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尔敢造次 > 第7章 第七章

第7章 第七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公子怎么一直盯着赵侯爷?”

“谁说我在看他?”庄随撩着马车帘,一边从缝里往外看一边反驳。

雁回将小几上的餐盘一样一样收进食盒里,对着嘴硬的二公子也无可奈何。

“大哥怎么有那么多话要与他说?”庄随将帘子上缀着的流苏一根根揪下,恨恨地扔去窗外,“平日里也没见他对谁这般和颜悦色。”

世子殿下这几日一见庄随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自打那日从地室里把几人一鹰救出来后,庄悯就再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而藏了一肚子关于清明山猜测的庄随头两日还想着装乖卖巧蒙混过关,谁知道这招用了太多次,庄悯现下恨不得把他绑在车厢里,一个字也不想同他多说。

自作自受的庄二公子快把给自己给憋死了。

就这还要眼睁睁看着庄悯和赵珩一路相谈甚欢。

可从前在文华堂念书时根本没有这副和睦景象,满屋的混世魔王谁也不让谁,闹得整个东宫鸡犬不宁、人仰马翻都是轻的。

当年的过节,记得的人也只有小爷罢了!

庄随甩落手中的车帘,七零八落的流苏穗子晃荡两下,把赵珩余光里的景象搅了又搅。

“此番清剿山匪多亏了世子,”赵珩松了松缰绳,让马走的更为自在,“陆方伯的奏本想来也交由通政司进呈了。”

庄悯颔首,不动声色地往后瞄了一眼,在庄随的马车上顿了顿,又看向了这几日都没有动静的孟氏父子的马车。

他缓缓道:“清明山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湖广多山,既庇佑了一方百姓,也藏了不少魑魅魍魉。”庄悯道,“□□顾怜中原久经丧乱,使山西迁民多往山东、河南等地。只是天下初定,北元侵扰之心未死,清明山着实有负它的名头。”

赵珩心念一动:“清明山可有北元残兵流窜?”

若清明山中真潜藏着元兵,那么他们劫持巡抚大员的意图,与如今还安然无恙的孟氏父子,身上可供探讨的东西便多了起来。

“是你想问,”庄悯看向这位如今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眸光闪动,“还是陛下想知道?”

珉王虽带着大军提前归京,但并不是真当了甩手掌柜,将一应事情全丢给两个儿子不管,王府的亲随护卫有三分之一都在庄悯的手中。

庄随跟随徐百户与山寨头领谈判时遇袭、那座故作玄虚的审讯小院、甚至暗室、地道都被庄悯派人追查了个干净。世子殿下甚至知道庄随偷偷藏起来的箭矢,也知道庄随看似胡闹,却也是真的心有怀疑,想借机探寻。

只是清明山绝非寻常山匪所据,又有朝廷重臣被劫一案掺杂其中,庄随这般无头苍蝇莽莽撞撞地查下去,后果难料不说,庄悯也不愿让他冒这个险。

“前者如何,后者又如何?”

“若侯爷想问,闲谈未尝不可。若陛下想知道,我自当回京复命,知无不言。”

庄悯此言,便是借由赵珩的耳目将珉王府的立场完全展示明白了。

尽管云南三年,山高地远,珉王府只忠于皇位上的人。

朝中削藩的声势一日高过一日,藩王既关系着大虞边防,也手握重兵,年富力强,不可避免地对应天的弱冠天子造成了威胁。

珉王的存在便变得特殊起来,一则,这位是为数不多可领大军出征的在京亲王,二则,他虽被太/祖皇帝改姓了庄,却是实打实的褚氏血脉。

说起这桩秘事,便不得不提起已逝的武威大将军庄侯景。

庄侯景也是草莽出身,昔年漂泊不定,自打记事以来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加入起义军后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这位老前辈吃饱了饭后才开始显露出他的本事来,冲锋陷阵,斩将夺旗都不在话下,又兼着智谋过人,被人亦真亦假地称作鬼将。

后来庄侯景发迹,只留下姓,找一个瞎眼半仙算了命,改了名,说是以后必得封侯拜相,喜得庄将军掏空荷包赏了那半仙好大一笔银子。

只是这位大将军在不惑之年就因病去世,虽然封了国公,但因为早年流亡,亲眷都失散在战乱中,又常年在外征战,竟连一丝血脉都未曾留下。

正值大封功臣之际,谁也想不到太/祖皇帝除了追封他为一字王之外,竟还把第四子舍了出来,易名改姓,为庄侯景守灵扶棺。

当初的皇四子,正是如今的珉王。

朝堂上多对此事三缄其口,是以虽然无人不晓,却是众人都知道却不能付之于口的“秘辛”。

赵珩得到这堪称意外之喜的表态,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将话题转放在了庄随的身上:“经此一役,想来稚行也增益不少。”

“有所增益?”庄悯一想起他以身涉险的事迹仍是余怒未消,“他那个鲁莽性子,别说长进,怕是谨言慎行是个什么意思都分辨不清。我只盼着他少做些荒唐事,便是我和父亲天大的运气了。”

赵珩眼中含笑:“世子言重了,稚行霞姿月韵,日后必有所成。”

他这也是提前给庄悯提个醒,毕竟庄随身上还担着天子的重望,只是不知道这份重望落到实处之后,庄二公子的神情是哭是笑了。

赵侯爷那点喜好看热闹的恶劣性子作祟,眼下看庄随总有点像童子看见了喜好的小玩意,恨不得翻来覆去地把新鲜看个够才肯罢手。

马车里的庄随突然感觉后脖子一股凉意。

“又有什么人在说小爷坏话?”

庄随嘟囔一句,又听见马车外面响起了丰许的声音。

丰许道:“请孟公子稍候,我去通禀一声。”

孟安?

他来寻小爷作甚?

庄随一掀帘子,果然看到了站在马车左前方的孟安。

“我还没歇,你上来吧。”

孟安前几日虽然历经磨难狼狈了些许,但精神劲头仍然旺盛。这两天不知是怎么回事,若无必要连马车也很少出,整个人神思不属,脸色也不大好。

他看见庄随,勉强露了个笑:“叨扰你了。”

“你何时变得这般守礼?”庄随像看稀奇一样看着孟安,“可别是在山里冲撞了什么,那可就真成了当地怪事一桩了。”

“庄二!”

“这般才对嘛。”庄随翘着腿,坐没坐相,听见孟安面红耳赤的一声吼后才觉着对了味,“说罢,有什么事找小爷?先说好,鹰不能给你,你想要自己去买,但不能比我的大。”

孟安先是嘟囔了一句“凭什么不能比你的大”,猛地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与父亲的嘱托,才收敛了神色,低眉顺眼地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交给庄随。

“我爹说,此次全是他办差不利才会被山贼劫持,回京之后定会被陛下问罪,只是其中还有一些实情需要上禀。”孟安道,“只有你收下这封信,我父子二人才能有机会将实情陈述御前。”

语气郑重,态度诚恳,实为庄随平生所罕见。

庄二公子被这虔诚的气氛打动,甚至不自觉地放下了翘着的腿,坐正了身子。

“这,”他斟酌道,“是给我的?”

孟安摇摇头:“我爹想请你帮忙交给世子殿下。”

庄随紧张的神智陡然一松,不知怎么居然有点微微失落。

他就知道,不是别人挑剩下也不会给他。

“你爹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我大哥?”庄随揣摩着问道,“他要是想见我哥并不是难事。”

“武定侯一行人跟随左右,人多眼杂,”许是没少被当成赵珩的反面教材,孟安提到他就有点气弱,“朝廷官员之间来往密切会遭人非议。”

孟安虽然一向被人视作胸无点墨的跋扈公子,但被父亲耳提面命了几日,把命悬一线的忧患描述了一遍又一遍,也开始焦虑起来。

要是没死在山贼手上反而死在了刑场上,那得多丢人?就算罪不至死,万一夺官抄家,虎落平阳比死还可怕。

孟公子打了个激灵,忙不迭接过父亲的信就来找庄随了。

庄随扫过孟安焦急的脸色,这信,收还是不收呢?

收吧,给王府惹麻烦怎么办;不收吧,若是孟氏父子真有冤情,他们之间好歹有一份患难之谊,作壁上观未免绝情。

庄随灵机一动:“你父子二人是如何被山匪挟持的?”

弄清楚这个,便可知道这究竟是飞来横祸还是早有预谋了!

孟安似没料到他要问这个,憋红了一张脸也只憋出一句:“……说来话长。”

庄随皱了皱眉,故意激他:“你要是不把话说个明白,我可帮不了这个忙。”

谁知孟安却突然变了脸色:“不帮就不帮,大不了本公子自己去想办法。”

他怒气冲冲地下了马车,临了还留下一句:“亏我还拍胸脯跟我爹打包票说你讲义气,想不到也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没什么区别!”

庄随看着被甩得一晃的车帘,难得体会到瞠目结舌的感受。

怎么才问了一句来龙去脉,这人就有这么大的火气?

这天也不热啊。

庄随趴在车窗上回想那一句自以为是,倒是没生气,只觉得好笑。

他挥手招来雁回,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回。

庄二公子看着雁回远去的身影,满眼的探究欲,心道小爷倒是要知道你在瞒些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的不远处,骑马同行的两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赵珩的目光从刚刚经历了一桩怪事的马车上收回,状似无意地问:“依世子看,这孟家公子找上稚行是为何事?”

“若是年轻人之间喜好玩闹也就罢了,”庄悯语气漠然,“若是让阿随牵扯上不该牵扯的事,我不会放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小随很聪明的,就是年纪小,还欠缺一点历练~

到现在背景差不多就铺垫完了,人物要一个个接着出场了。

布政使:又称方伯、牧伯、藩台,是一省的最高行政长官,所以“陆方伯”指的就是湖广布政使。宣德年间,明朝大体呈两京一十三省的布局,十三个省也就有十三个承宣布政司。按文中设定,北平布政司还在,云南布政司还在筹备建设中,目前是十二个布政司。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