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尹照雪看项桥半天不吱声，又问一遍。
项桥现在就觉着尹照雪看自己的眼神……温柔似水的。
搞得项桥想找他脾气的问题，都没有漏洞了。
“咳咳……”项桥不着痕迹往后挪，“主任，我觉得我们这样有点暧昧了咳。”毕竟还在公司呢，这么多人看着。
尹照雪完全没懂，紧盯着他的票主，心思全放在了如何进一步拉拢和票主的网友关系上。
……
项桥在晚上的时候，又收到了一个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身会员卡，这个健身房项桥知道，招牌做得很大，名声响亮，就在对面的写字楼里。
会员卡后面，还刻了一片会员定制的雪花。
【雪花飘飘～：[害羞]小哥哥，明天下午给我票码，不见不散喽！】
项桥看到消息，随便回了个“好”，就把手机丢在一边。
手里拿着那张印着雪花的会员卡，项桥揉了揉滚烫的脸。
尹照雪追人是靠钱砸吗，中午刚打听出来自己健身，晚上就送来豪华健身房的卡。
这下真暧昧过头了。
项桥回想起尹照雪面无表情说出“我不缺钱”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得嘴都合不拢。
可爱……
那天在体育馆休息室里，尹照雪还正大光明地看自己的身体……
那时候怎么没发现上司的心思呢？项桥摸了摸自己的胸肌和腹肌，拎起两个哑铃，紧急开始加练。
刚锻炼完，正陷入暧昧期，春心萌动呢，那边就接到了衰兄弟冯飞扬的电话。
“桥————！我不活了——！”
项桥：“……”
“又又又又分手了？”
项桥直接精准预判，冯飞扬哭声停止一瞬，随即“哇”一声哭出来。
“我手上那一张票也给你吧，你给转掉，反正我和她，谁都不会去看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项桥麻了，大晚上的，本来想让冯飞扬滚，但他心里又清楚这家伙谈恋爱是真情实感，能哭到打嗝、两个壮汉抬不起来的那种。
于是好声好气安慰了冯飞扬半个多小时。
……
翌日，项桥早到了半个小时，这还是他上班以来第一次到公司这么早。
没别的，纯睡不着。
工位上的灯还黑着，项桥开了灯，慢悠悠吃着早餐。
吃着吃着神思就犹如手里肉包的香味，晃荡着扩散开……
项桥还是觉得自己得拒绝上司吧……太暧昧了，这不合适，他没准备办公室恋情啊。
再说了，他要真跟尹照雪谈上恋爱了……
什么来着？
对，兄弟会不会误会他为了工作拼成这个样子，同事会怎么看他，想想都苦恼呢……
还有，尹照雪太缠着他怎么办？上司长这么好看，如果对自己笑，自己肯定招架不住啊，这样下去还得了？
还有还有，尹照雪频频问他健身的事，到底是为了……还是真喜欢他？
难道上司想搞一夜情？绝对不答应当炮友的，不行不行，自己要跟尹照雪说清楚，绝对不接受打炮这种肮脏的肉.体关系，身心只能献给纯洁的爱情。
对了，上司是男的来着啊。
那算什么？都尹照雪了，男的就是个性别。关键是，项桥听说南桐关系很乱，尹照雪不会只想跟他玩玩吧……
项桥东想西想，肉包早吃完了，他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恼，稳稳咬了一口空气咀嚼。
同事慢慢来了，公司大门像有什么神奇的吸引力，勾得项桥一颗心全挂上去，没两分钟就扭头望一眼。
他没注意到，自己从清晨的梦里就开始期待见到那个人。
以至于破天荒地早早醒来。
项桥只是想着，今天的尹照雪又会玩什么花样，还要问自己什么直白的问题，还要用多么热切直白的眼神盯着自己。
难道他指望自己发现不了吗？
不不不，项桥否定了这个猜测。
或许尹照雪就是想要自己发现，尹照雪总是直接的、锐利的，那双湿润的琥珀色眼瞳中，总是射出坚定的目光。
……
项桥就这样期盼了一个上午，可尹照雪压根没出现。
打算在吃午饭的时候来？
……于是项桥等到下午两年还挺着没去食堂。同事看到了不理解：“怎么，小桥，减肥呢？听姐的，你这个身高身材，去走秀都妥妥的，减毛线啊。”
项桥饿得灵魂出窍，在两点半吃上了外卖。
一面吃，一面心里这个难受啊。
今天没什么工作，项桥甚至根本找不到理由联系尹照雪。当然，作为上司的尹照雪，也没有义务给下属报告自己的行程。
项桥仿佛女鬼，用惨兮兮、幽怨的眼神盯着电脑屏幕。
前两天追那么紧，吃个饭都要黏着盯着。
今天忽然冷落，人影儿都见不着，连个信息也没有。
项桥没谈过恋爱，不懂什么cpu、ktv、kfc的。他就是觉得追人就好好追啊，持之以恒，自己又不是不答应！
到了下班的点，项桥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望一眼尹照雪的办公室，心里怅然若失。
项桥觉得自己又被上司玩弄了，但同时又很清楚地知道，尹照雪根本没有那个灵活心思，玩不转渣男这一套。
只可能是……
自己也不是那么重要，可能今天想追一下，就贴贴，明天兴趣谈了，就放掉了。
他不理自己，自己也不理他，反正追人的又不是自己！
回到家后，项桥非常有骨气地把手机一扔，跑去画漫画。
可是画完之后，手指仿若脱离了大脑的控制，项桥坐在那里刷了半小时“晴の雪”以往的评论。
看得内心五味杂陈，“晴の雪”的每一句话都让项桥禁不住去想象尹照雪的神情，心脏像被羽毛尖骚了一次又一次。
项桥服了。
【大桥：我好像失恋了……[颓废汤姆猫]】
接到消息的冯飞扬：【！！！！！】
【小桥，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聊起恋爱话题，说实话，这么多年，兄弟都要以为你是gay了[扶额][苦笑]】
【大桥：我好像就是。】
冯飞扬：？
【兄弟？】
项桥就是想发发牢骚罢了，于是无情挂断冯飞扬打来的电话。
吃过晚饭，跑完步，项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等一下，周末尹照雪不是要去看PIGO演唱会吗。
项桥心思活泛起来，狂按删除键，把自己刚编辑好的转票微都博删掉。
阴郁颓废不是他的底色，主动出击才是。
项桥决定线下逮人！
-
周五那天，尹照雪的应援物依次到了，工作告一段落，所以他那天直接没去公司，拆了一天的应援物，各种亲亲亲，拍拍拍，晒晒晒。
当然，也没忘记用“雪花飘飘～”持续骚扰项桥。
尹照雪自认为，好感度肯定是刷够了的。
果然，周日那天下午，项桥就依约把演唱会底票码转给他了。尹照雪拿到票，彻底放飞自我，直奔演唱会体育馆。
体育馆门前提前半天就挤满了观众。
到了晚上，体育馆整条街道更是一片沸腾般的喧嚣。
尹照雪的位置在中排，他穿着淡紫色T恤，额头上绑着统一的长发带，手上一串应援紫色手环，脖子上挂着专业长焦相机。
一动，全身叮叮铃铃，简直像是个刚进完货的卖货郎。
不过他这打扮，在一众“奇形怪状”的二次元当中，还算得上普通。
相比之下，项桥打扮得像另一种方向的“怪胎”。
黑帽子，口罩，简单白T。
——项桥知道上司的位置，对于偷摸跟踪尹照雪这件事，还有是点点心虚。
项桥刷票进去的时候，许多目光若有似无地往他身上掠，好似在看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偷子。
项桥声音闷闷地反驳：“我真不是黄牛啊。”
进入内场，他的位置在中后排，因为清楚掌握尹照雪的票码信息，所以很快就精准锁定了尹照雪的位置。
尹照雪实在很好认，光是一米八的身高就已经高出大部分人一头。
更何况体型修长，T恤没有遮掩住的脖颈和手臂，白瓷一样，旋转的光圈每次打过来，都曝光似的晃眼，项桥怀疑他可能掺点极北方外国的血统。尹照雪穿着和旁边人统一的简单紫色T恤，他身形算不上清瘦，非常匀称。
可项桥知道，这人偶尔有些时候，脸是真的苍白，一点活人气息都看不到。
身体素质远并不像外形上看起来的那么完美。
开幕过完，大屏幕上出现歌手的身影。
尹照雪那一片区域不仅服饰、应援物统一，似乎还提前排练了应援动作，项桥在后面，就看到尹照雪手举两个闪着紫光的应援棒，随着PIGO的歌声摆动手臂。
他做得格外认真，只是灵活度绝对比不上旁边的年轻小姑娘小伙子们。
但也很努力。
项桥本来心里憋屈，想来偷窥一下尹照雪。
结果现在完全被尹照雪有些笨手笨脚的动作给……萌到了。
全场都在喊口号，尹照雪边喊边做动作，先是手臂交叠，做了一个应援棒抛出去的假动作，旋即迅速收手，用胳膊对着主舞台比心。
项桥越看嘴角咧得越高，早就把尹照雪“冷落”自己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尹照雪在家里自己排练这套动作的场景！
一定是皱着眉头的。
这些应援动作连贯起来，速度挺快，而尹照雪后面几个动作没跟上旁边人，就偷偷省掉了两个。
这一切小动作都被项桥看在眼里。
项桥掏出手机，对准尹照雪的背影，像个私生饭一样，咔咔一顿狂拍。
在场的许多人都举着手机，只不过人家在拍舞台上的歌手偶像，而项桥在拍自己上司。
演唱会还在继续，项桥看着尹照雪一会儿兴奋地摇晃应援棒，一会儿举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专业相机拍摄，一会儿跟着歌手唱日语歌……
就……挺有意思，笑得像个痴汉。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仅仅看上司的背影，都看得津津有味。
演唱会还在继续，就在项桥以为自己还能再盯俩小时的时候，一曲完毕，台上的歌手跟歌迷们互动，翻译老师在一旁翻译。
大屏幕上切换成了某个随机的观众镜头，是个女歌迷。
女歌迷突然被选中，捂着嘴巴激动万分。
项桥扫了大屏幕一眼。
如果镜头切到尹照雪脸上，不知道他是一副什么表情……讶然得说不出话？错愕得睫毛乱扇？还是依旧面无表情？
哈哈，项桥哧哧笑起来，他还带着口罩，从喉咙笑出来的声音低闷。
他想到尹照雪心里明明雀跃得一蹦三尺高，面上却冷若冰霜的模样，就心头发痒，忍不住想笑。
只是还没等他笑两声，忽然看到尹照雪跟旁边男生低着头。
额头都快抵到一块去了！
项桥本来就离尹照雪几排的距离，再加上视力特别好，一眼就看到尹照雪是在跟那男大学生模样的小男生加微信。
项桥登时眉心蹙成一道沟壑。
加完旁边人的就算了，后排一个男人伸着手机来加，尹照雪来者不拒。
项桥只能看到尹照雪扭过来的一个雪白的尖下巴，后排那个高个男人，倒是看得更清楚些，他眼睛里明显带着笑意，明明此时应该盯住手机的一双眼睛，全放在尹照雪的脸上，流连到嘴唇上去。
项桥一下炸毛，恨不得跳过去，抢下尹照雪的手机。
他动作比脑子快，掏出手机就要给尹照雪发信息。
手机刚拿出来，旁边人突然捣他胳膊，拽他肩膀。
项桥：？
“兄弟，你你你你！”
“啊？”项桥抬头去看那人，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前排的歌迷们纷纷回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再一定睛，大屏幕上正是自己的脸！
项桥：“……”
项桥下意识望向尹照雪的方向，尹照雪跟那个男生还聊上了，漂亮的粉色唇角有几分上扬弧度。
项桥对着很快传过来的话筒嘶吼：
“始乱终弃不是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