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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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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梦坐在火盆前脱下湿了的长袜,方才出去受了凉,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揉了揉眉心,觉得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回一趟梅院了。

顾全领罚回来,毫无征兆地“扑通”一下跪在方清梦身前,“属下知错”

方清梦保持着练字的姿势,看了一眼桌边的瓷瓶,“把药拿下去,下不为例”

“多谢大人”,顾全拿了药,就守在帐外。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方清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天色,对着梢上都是雪的顾全说:“回梅院”

“是,大人”

顾全的车驾得很稳,不多时便到了梅院。

方清梦下车前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但小腹传来的绞痛还是让她坐立难安。下车的时候双腿微微颤抖,顾全看在眼里,汗颜垂头不敢直视她。

方清梦尽量保持着仪态,但昨夜的未眠、昨日长行后身体各处传来的酸胀,最要命的还是小腹内的翻江倒海……方清梦不出意外地在门槛处绊了一下。

顾全扶着方清梦,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瘦了一点。

方清梦刚上任便水土不服,一直病恹恹地拖到了今日,因此接风宴就一直被搁置了下来。正巧顾云宸那边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西戎那边自己都乱成了一锅粥,更不可能在这时候有些什么小动作。咸泉便自作主张为方秉文办了个接风宴,明晚在自己府上。

顾云宸自是没什么意见,正好可以借那个时候拖住方秉文,让人去搜搜他的梅院。方清梦倒是想婉拒,不过今日白天出了那样的事情,自己要是不去,就显得还在为那件事情耿耿于怀。在这个时候与顾云宸有了间隙,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悄无声息地死在战场上。

名将难求,更何况他几月前刚立了一记大功。他手里还有八万将士,若是与西戎里应外合,大梁的半壁江山,说不定就毁在他手里了。陛下定会袒护顾云宸,一个尚书的儿子嘛,死了就死了。

方清梦一回梅院便睡下了。顾全觉得方秉文脸色实在吓人,便告诉了顾云宸,又请了大夫前来。

方清梦看着顾全请来的大夫,揉了揉眉心,实在令人头疼,但又不好斥责他。只是让大夫开了两副驱寒的药,便让大夫走了。这要是让大夫把脉,她这女儿身的身份,就守不住了。

顾云宸进了陇西,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梅院,还没等里面的人通报,便径直迈入了院中。

淡淡的茶香顺着长廊飘过来,顾云宸急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拿着鞭子快步走到大堂门口,看见了坐在火炉旁,裹着被子的方清梦方秉文。

大堂门口前的小院花草还铺着一层白雪,今日天色尚好,淡黄色的阳光顺着台阶洒在他身上,青衫衣领懒懒地挂在肩头,能看见锁骨中间的颈窝,他一半沐在阳光里,一半匿在门口帷帘挡住光线的阴影里。那人白皙细长的手指握着竹笔,另一只手顺着看过的地方划过竹简,时不时皱了皱眉头,又很快展开。

顾云宸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昨晚顾全没冻死他,今早一命呜呼了。他掸了掸身上的雪,才准备敲门。

方清梦抬头休息眼睛,余光瞄到顾云宸掸雪的动作,她揉了揉眼睛,“将军?”

顾云宸将马鞭别到腰后,尽量露出和善的笑容,“方监军”

方清梦挪了挪位置,实在是懒得起身,便问道:“将军有事?”

“无事”,顾云宸在门口脱了靴子,又解下身后的披风,“我听顾全说方大人身体不适、卧床不起,所以过来看看,看到大人无恙,就放心了”

“在下幼时,家父曾请过一位算命先生,说在下‘薄福命贱,宜将养’,故体弱多病。将军军务繁忙,让将军担忧不止,还让将军亲自跑一趟,实属罪过”

方清梦给顾云宸倒了一杯茶,“在下不会饮酒,以茶代酒,谢过将军了”

顾云宸食指中指并拢,在桌上叩了三叩,端过茶呷了一口。他不会品茶,只觉着茶已经咽下,茶香还留在口中,想着方秉文还在病中,顺便夸夸他,“大人好茶艺”

方清梦提笔又写了两字,“将军谬赞”

顾云宸在这边待了半刻钟,观察方秉文确实没有异样了,这才放心离开。他出了梅院后踹了一脚路边的雪,觉着方秉文真不是他妈的什么好东西。

父兄重伤时他接过了凉州的担子,后来凉州安顿好了要日日提防着西戎,父兄在陇西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他们,他们便回了京。至亲病时未曾侍奉在侧,今日为了一个过来捣乱的少爷,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顾云宸策马回了军营,对着练武的木桩一阵毫无章法地乱捶。

他妈的什么东西,京城来的少爷还要他亲自去伺候,身上的军功还没有他军营里面的一个小旗高,凭什么?他为凉州做了些什么?

一直到木桩被他拳打脚踢地摇摇欲坠,顾云宸才停手,他喘着粗气,血顺着手指滴下,在雪中开出今年最早的红梅花。

黄子游拿了药过来,顾云宸涂上后,去了士兵操练的地方。

晚上顾云宸越想越气,他将方秉文的神态自若和自己的手忙脚乱比起来,觉得在大事面前还不如一个京城来的公子哥儿镇定。

或许是之前来的那些人太过无能,他在无能的人中间生出的那点优越感,被自认为无能的人狠狠地拍了下去。他十五岁上战场,十八岁撑起凉州的一片天,这些足以被列为“风云传奇”的事情在方秉文面前却不值一提,他永远端着读了几遍《四书五经》的文人风骨,泰然自若地在武将面前傲视苍穹。

自己却因为担心他向陛下打小报告而畏手畏脚,尽量放低姿态去讨好他。

顾云宸突然觉得自己也恶心了起来,想着今日去梅院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就不敢冲上去质问他,今早不就是这般吗?

凭什么不能质问他?在凉州,他顾云宸才是天。

顾云宸辗转反侧,生出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后,终于是说服了自己。

他暗暗发誓,今日对方秉文的这般收敛的又讨好的关切,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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