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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十三章 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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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张畴的户籍记录找到了。”档案库里,常弘义将才找到的户籍册子捧到安清面前。

据张夫人提供的信息,张畴一家是嘉贤元年腊月从万和县搬到洛安府来的。张夫人知道丈夫曾经是做镖师的,往年经常出门走镖,一趟镖短则十几天、长则数月,具体在哪个镖局,丈夫本就不太提起,时间过去太久她也不再记得。

“张畴现在住的是个一进一跨的小院,虽然地方不大,但却是当初搬来的时候直接买下的,之后又盘下酒楼开了寿来居。我问了二掌柜,当初张畴一口气盘了十年,又要翻修购置家具……他这一个搬迁至少花出去了一千两银子。”常弘义对这个数字表示牙疼,这可是他们这等公门捕快几辈子都挣不来的数字。

“他一个镖师,哪来这么多钱?”安清听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别说常弘义这个捕头了,就是他爹这二品大员,也且得攒几年。

常弘义耸耸肩,连张夫人都不知道张畴怎么就发迹了,毕竟早年成亲的时候他也只是个普通穷小子,靠卖力气赚钱糊口。

“对了公子,还有件事,张畴从来了洛安以后,每年正月十五上元节都要去青城山的道观捐一笔香油钱。但这件事他行得低调,除了与他同去祈福的夫人,没有告诉过外人知晓。好像关于万和县的往事,他也不愿与人提起。”

“他这是想摆脱与万和县的关系。单看这些年,张畴也算个和善之人,却是不知从前都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些钱也多半来路不正。”安清摇头轻叹,“寿来居的钥匙可查问过了?”

“问过了,除了张畴的钥匙丢失之外,其他几把前后门钥匙他们都没离过身。另外,张夫人说,张畴有个专门存放财物的箱子,只是钥匙张畴都随身带着,可能是随酒楼钥匙串在一起。现在张畴毕竟是受害人而非嫌疑人,张夫人配合调查,我等也不好当着人家强行开锁……”

安清思索了一会儿,凶手多半是在张畴那晚回家的路上堵住了他,或胁迫或引诱地将其又带回了寿来居杀害,抑或者是先杀害后又将尸体移至寿来居,而后用张畴的钥匙锁门离开,最直接的目的是延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凶手用了与杀害冯世普相同的特殊手法,用毒特殊不怕惹人注意,陈尸姿态特殊注重仪式感,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设计手段。凶手应该更在意杀人的方式与结果,在意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官府会查到什么。越是这样简单直接,就越少留下痕迹,也就越难以追查。

安清设想道,假如他是这个凶手,在不打算做密室的情况下,锁完门就可以随意将钥匙丢弃,扔在哪里、是否会被官差找到根本不重要,只要钥匙不在自己身上变成指认真凶的证据。

“派几个人再从寿来居附近找找看,找不到就罢了。我们再去查一查张畴从前所在的镖局,总能找到理由去开那个箱子。”安清的直觉告诉他,假如那个箱子里真的是张畴的财物,那其中必定有指出不少隐情的证据。

“公子,还有一件事。我查了张畴搬来前后一年里,所有从万和县搬迁来或有往来的人口及商户,有一个人值得关注。”常弘义快速翻着手中册子,最后手指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指给安清,“孙桥,嘉贤元年六月迁居洛安府,如今是城北明达镖局的总镖头。”

“又是镖局……”

“我查证过,寿来居的二掌柜说,酒楼刚开张的时候孙桥的确是去过的,后来好像与张畴起了口角闹得不太愉快,从那以后便不见二人往来了。也许两人在万和县时曾有关联。”

这个明达镖局,安清是知道的,整个洛安府都很少有人不知道。明达镖局开张时闹的响动就很大,高酬聘请了很多身手极好的镖师,还请了专门的武师傅去训练新镖师的身手,多年里行事高调,尽管所开出的护镖价格高出普通小镖局很多,但仍有源源不断的雇主愿意多花这份钱来保他们人财平安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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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镖局修得十分气派,开阔的正院里,高耸的旗杆顶端飒飒飘着一面红底的狼牙镖旗,正中以金线绣着“孙”字,在院外便能瞧见,若有阳光映照下来则更显金贵。院中没有树木花草山石一类秀气的布置,只立着些木人桩与兵器架,以及石锁等练武的器械,尽显干练的武人风范。

孙桥从西侧账房中大步流星出来迎接安清与闵珩,将二人带进正厅里,唤了下人来奉茶。

厅堂中央悬着块紫檀木“信义天下”的匾额,字体遒劲有力。

走镖行当的都有“带三分笑、让三分理”的规矩,孙桥作为总镖头早已将三分笑刻在皮肉里。他脸上堆着客气的笑意,却好像也没想与二人讲什么客气的礼数,随意摊手一请,便自顾自大马金刀坐于堂上。

安清和闵珩交换了一个眼神,谁都没有去承孙桥的请去落座上位,而是在堂下一左一右地坐下来。

“二位贵客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孙某出力?”孙桥率先端起茶碗,笑着询问安清。

“孙总镖头可听说了这几日的命案?”安清不准备与他周旋,直入主题。

孙桥点头道:“听说,万和县令冯大人暴尸县衙中堂。”

“孙总镖头与冯县令可相识?”

“我等小民,怎么会与县令大人相识呢。”孙桥笑笑,垂眸饮了口茶,“孙某早年住在万和县,属冯县令所管辖,只是偶尔见过几面,相识可谈不上。”

“那寿来居掌柜张畴呢?”安清装作没留意到他摩梭着茶碗的手指,继续问道。

“张畴?”孙桥一愣,眼中露出并不难察的惊慌之色,“张畴怎么了?”

“昨天夜里,张掌柜被发现死在了寿来居。”安清平平道,没有透露更多内情。

孙桥手里一抖,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杯。他翻手扶住杯子,在衣袍上蹭了蹭茶水沾湿的手。

安清没有继续追问,孙桥也很快稳住了心神,手指放开了被狠狠攥出褶皱的衣角,抬眼瞟见安清正一眼不错地打量着他,赶忙跟上话头解释。

“孙某和张畴的确是旧相识,来了洛安府后事务都多,忙不过来,才慢慢地没有时间来往了。”孙桥一脸悲色,“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我们了解到,张掌柜从前在万和县时,也曾是镖师。”

孙桥闻言怔愣了好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

“没错。我和张畴,以前都在万和县的万林镖局走镖做事,那时兄弟们相处得都不错。”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先后离开了镖局,甚至离开了万和县?”

孙桥直直望着院子回忆往事,唏嘘道:“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镖局开了九年,从一开始只有十来人的小镖队,变成后来几十人的镖局,连周围府州的商队都会慕名到万林镖局来请我们押镖。这么多年,林总镖头一向待我们很好,酬劳上从不亏待我们,谁能想到后来会做出这种事来……”

听到这里,闵珩倒是稍稍有了些兴趣。

“那年,镖局接了趟镖,要从西边戎安界内出发一直押送到宜江城。那是镖局接过最远的一趟镖,货物贵重,镖礼也丰厚,兄弟们都很兴奋做足了准备,没想到这趟镖居然出了事……”孙桥低垂着眼皮叹息道,“镖队三十几个人,就剩下我和张畴了……哎!”

“有人劫镖?”

“是的。那些贼寇武功很高,镖队根本不是对手。我们两个侥幸躲过杀身之祸,可也没能护住镖。”

“冒昧问一句,你和张畴是如何逃脱的?”

孙桥紧闭双眼,低声沉吟道:“我眼见兄弟们在拼杀护镖的时候一个一个倒下,继续对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便与张畴找时机联手逃出了贼匪的围杀。我们……我们弃了镖,是懦夫,有愧于这镖行道义。可是等我们逃回镖局报了官,竟然查出背后主使是林总镖头!孙某至今都不愿相信这个真相……”

“总镖头监守自盗?”安清眉宇间沾上几缕疑惑,对这个结局有一些意外,“查实了?”

“是林总镖头供罪画押的,罪状孙某看过。那以后,镖局就衰败了。”孙桥抬起头凝视着头顶那块“信义天下”的檀木匾额,“孙某来洛安开了明达镖局,这块匾还是从万林镖局带出来的,为的就是提醒自己,日后不能再负了这‘信’字。”

闵珩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端详那块牌匾,眯起了眼睛,心道这信义二字还真是容易。

安清猜得出闵珩心中的声音,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正色问孙桥:“听闻寿来居开业那天,你曾与张畴发生过口角,可有这回事情?”

孙桥一愣,轻声笑了笑:“这么久远的小事,若非安公子提醒,孙某自己都忘记了,府衙办案果真名不虚传啊。是有这么回事。孙某曾想聘张畴来我这里做镖师,但他不愿再想起那件事,推拒了。实不相瞒,孙某心中的确有些不满。寿来居开业那天孙某喝多了,又提起这回事,许是言语不当惹怒了他,从那以后我们二人就几乎没再往来过。”

“原来是这样。”安清点头,旋即换了方向,“是否方便告知,那趟镖押送的货物是什么?”

孙桥皱眉思虑片刻,最后还是低声道:“前丞相何庆宗的生辰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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