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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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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之上。

索额图见明珠父子同来,指着纳兰性德气问:“你来干什么?”

纳兰清然应道:“我本就有资格来。”

索额图大喊大叫起来:

“明珠,你如今是炫耀儿子炫耀到文武百官面前来了?照这么下去,纳兰性德就不是天子的陪臣,而是当朝重臣了!眼观几位先帝爷的朝堂,几时有过这样的大胆事?”

“打康熙朝起,就有了。”

明珠应的波澜不惊,却让周围的大臣们都听清了。

明珠复往前走了几步,转身对大臣们骨气铮铮道:

“本官不管站在这里的是索党的人,明党的人,又或是自成一派的人,你们都是康熙皇帝的臣子,都是大清朝的子民,谁还敢像索额图那般:煽动廉吏于成龙来我明府搞事情,下场就跟接下来天子秉公处理的一样!”

索额图顿时是又惊又气又牙痒痒,指着明珠大骂:

“明珠,你可算是说出心里话了。你不满的不是于成龙一人,而是这个大清朝的‘廉吏弹劾体制’吧?”

纳兰冷静而清晰道:“这项制度从大清入关以来推行至今,本就该改了。”

“你是什么东西?”李光地站在索党那边,“现在皇上改的制度还不够多吗?你过生日受了委屈,就敢登上朝堂来喊改制?你怕不是疯魔了吧!”

“我是康熙皇帝的侧臣。”纳兰亮节道,“最好的息事宁人的方法,是墨守成规——继续守着大清的列祖列宗定下的规矩。但是这个国家不改革不行、皇上不推行新政不行!”

“你这东西没资格说怎么改!”李光地摆出让纳兰住口的姿态,“台面上有台面上的框架和廉吏运作秩序,人情上有人情上的适宽条律和相应章程,客观上有客观上的事故之举和心态之作。”

“李大人,你应改口叫我纳兰!李大人你那三条自欺欺君的话,只会叫更多廉吏有机可乘、急功近利,大坏我大清的朝纲。”

听到这里,索额图一下子跳了出来,大声斥问:

“纳兰明珠、纳兰性德,好呀你们父子,是公然叫嚣党争存在的必然性和合理性吗?打压完廉吏,你们想干什么?要不要把御史制度也废了呀?”

“陈廷敬陈大人,平日里你不是最能说话的吗?”索额图问,“今儿怎么不说了?是不是要等皇上来了以后,当着皇上的面来分析利弊啊?你是打算得罪本官啊,还是得罪明珠父子啊?”

陈廷敬擦了把冷汗,“下官……实在是无话可说。”

索额图警告道:“不论于成龙这次被贬谪到哪里,仔细下回明珠父子就清算到你头上!”

陈廷敬手足无措,只得硬着头皮道:“索大人,明珠大人,纳兰公子,下官今日什么话都没有、什么话都不打算说。”

“皇上来了以后,你有什么要说的想说的都照说。”明珠冷道,“不然朝廷的俸禄,是白养活你这个铁面御史了?”

哪边都得罪不起,陈廷敬只得折中道:“纳兰公子,你这一来,下官等真的是不好办事啊!”

“知道我为什么来朝堂吗?要不是我自己愿意,谁叫我来我也不来。”

纳兰清雅道:

“于成龙搅的是我的生日场子吗?不是,他搅的是大清的官僚体制。诸位大人以为我不敢为自己要个说法、不敢为朝廷党争要个说法,那就错了。廉吏制度的存在,原本是为了广开言论、让人人廉洁奉公,如今却变成了廉吏们打着‘法理’和‘惩恶’的旗号四处显摆威风,这么下去迟早人人自危,无心为社稷为江山献策,远胜党争之痛。”

“于成龙败坏的是我明府的颜面吗?不是,他败坏的是皇上存在于史册上的颜面。不惩不改廉吏制度,是要保全谁?是要卖给谁人情?史官还是天下百姓的嘴?诸位大人以为我只能把气往自己肚子吞,以为我阿玛碍于党争的客观事实不敢说话,那也错了。”

“诸位大人的心思,是想着皇上对于成龙小惩大诫,这事就算完了,实际上,廉吏制度不改、就这么不了了之才是最大的祸国殃民。以于成龙这一个特例的单惩,保住了众多蠢蠢欲动而未动、不自量力而摩拳擦掌的言官、御史、督查的人头,是皆大欢喜吗?诸位大人还知道什么是国法吗?还故意对廉吏之害视而不见,以为真的可以看一场明珠父子笑话?”

“着实是不敢啊!”陈廷敬代表身后的一群御史势力道,“但也正因是如此,我等御史、言官、督查才后怕。”

“陈大人,你可别糊涂。”索额图再次提醒,“一会儿皇上来了以后,你得发挥老本事进言,让皇上认定了:于成龙罪无可恕、廉吏制度非改不可才行。”

索额图拍了拍陈廷敬的肩膀,“本官和明珠大人,可都等着你这个有分量的铁面御史好好发挥呢。”

陈廷敬扫开了索额图的手,同时也把眉头皱的跟拧绳似的、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索额图冷笑着走到纳兰面前:

“至于贵公子,怕是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也累了,该先一步回养心殿侧阁去歇着了。”

“皇上接下来会干什么,贵公子心里没数吗?若是有,又何必再多站着朝堂的位置?皇上可是忌讳自己的心思和行动被人看透的。”

“同祖宗规矩和圣上新政相比,纳兰性德露个脸算什么?”纳兰风轻云淡地问,“纳兰性德要是分不清该走还是该留,有资格步入朝堂吗?索大人你觉得呢?”

“贵公子自便就是。”

说罢,索额图一甩袖,冲文武百官一吼:

“你们都各归各列站好了、站直了!万岁爷要说什么话,都好好竖起耳朵来听……贵公子的脸和身姿,都好好琢磨着来看。”

朝堂的氛围一下子缓解了下来。

许多提心吊胆的大臣们,就暗暗松了一口气。

明珠在心里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什么叫做“听玄烨的话,看容若的脸”?

索额图这是损人呢?还是为了打破僵局而打破僵局?

*

玄烨坐上宝座之后,纳兰跟着文武百官一同进行了跪拜礼。

但是纳兰在抬头的那一瞬间,竟然看见了玄烨戴在左手上的——

原本应该是当作生日贺礼送给自己的:十四瓣金刚菩提子手串。

不知道怎么着就心慌了,纳兰想到:

皇上打算独占了?还是会再送出手?到底自己还是对名贵的稀罕的,啊不,对皇上亲手穿的菩提子没有抵抗力的呀!

陈廷敬小声问李光地:“李大人,纳兰公子这表情是在惊讶什么呢?”

李光地谨慎道:“我要是知道,我就投靠明党去了我。”

玄烨对众臣子道:“短短两天,朕收到了八十份奏折,里面有指责纳兰父子的,也有指责于成龙的,朕还寻思着如何秉公处理的好,你们倒是吵起来了,先给了朕答案。”

被明索两党推到了悬崖边上的陈廷敬站出来道:“臣斗胆进言,于成龙虽罪不致死但也需要严惩,廉吏制度虽推行多年但也需要改革。”

“如果陈大人也这样认为的话,那朕就把自己的意思直说了:于成龙,贬任广西罗城,没有朕的旨意,永不得重返京师效力。廉吏制度,照着——”

玄烨本是想说“照着纳兰父子的意思来办”,但是及时改了口:

“照着朕的想法,应该即时就改。”

“正所谓是君子不党,明珠和索额图是朕的左右臂膀,自然有唇枪舌剑和意见相左的时候,要是因此就分了楚河汉界,非要往党争上面去说,那就是至朕于不懂机辨之地。朕的眼前,只是分了明珠阵营和索额图阵营,这两派要想做到人人满意,谈何容易?”

“所以双方阵营互争互斗,勾心斗角,使得于成龙因‘明珠举荐靳辅为治水重臣’之事而一错再错,朕也不会大动干戈要为哪一方撑腰,朕,一切以大清为重,按照最有利于大清的方向来办。“

“皇上圣明。“陈廷敬拱手道。

玄烨看见纳兰点了一下头,仿佛听见他说:“皇上确实圣明。“

于是,少年天子道;“百官同心,才能成就帝王之德。本次以于成龙之事为鉴,众臣工须谨记:见微知著是好,但是不能过甚,不要想着用一把小刀就能扳倒大象。敢为人先是好,但是不能急功近利,不要为了自己的成绩和虚名而折损本不该折损之人,你们身后,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和朕的天下!“

文武百官齐声道:“臣等谨记皇上之言。”

“廉吏贪名而妄行,比无所作为更可恶!”

“众臣工都引以为戒吧。”

玄烨说完,又问诸位大臣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奏,结果并无人站出。

于是,玄烨就让司礼大太监宣布了退朝。

*

殿后侧阁内。

换了朝服,重新穿上一套舒适款的龙袍,玄烨问:“顾总管,纳兰往养心殿去了吗?”

顾问行赔笑道:“回万岁爷,纳兰公子没去。”

玄烨生气:“他不知道自己的差事,就是在朕需要他的地方侯着听君命吗?”

“万岁爷,奴才可是劝过您的,别拿纳兰公子喜欢的东西出来显摆,免得他心心念念又不敢说。干脆,就回避您了。”

玄烨一扬脑袋:“朕就是要夺他所爱、又要炫耀他所爱,如何?”

顾问行嘴快道:“那个……只要不是女子就好。”

“你说什么?”玄烨冷眼一扫那总管大太监,“朕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奴才失言。”

顾问行跟在玄烨身后,往养心殿方向走。

路上,顾总管问皇帝:“请万岁爷的意思,如今这十四瓣的金刚菩提子手串您戴着,回头奴才是将这生日贺礼送去明府呢?还是不送呢?”

“当然要送,不过不是你送,而是朕亲自给。”

“是。”

“朕问你,纳兰把朕的龙佩还回来了吗?”

顾总管轻打了自己一嘴巴,道:“奴才忘记回万岁爷了,您的龙佩,今早纳兰公子已经交给奴才代为保管了。奴才这就拿回给万岁爷。”

玄烨止步,叫顾总管给自己系上龙佩,又问他:“纳兰对龙佩动了什么手脚没有?”

“纳兰公子哪敢啊?”顾问行惊讶道,“这不是万岁爷您的东西吗?臣子要是乱动乱改,那就是对您的大不敬。”

“那就好,不然朕要罚他!”

“万岁爷您说的哪儿的话?罚纳兰公子做什么?”

“朕罚自己的陪臣还要给你说理由吗?”

“奴才不敢。”

*

纳兰父子一起去慈宁宫见了孝庄太皇太后,自然是为了拿回素佩的事情。

“奴才明珠给老祖宗请安!”明珠对孝庄行了跪拜之礼,“让老祖宗操心容若,实在是奴才对容若管教不周。”

孝庄道:“罢了,这里没有别的外人,不必跪着,你们父子起来吧。”

苏麻喇姑扶起容若,道:“太皇太后听皇上说,纳兰公子近来越发爱吃:香酥炸核桃,便是叫小厨房备上了这款糕点,让纳兰公子带回府上去品尝。”

“奴才替容若谢老祖宗,谢皇上。”

明珠一应完,转念一想:

不对呀,我儿爱吃的是香酥炸板栗,上回我儿在渌水亭还亲手整了一盘给我吃来着,怎么到了皇上嘴里,板栗就变成核桃了?

“孩子,”孝庄这般叫容若,“你阿玛举荐靳辅治水,这事靳辅一路干下去,成不成老祖宗也一路盯着看着。就说当下吧,你觉得咱们皇上应该有些什么举措?”

容若有所警觉:“臣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

孝庄问:“你怕被怪罪?”

“不是,侧臣不该左右皇上拿主意,容若记在心里。”

“那你就更该当着我的面说,让我先替皇上参考参考。”

容若想到:太皇太后试探我便罢,若是她真的有心叫皇上提防我,那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皇上亲政前我是个陪臣,亲政后我成了个谋臣,不能怪太皇太后时时刻刻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当下情形,廉吏不可缺,但指望廉吏肃贪却不一定指望得上,所以这个制度要改。”

“皇上要想在治水上先行君威,第一步要做的是:将黄河流经处、关系最紧密的几个省份亏欠朝廷的税银先收归国库,才能根正风气和让各地地方官免去被廉吏‘搜证’弹劾之苦。第二步要做的是:在水路沿侧详细做勘测,开垦出一个条陆路来,保证京师和南方之间的粮草大道无阻,这样日后即便起战事,也能解通途之忧。”

“第三步——”

明珠擦了把汗,心想:儿啊,你再说下去,怕又是要被太皇太后软禁在侧暖阁一个月了。

看明珠如此反应,孝庄问他:“明珠,你有什么要说的?”

明珠应了句最直白的话:“回老祖宗,容若他该回家歇着了。”

“那你就把他领回去。”孝庄吩咐道,“苏嬷嬷,你带纳兰去取素佩。”

明珠对爱子道:“容若,你还不快谢过老祖宗?”

容若起身,“纳兰,谢太皇太后。”

苏麻喇姑带路,“纳兰公子这边请——”

“好。”

容若跟着苏嬷嬷,也明白了孝庄支开自己的用意。

等容若走后,孝庄私下对明珠道:“我大清本该人才济济,但是却无一官僚向皇上进言:派官僚去治水以后,皇上应该做什么。真是屈才了你的儿子。”

明珠敏锐道:“容若平时就爱读读书和填填词,一切跟国事相关的想法,都是他的一己之言,老祖宗莫怪。”

“明珠啊,这样的好儿子你要珍惜着才是。”

“还请老祖宗明示。”

“有的话不必我多说,容若自己孤独脆弱的一面从来不敢让人看到,但我们这些长辈不自己体会不行啊!再有就是容若的政治才华和智慧,绝对不在你之下,就算是现在把他放到朝堂上去,跟你们这些重臣一起参议军国大事,他也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容若这一生的机缘,是天注定的,老天爷要让容若走到哪一步、走到什么程度,那都归于他的命数!”

“奴才大胆,不知道皇上怎么想?”

“明珠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

“奴才不知。”

“我最担心的是:容若把皇上看透,一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臣为君死辅佐皇上;皇上却把容若看不透,一生对容若恩威并施,让自己的侧臣苦楚厌烦、却浑然不知已经伤害到他了。”

“奴才一定顾及爱子的心情,尤其是苦楚厌烦情绪。多谢老祖宗提醒。”

“好,你告退吧!”

“是,明珠告退。”

苏麻喇姑送纳兰父子离开后,回到慈宁宫内为孝庄捶背。

好久,孝庄才开口说了话。

“处在矛盾中啊!”孝庄盘着手中的念珠,“我一方面格外喜欢纳兰这孩子,另一方面又觉得他离皇上太近不好。”

苏麻喇姑问:“老祖宗为什么这么说?”

孝庄眸眼之间充满了深邃与远见,道:

“依赖侧臣是为君的大忌,君臣之间总有生离死别,要是哪一天纳兰不在了,皇上一蹶不振,那大清江山如何是好?人呐,没有那么快走的出来,一切振作或是以大局为重之言,都是漂亮话,关键时刻不管用。”

苏麻喇姑好心肠道:“那老祖宗就该盼着:纳兰公子跟咱们皇上相伴至终才是。”

孝庄点头:“但愿如此。”

“苏嬷嬷,你去把皇上叫到我这来。”

“是。”

*

苏麻喇姑到来时,玄烨正在坤宁宫跟赫舍里皇后一起下棋。

玄烨问苏嬷嬷什么事,苏麻喇姑也只是告诉他:“皇上,老祖宗想着自己的孙儿了。”

赫舍里皇后起身:“臣妾恭送皇上。”

玄烨见皇后懂事,就对她道:“棋局留着别动,朕一会再回来。”

慈宁宫内。

玄烨向孝庄请了安,就在皇阿玛身边坐下。

孝庄看见玄烨手上戴着的东西,没有过问是怎么回事。

“你的纳兰,迟早有一天留不了!”

——皇阿奶,您的意思,到底是纳兰留不了?还是留不得?

玄烨神色一变,浑身发冷,并不知道孝庄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他只好立刻装出笑意,问:“皇阿奶方才是说,朕的纳兰?”

“把皇祖母的话,往重点上去听。”孝庄仍旧认真,“到时候只怕是没人叫你杀他,你也会迫杀于他。”

玄烨倒是不懂了,孝庄怎么一见面就说这种不近人情的话,就跟是纳兰在言行之间犯了什么禁忌一样。

不过,玄烨觉得孝庄对纳兰的态度并不是爱恨交加,而是“又想保护又想不管”的无奈。

“孙儿哪会?即便是拔刀向纳兰、骂他大不敬、恨他罪他,那也只是显摆君威吓唬他,不会真的杀了他。”

“玄烨,你的性子皇祖母了解。只怕纳兰的命,不在天、不在情、不再病,而在大清的康熙皇帝手中啊!”

玄烨失笑,皇阿奶到底是怎么了?

竟然把纳兰往生死上面去说了,纳兰今早不是好好的吗?

皇阿奶哪里见得:是朕心存杀机?或是纳兰自寻了什么找死的方法了?

朕是个明君,纳兰是个贤臣,仅此而已,彼此之间永远不会到“悲欢离合,君臣永别”的地步。

孝庄拿了一块芙蓉酥给玄烨,叮嘱道:“明珠父子,已经把家传的素佩拿回去了。以后皇上不许再胡闹,记下没有?”

“孙儿还有。”

玄烨指的是纳兰给他雕刻的、跟素佩同样的图案的蜡烛。

“你说什么?”孝庄的护甲在不知不觉间一用力,压碎了一只自己欲吃的糕点,“你不止拿了人家的素佩,还……”

“孙儿随口一说罢了,皇阿奶莫当真。”

看玄烨吃罢糕点,孝庄另换了一个话题。

“三月份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选秀之日不过一个月便将至。皇上,挑后宫嫔妃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要审时度势、多方考虑才好,记下了吗?”

“孙儿,记下了。”

“皇后说了什么吗?”

“赫舍里自然是说些为孙儿好和为孙儿解忧的话。选秀过程中,孙儿会顾及大清颜面和皇家体面,不让皇阿奶和皇后为难就是。”

*

纳兰父子走出皇宫。

明珠提醒道:“容若,阿玛问你,太皇太后赏赐点心叫你带回家吃,你却把宫廷点心送了别人,是第几次了?”

“到上次为止,是第三次。”

容若在心里一复盘,沈宛的的确确是吃了三回“宫廷御点”了。除了美味本身,她还喜欢装点心的盒子,说是精致、用来收纳小东西也极好。

“事不过三,这个‘香酥炸核桃’,回去之后,一家子一起吃。”

“儿听阿玛的话。”

上马车时,明珠被容若的忽然反应吓了一跳:“你莫名其妙笑什么?”

容若指着点心盒子道:“儿听曹寅说,民间有个叫做孔尚任的人,考取功名不成,就写了不少戏剧片段,那些纸张不放在书桌上或是抽屉里,而是装在点心盒子里,不是很有趣吗?”

明珠道:“你怎么能拿普通人的点心盒子,跟太皇太后赏赐的比?”

容若道:“儿还听曹寅说,孔尚任打算放手一搏,把‘天下的纳兰公子’当作新作剧本的素材来写。儿向阿玛请个准,不管孔尚任写了什么,不治他的罪。”

“他知道你什么?”明珠不悦,“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就有胆子拿你当主角,本官——”

明珠自然是不晓得,孔尚任之事并非是曹寅对容若说的,而是容若从沈宛口中听得的。

莫论孔尚任敢不敢或者有没有底气写“天下的纳兰公子”,容若自身能够先一步为这个落魄文人探明珠的口风,就是一种难得的慈悲和对不得志者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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