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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九章 秋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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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是这样的毒针,又细又短,可以刺入人体任何位置,毒素顺着血脉流经全身至心内沉积,毒发速度与服毒差不多,却需要血脉几周运行才能积累到致死量,比第一种其实也慢不了太多,几句话的功夫。这种情况对施毒者要求不高,但对暗器本身的要求可就高了。当然,武功好到能赤手捏住这么细毒针、又能精准将它完全埋入对方皮肤之下、且不误伤自己的,另当别论,但这种高手有一百种喂毒的方法,何必用毒针呢。”

安清想了想最后这句话中高手的可能性,回头看了看门外的闵珩。

闵珩虽不愿进屋看这破碎的尸体,却也是在听他们讲话的,感觉到安清的眼神,他侧过身来,努嘴指了指躺在那儿的冯世普,答道:“把毒直接灌他嘴里,比较安全。”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秦百里点头。

“那这种细针的暗器……”安清从秦百里手中接过那块棉布和镊子,研究着那根毒针,的确是太过精细,普通的暗器结构根本没办法钳住这根针,更别提要准确地用机括将它发射出去。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能性,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该不会是前朝那位……?”

秦百里看着安清不可置信的眼睛,点头。

“前朝,东秦国师,秋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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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赐,东秦时期来自柴桑山的羽士,专于术数,晓天文、通地理,能断天机,擅机括之术,颇受皇室赏识从而封为国师。

他居国师之位二十七载,历经两朝,却在最后一任皇帝赵思之北册为太子前离朝云游,任凭赵思之继位后如何寻找,都再无音讯。有传言说他隐姓埋名淡泊于江湖某清净地,也有说他因有意投身别国而被皇室派杀手所杀,更有说他早已回归柴桑山羽化升仙,众说纷纭。总之曾名动几十载的秋赐大人如今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机括术本身并不是什么机密,世上能工巧匠良多,江湖上从不缺机关暗器,或像冯世普书房中的那些带有机括的家具、乃至于一些有秘密的人刻意打造的机关密室,都大有所在。而秋赐的手笔却依旧亮眼,常有凡人所想不到的变化规律与精密机巧。

秋赐曾为东秦皇室和子民设计机括无数,从边关防卫的机关箭弩,到助益民生的农耕器具,五国之中垂涎其机括财富者不计其数,如今却鲜少有作品留于世上。江湖上偶有他设计的机括图谱被发现都会遭到万人哄抢,可惜非秋赐亲传者终究无法窥出图谱中的关窍奥妙。

安清也是仰慕秋赐神技的爱好者之一,多年里加以研学,却从未一睹秋赐作品的真颜。他倒也未曾执念强求,只当其中自有机缘。

天下人都明白,秋赐的图谱万金难求,他的机括完品更是稀世之宝。若这起命案凶手真的拥有一件秋赐所制暗器,那么其背后真相定然不那么简单,极有可能牵扯出盘根错节的大阴谋。

“这案子,不简单。”安清思忖良久,千头万绪,焦躁顿生。

秦百里从包袱里找出又一只小竹筒,拔开塞子递给安清。

安清想心思出了神,第一反应却是凑上去问了问那竹筒,又想起了此时嗅觉不灵,抬眼疑惑地看秦百里:“这是什么?”

秦百里无奈摇头:“什么都敢往上凑,也不怕我毒你?”

安清心知自己犯傻了,讪讪一笑。

“空的。毒针装起来,当心误伤。”

安清顺势将镊子夹的毒针放进去。

“镊子放下。布上沾了毒,去烧掉。”秦百里又道。

“你使唤起我来顺口得很么。”安清把竹筒塞进袖中,玩笑地抱怨着。

秦百里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取好一针一线,闻言抬头,带上了一丝恶作剧的笑容:“要不我去烧,少爷你来给这家伙的腔子缝好?我倒也是十分乐意的。”

安清嘴角一抽:“缝人皮这等细致活计,还是先生亲自来吧。烧火的粗活儿尽管交给我!”

他走近炭盆时,闵珩已经将火折子凑上来。渗了毒素的棉布在火苗中隐隐泛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绿色幽光,随着几颗噼啪的火星,很快化成了一团灰色的棉絮。

衙门中人根据秦百里的最新验尸结果更新了验尸记录,便由冯家人去安排冯世普的下葬。

嗅觉恢复后,安清将从书房中搜查到的香灰拿出来,经过与秦百里的二次确认,是迷香无疑,甚至还是秦百里自用同款的最常见的迷香,黑市里一抓一大把,懂点药理和制香技巧的人也可以自行炮制,几乎没有追查价值。

在县衙里用过午饭后,常弘义突然带着县衙捕头周寻找到了安清:“公子,周捕头突然想到了一些线索。”

“回常大人,安公子。”周寻有礼有节地禀报,“是关于东郊的山火。”

“可是想到了不寻常之处?”

“算是罢。”

大鸿的州府衙门是有一定的灭火工具的,水囊溅筒一类的工具对于城里的火势还算得用,可面对山火就有些力不从心。在洛安周边又沿江一带,向来很少有山火发生,故而相对的经验也有限,对于周寻他们来说更是头一遭经历。

万幸起火的山坡少林少木,多是草丛灌木,不知是因为天气潮湿还是地势条件有限,火势并没有一举烧过整座山坡,反而蔓延得很慢。于是周寻自己带了六十人下山与百姓配合取水灭火,为确保火势不蔓延,另派了四十人先围着大火巡视一圈,将可能助燃的草木都伐掉。

“我等一心扑火,顾不上其他许多。原本想可能是因为山坡上的确比较荒凉,才烧不出去多远,可仔细想那火势,又不像荒山的火。”

“能确定吗?”安清眼前一亮。

“我也说不好,当时天黑也看不清。”周寻挠挠头,有些纠结又不好意思,“不瞒公子,其实是舍弟先察觉不妥,仔细回想的确有异。方才他又跟我提起,想……想劳公子同去那片山坡看一遭,没准就能确认了。”

周寻一番话有那么些微引起了安清的兴趣,这个弟弟有点意思:“令弟是?”

“他叫周诚,也是衙门捕快,是个机灵孩子,就是不太稳重。”周寻偏头望向不远处,眼中尽是一位兄长对弟弟的疼爱。

安清顺着周寻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正扒着墙角朝这边张望,的确是个有灵气的。尽管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疑点上报,但在这个年纪能有这种意识已算敏锐,也许还真是个可造之才,不由点了点头,招手将他唤过来。

“刚好,常大哥得留在府衙主持书吏继续调查卷宗,不少事情得劳周捕头配合。不如小周捕快陪我们再去一趟东郊。”

安清听了兄弟二人的叙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亲眼看一看火情现场比较踏实,说着便去马厩里牵马。

闵珩自然紧跟安清没有意见,秦百里却皱眉不满。

“少爷,说好的只验尸呢?”

安清回头一笑:“来都来了。”

秦百里还欲再讨个价,一个不留神安清连他的马都一道牵来了。

三人同周诚一路骑马离开衙门朝东而去,不过秦百里到底是没有跟着安清去那片焦林子,而是路过一家小铺子买了个竹筐,随后翻到另一座山头上采药去了。

“秦百里不简单。”

闵珩与周诚拉开距离,凑到安清身侧,低声开口道,眉眼间无甚表情,看不出喜忧。

这世上若说起什么人最了解安清,那么除却他的亲爹娘,便就是闵珩。

撇开那些被安清亲手逮捕的罪犯不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安清是个好性子、不摆官家架子、十分好相与的人。尽管家世才学这些因素无疑都将天之骄子的锋芒刻画在了安清的脸上,他仍谦逊和气地以礼待人,可闵珩却清楚,他眉眼中的锐气完全与骨子里的清高是呼应的,平日的亲善和气恰恰是他的一道边界,而狡黠、顽皮、偶尔迷糊、更鲜活的样子,他只会表现给最亲近的人知晓,比如他的父母,比如从小陪他长大的闵珩,又比如这位——只结识第三日的秦先生。

三日下来,闵珩看得出安清对秦百里对看重。眼看着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同伴,闵珩当然为他高兴,但毕竟在颠沛流离的童年里见惯了人心险恶,他不对任何陌生人抱有乐观的信任,更何况是这深不可测的秦百里。

“嗯,十分不简单。”安清立刻就接收到了闵珩的意思。闵珩知他,他又何尝不知闵珩,“兄长放心,我心中有数。”

闵珩点点头,未再多说。他从不怀疑安清识人的眼光,不过是作为亲人难免有所担心,自己在一旁多看顾一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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