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安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笑着正开心从隔壁屋子里退出的席谈舒，明怀安猜测那应该就是明常生的屋子。

席谈舒余光瞥见明怀安，脸上挂上浅笑，朝着他微微点头，明怀安道：“多谢。”

席谈舒淡淡道：“举手之劳。”

明怀安又道：“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们直接告到总统府里去呢。”

席谈舒耸肩，挑眉，不解道：“我管他们呢，他们的政策是他们的政策，我自己的做法是我自己的做法。”

明怀安笑着道：“小兄弟你可真是活得洒脱，我还以为你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对我进行谩骂呢。”

席谈舒道：“嗯？可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个坏神仙。”

明怀安愣住，看向席谈舒的眼睛有些颤抖，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他带着半分好奇和难以置信问道：“为什么……没觉得呢？”

席谈舒眼睛向左上方看去，双手插兜，漫不经心道：“可能是因为我那个老古董爹吧？从小的时候就开始在我耳边叨叨你，说你救过他之类的，不过我也记不太清了。”

明怀安眼眶泛红，垂放在两侧的手有些发麻，明怀安不知所措地搓着自己的双手，蓄满泪水的眼睛不自然地躲闪着席谈舒的视线，小声道谢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恰好，池盛卓从房间里走出来，察觉到明怀安变化，皱眉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席谈舒，停留两三秒后跟着明怀安去了房间。

席谈舒：“？”

飘香楼地段极好，地区富人区中心，随便一间房间都可以俯瞰整个富人区的风景，因此客人络绎不绝，飘香楼的菜更是得提前预定个三个月才能吃上一次。

但如果是老板亲自招待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席谈舒安排众人来到豪华包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皇上御膳堂，屋顶上的水晶灯，被擦得反光的瓷砖，无一处不令四个神仙“土包子”感到震惊。

几人落座，明常生无法抵挡席谈舒的盛情邀约，在主座的右侧，听席谈舒介绍他们家的特色菜。

席谈舒道：“常生吃鱼吗？我们家鱼做得倍儿好吃，你可以尝尝试试。”

明常生委婉拒绝：“不用，我不爱吃。”

席谈舒又道：“你吃锅包肉吗？我们家锅包肉做得也不错。”

明常生向明怀安递眼色，明怀安就假装看不见和双胞胎唠嗑，明常生见友军已弃自己而去，只能无奈道：“要不你把这个给池盛卓选吧，我是个糙人，听不懂也看不懂这些。”

席谈舒贴得更近了，笑着说：“哎呀没关系的呀，我给你介绍介绍，你看这……”

明常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席谈舒终于确定好了菜让厨房的人去做，自己单方面和明常生谈笑风生，明常生只礼貌点头几下，但这丝毫泯灭不了席谈舒内心的火热。

等上齐了菜，席谈舒那叫一个献殷勤，给明常生的碗里堆成山，明常生忙说不用，席谈舒就跟没听见似的拼命往碗里夹菜。

明怀安吃的投入，被池盛卓伸进碗里的筷子吓了一跳，他抬头有些不明白地看向池盛卓，池盛卓被头发遮住的耳尖泛红，单手握拳抵在嘴边，蚊子哼哼道：“这个菜好吃，你多吃点……”

明怀安最清楚这孩子是别扭了，抿嘴笑着道谢，放下手上的螃蟹，先拿起筷子把池盛卓夹过来的肉先吃了，池盛卓假装不在意地斜眼看向明怀安上下动的嘴，看到他吃了，心里泛喜。

等几人吃个差不多了，席谈舒就命人将东西都扯下去，小工速度快，将桌面收拾干净，按下镶嵌进墙里的按钮，桌子缓缓下沉。

双胞胎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空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神奇，叽叽喳喳开始讨论起来。

席谈舒拍拍手，屋内的灯光暗下去，音乐响起，门边的两个小工卡着音乐拉开门，从外面走进来好几个穿着大袖衣裳的少女，步步生莲，随着音乐声舞动着。

明常生摆出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用手托着腮，席谈舒看着粉红色灯光下的明常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悄悄把手搭在明常生椅子的扶手上，小拇指微微靠着明常生的胳膊，席谈舒心里很满足。

舞女手上拿着扇子围成一个圈，抖动着手中的扇子渐渐退到两边，扇子中央出现一长相美艳的女人，虽然脸上有了明显衰老的痕迹，但这并不足以影响女人的美貌。

明常生在看到女人的脸的一刹那，身子僵了僵，他的眼睛猛得睁大，视线随着女人的舞步移动着，试图验证内心的猜测。

女人用扇子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围迈着碎步走着和周围的人互动，明常生在对上女人眼睛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不动，记忆如同照片一样从自己的脑海中频频闪过。

明常生本能收手抓在椅子的扶手上，内心深处恐惧将他的意识逐渐吞噬，甚至抓上了席谈舒的手，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可乐了席谈舒，本以为是自己的真心打动了美人儿，在看到明常生的表情时，席谈舒就不这么觉得了。

席谈舒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低声问道：“怎么了吗？”

明常生回神，看向席谈舒，感觉自己手上抓着个发热还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瞧，明常生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讪讪道了句没事。

席谈舒听到明常生这么说，心里也就稍微安心了些，他把刚刚明常生握住的手放回来，用另一只手细细摩擦，感受着这只手上的温度。

明常生嘴上说着没事，等席谈舒移开目光后，明常生的表情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用力叹气，试图平稳住自己剧烈的心跳，内心安慰自己没事。

曲毕，灯光恢复明亮，响起热烈的掌声，跳舞的姑娘们在领完席谈舒的打赏后就退出去了，只留下这个气质不凡的女人。

席谈舒道：“介绍介绍你自己。”

女人道：“各位好，我叫宣梅，是个在北宋时期死了的寡妇。”

池盛卓听完女人的介绍，阴阳怪气道：“老人家都能下得去手啊。”

席谈舒急道：“我说了我这里是正经地方！”

池盛卓：“谁信。”

周围热闹的气氛无法令明常生惨白的脸色有所缓和，明常生现在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耳边嗡嗡的声音令他感到不安，他抬头看向舞台中央，恰巧对上宣梅的眼睛，明常生瞳孔骤缩，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怀安感觉不对，让池盛卓照顾好双胞胎，自己快步跟上去。

席谈舒本来也想过去，却被明怀安拒绝，让他安心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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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明怀安推门进来，屋内没有开灯，明常生自己坐在黑暗中，外面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额头上的薄汗泛着淡淡的光。

听到明怀安进来，明常生没有反应，听到明怀安的话，明常生也不回答，呆呆地看着自己白皙的手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明怀安坐到他旁边，静静等他开口。

明常生嘴唇动了两下，出了点声，脸上表情依旧，明怀安没听清楚，靠近了些，凑到他嘴边听他说话。

“宣梅，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