所以你也就不知道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亲生爹娘早就死了,十三年前北境王意欲造反,我亲爹带兵十二万镇守漠关,京城最薄弱的地方就是漠关,打通漠关就可直逼皇城。

可我爹的兵马根本就守不住,单单北境王豢养的私兵就有五万,加上叛军和跟他里应外合的人,这场仗打不赢,我亲娘带着我跑出京城去寻我亲爹。”

十三年前。

京城,上元节。

因为节日,整个京城都十分热闹,处处张灯结彩,嬉闹声不绝于耳,小孩子三三两两举着鱼灯走街串巷。

清水河边更是聚满了人,祈福河灯顺水而下。

一个眉目清秀,粉雕玉琢的男孩子穿着锦衣华服坐在将军府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捧着脸颊,看着不远处跑来跑去的小孩。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闭上眼睛许了个愿:希望爹爹平安凯旋。

“阿唤,快来吃饭,阿娘做了你最喜欢的炸酥鱼。”

女子挑开珠帘,罗裙轻纱,贤良温和,她笑着朝门口招手。

楚执回头应了一声,站起来跑过去在水池边洗了手。

丫鬟们在布菜,今天的菜品格外多,是平时的好多好多倍,楚执坐在她腿上,问道:“阿娘,今天的菜好丰盛。”

秦夫人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他盘子里,问道:“吃完饭阿娘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找爹爹?

“好!”幼童楚执欢快地应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今天菜多,你们也坐下来吃吧,别浪费了。”秦夫人对立在一旁的丫鬟嬷嬷们说到。

将军府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很少,全府上下也才五十多人,好在个个都是手脚灵活的,做事也麻利不偷懒,所以也就没有再买过人。

她们站着不动,其中一个嬷嬷说:“这哪里使得,这不合规矩。”

秦夫人故作愠怒,说道:“规矩是我定的,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规矩的?”

“自然是听夫人的。”

“那便坐下吃吧,”秦夫人说:“你们都是府里用惯了的老人,有的甚至在我未出阁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今夜我要去寻将军,战场上凶多吉少,带不了你们,吃完这顿饭你们就把余下的月钱和匣子里值钱的物件儿都分了吧。”

刚坐下的丫鬟们一脸震惊的望着她。

夫人是大家闺秀,生的好看,说话总是慢慢的,脾气也好,下人们犯了错也不会过度责罚,府里很多人都愿意听她的。

将军和夫人伉俪情深,可却因为战事总是聚少离多,如今将军已去漠关数月,紧急的军报一封一封的送往皇宫。

将军此行,凶多吉少。

她们心里都清楚,却也舍不得,都眼眶湿润。

“都别哭,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还能见到你们。”秦夫人抬手替就近的丫鬟抹去了眼角的泪。

五岁的楚执坐在秦夫人怀里安安静静吃饭。

这顿饭都吃的心情沉重,只闻碗筷碰撞的声音。

吃完之后秦夫人换了身衣裳,是一件红白相间的裙子,她给楚执披上了一件斗篷,下人们在门口站成一排,秦夫人拿出一摞泛黄的纸张,说道:“这是你们当初入府时抵给我的卖身契,今日我还给你们,出去之后便另寻差事吧。”

马车停在门口,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

有人问道:“夫人真打算把小少爷也带去吗?”

秦夫人还没开口,一直闷着不吭声的楚执站出来说道:“是我要去,虽然战场上刀剑无眼,可我是爹爹和阿娘的孩子,也是一个男孩子,不能贪生怕死。”

他手上拿着一柄桃木剑,“我以后也要当像爹爹那样的大将军!”

秦夫人摸了摸他的头,笑着挥别了众人,弯腰上了马车。

车轱辘在热闹余后的街道上滚动,家家点着灯,照亮了前路,像是在给他们送行。

马不停蹄赶了三天两夜终于到了漠关。

漠关虽紧邻皇都却气候不好,非常干燥,她们站在一处山丘上,远处两兵交战,像堆积在大漠和天际线的一朵黑云。

“阿娘,爹爹就在那里吗?”楚执牵着秦夫人的手。

秦夫人蹲下来,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脸,“害怕吗?”

“阿唤是男子汉,阿唤不怕!”楚执摇头,眼神坚定,抱着桃木剑的手更加用力。

秦将军所居的地方非常偏,远离硝烟战场,秦夫人牵着楚执到的时候险些被误认为是北境王派来的奸细,好在秦将军身边的副将见过楚执。

他弯腰哄着楚执,“将军晚上才能回来,叔叔先带你去玩好不好?”

他说的去玩不过是去看地势沙盘,楚执点头,便被带进了侧帐,秦夫人坐在主帐的床榻上,摸着身下坚硬的床板泪湿了眼。

天色渐暗,受伤的将士们被抬进营地,秦夫人跟军医们一同给他们包扎伤口,端茶递食,一开始他们对营地里凭空出现的女人十分戒备,好在副将跟着解释,他们才一口一个“夫人”地叫。

秦将军回来的晚,看见在人群中忙碌的身影有些意外,身边的将士问道:“将军,将军?怎么了?”

“无事,”秦将军摆手,对着他问道:“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狼狈?”

他理了理袖口和衣领,又抹了两把脏乱的头发。

将士拍着马屁,“不狼狈,将军是世界上最英武潇洒的男人。”

“夫君。”他还没回过神,秦夫人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然后扑进了他怀里。

秦将军拍着她的后背,又担心又欢喜,“这里危险,你怎么来了?”

秦夫人掩袖抹泪,“你在这里我怎能不来?”

“阿唤呢?”秦将军牵着她往帐中走,“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遇到了些难民,分了些吃食给他们,没遇到危险。”

楚执已经睡着了,秦夫人在给秦将军包扎伤口,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支带火的箭划过上空,钉在地上,火势瞬起。

人群一阵骚动,秦将军快速穿好衣裳跑出帐外。

秦夫人转头跑到侧帐叫醒楚执,“阿唤,你在这里躲好,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声音。”

“阿娘,是不是敌军夜袭了?”楚执被塞进地下密道,临着关门的时候问了一句:“爹爹和阿娘会接我吗?”

“会的,你乖乖的不要出来。”秦夫人合上木盖。

楚执蹲在没有光亮的地下,头顶是无数人走来走去踩踏木盖的声音,他害怕极了,紧紧攥着那柄桃木剑,那是爹爹送给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却没人来打开这个木盖。

楚执在里面睡了一觉,醒来时满脸湿润,他想开口喊人,却又想到阿娘之前叮嘱的话没有出声,小心的推开木盖,盖子有点重,他费了些力气。

出去之后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血腥瞪大了双眼,瞳孔忍不住发颤,手心冷汗直冒,他想到什么,跑了出去,原本的营地已经算不上营地了。

尸山血海,白骨堆砌,宛如乱葬岗,脚下的血汇成溪流,血腥味充斥鼻腔,天将明,鸟雀凄惨的叫了几声,似是哀叹。

“阿娘……爹爹……”楚执磕磕绊绊往前走,一杆枪插在山丘上,上面是爹爹的头颅,血沿着铁杆进入沙地里。

他狂奔过去撞倒长枪,把爹爹的头颅用斗篷裹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模糊的眼睛瞥见旁边的一抹红色,他站起来,却因为腿软站不起来,只能匍匐在地爬过去。

秦夫人衣衫破烂,楚执怔愣了半天,咬着牙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秦夫人身上,眼眶泛红眼泪不止。

他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累了,哭不动了,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忽然,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上,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环绕着他。

“怎么不继续哭了?”

明明是戏谑的话,楚执却听不出里面有半分玩笑意。

他不回话,也不抬头,他想,如果他也死了,是不是就能能爹爹和阿娘团聚了。

“愚蠢的想法,”一件绿色的衣袍将秦夫人全部裹住,“女子势弱,所以世人最知该如何羞辱女子,你与其一直在这里跪着,不如将他们好好安葬了,”她挥挥手,一具无头尸便从众多尸体中飞出来,落在他脚边,“走吧,这场仗你父亲败了,皇城的那把椅子要换人坐了,你在这里,他的人找来,你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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