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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相思始觉海非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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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阳透过窗棂倾洒进来,林渊半边脸庞迎着光,莹白如玉,颜若朝华,浑身上下并没有戴什么华丽首饰,却自带一股逼人的贵气。

太子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她,她恍若不觉,心无旁骛地替他清洗伤口,太子忍不住又说道:“若鱼除了奏折之外,与我另有信件,并不涉及军国大事。你若想看,我叫人送来。”

“池少保追随殿下多年,感情非比寻常,经此一别,自有许多心里话话与殿下说,民女不能看,亦不想看。”

太子还要说什么时,只听外面有人说话,是大长公主回来了。

敬安一进门便直奔太子身边,满脸心疼问道:“瞧肿成这样,哎哟,阿渊,你下手也轻一些,肿得这样子,还只管大力涂抹。来来来,给我。”

林渊就坡下驴立在一旁打下手,大长公主一壁上药一壁叹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便是皇上决意亲征,也须从从容容预备万全才好,只留这几日,够做什么的?”

“姑祖母此话,当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事先不闻一丝风儿,突然就做了如此重大的决定。今日朝堂上文武百官都吵成一锅粥了,多位耿介老臣苦劝父皇,仍旧没能改变他的决定。”

见他们说起朝堂之上的话,林渊上了茶点,便默不作声退了出来。

偌大的院子里坐满了忙忙碌碌的宫女,林渊将她们安排得如曲水流觞一般,第一排的人向后传口袋,后排的人依次将手边称好的药物放进去,最后排的人封口装袋,如此一来,忙而不乱,有条不紊。

林渊凝神看了半晌,瞧见二皇子趔趄着走进来,她连忙福了福身子。

魏烁虚扶一把,微笑道:“我听舞阳公主夸你管人做事极有条理,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这样效率就大大提高了。”

林渊客套一番,见魏烁有话要说,便将他引至院子西南角的亭子里坐下。

他见四下无人,轻声说道:“初六那日,我要陪同父皇出征。你若有话便写下来,我亲自带去给他。这比经别人之手可靠多了。只要我活着,就必然是万无一失的。”

林渊听他话音儿不吉利,连忙打断:“皇上乃天子,得天地钟爱庇佑,二殿下又是凤子龙孙,福禄双全,此去定然能够平安无恙,顺遂归来。”

魏烁明白她的意思,淡淡一笑:“借你吉言吧。”

他望着满庭院的女子们,忽然长叹一声说道:“若是海棠还在,该有多好。她是个活泼无拘的性子,你们两个做做伴,遇事也可互相商量帮忙。”

林渊见他难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说道:“海棠姑娘确是极好的。”

“是啊,在我心里,这天下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待凯旋那一日,全了忠孝之心,我便放下一切去找她。”

林渊闻言只觉感动,郑重说道:“殿下有此心,定会如愿以偿。”

“我将腰牌留给你,倘或遇到紧急情况时,或能帮些小忙。多多保重。”魏烁将腰牌放在桌上,推了过来。

“二殿下放心,此去西域山高水长,殿下亦要当心身子。”

夜深,林渊独坐在窗前,面前铺着一块洁白的绢布,手中的笔吮足了墨,却迟迟落不下来。

心里涌动着一波波的话,想要说与他听,却不知从何说起。那些耳鬓厮磨之余的情话,只觉太轻。

她思索良久,细细描绘出一枝合欢花来,花朵茸茸,轻盈娇艳,成双成对簇拥依偎。她终是忍不住,在旁边写下一句:相思始觉海非深。

写完只觉脸上滚热。

从前读到这样词句,只觉文人擅长夸张,如今亲历方知,这样的分量仍不足以写出心底的全部。

待墨迹干后,她将其铺在枕头上,躺下来任由青丝漫洒,好让绢布上能够沾染一些独属于她的气息。带到千里之外,不知还能残留多少,但愿能够在残酷血腥的沙场上,为他带去一丝慰藉。

皇帝亲征,是大事,要准备的甚多,时间又急促。这几日宫里人都是忙慌慌的,便是一时手头无事的,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跟着跑来跑去。

期间太后和嫔妃们依旧苦劝皇上,希冀他能够改变心意,便是坚持要去,起码待过了中秋佳节亦不迟。可皇上就如铁了心肠,不为所动。

到了初五这一日,阖宫上下几乎不曾入夜,人人脸上都是惊惶与亢奋交织。

太后有了年纪,油锅里煎熬一般过了这几日,又急又痛,便病倒了。

顺贵妃苦劝皇上无果,反而被皇上严加斥责,忧愤交加,头风发作,亦是歪在了病榻上,真个是忙中添忙,乱上加乱。

林渊和大长公主顾着这头,顾不上那头,好容易将太后劝得服了药睡下,皇上的御驾已经浩浩荡荡出发了。

林渊劝大长公主也歇会儿,她摇摇头说道:“咱们去瞧瞧顺贵妃怎样了。”

才刚走到宫门前,一个碟子就从里面飞了出来,林渊唬了一跳,连忙挡在敬安身前。所幸碟子在一步远的地方落了地,摔得粉碎。

只听屋里恨声骂道:“该死的阉人!谁给他的狗胆!”

侍女哆哆嗦嗦在门边禀报:“贵妃娘娘,大长公主和林姑娘来看您了。”

大长公主进屋来,见舞阳公主正坐在桌边,脸上尽是无奈,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汤。

顺贵妃的面色这才缓和些,连忙起身相迎,搵着泪说道:“让您见笑了,臣妾实在是忧心皇上,故而失态。方才有没有伤到您?”

“唉,怎怪你失态?实在叫人担心。不知怎么皇上就兴起了这个念头,且如此仓促。我这些日子也是吃不下睡不着。”

顺贵妃咬牙说道:“这会子都出发了,我才知道实情。原来第一封战事不利的邸报传回来,郭粿就与皇上提起了这个念头。当时皇上尚有几分犹豫,说是长途奔命,兵家大忌。不知后来怎么就被说动了,还如此坚决。文武百官劝阻的奏折如雪片一样,都改变不了皇上的心意。”

林渊亦颇觉诧异,郭粿与顺贵妃私交甚厚。在颇有声望的太子和顺贵妃的幼子之间,他分明更偏向后者。这样重大的事,怎么事先不曾通过气呢?

此次郭粿随驾出征,留下太子监国。若有何变故,太子的皇位就坐实了,这也决非郭粿所愿。

难不成一把年纪了,他还想着立一份汗马功劳,回来加官进爵,稳固荣宠?想来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真令人匪夷所思。

晚膳时分,东宫差人来说,太子立等着要见林姑娘,有事相商。

大长公主当即变了脸,搁下筷子说道:“朝中谋士如云,她一个姑娘家,头发长见识短,有什么大事非得跟她商量的?”

太监立着不走,笑嘻嘻道:“大长公主消消气,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林渊冲敬安摇摇头,神色泰然:“你回去吧,我用过饭就来。”

敬安恨得跺脚:“我算着时辰,半个时辰一到,我立即着人去接你。”

林渊抱着她的手臂笑道:“人家都说亲疏有别,论理,您与殿下是血缘亲人,与我是陌路,反而处处回护着我,可叫我怎么谢您才好呢?”

“我可不管那套歪理,女子帮助女子,天经地义。”

到了东宫,太子正埋首于半人高的奏折里,见她来了笑道:“你来得倒快,坐下陪我一阵子吧。”

林渊情知饶舌无益,干坐着更觉尴尬,便立于案下磨墨。

太子照旧批阅奏折,间或与她说上一两句话,过了一会儿递过一张信笺来:“胳膊酸了吧,歇一会儿。这是我给若鱼的信笺,你若有话要说,可添置其上。”

林渊瞟了一眼,见那字写得极好,庄重有骨,气势雄浑,尽显帝王气度。

她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殿下,民女不能看。”

太子一笑置之,亦不勉强,招手叫宫人上茶点,林渊一概不用。

“你不必对我防备至此,我还没有卑劣到给你下药的程度。”

“殿下说笑了,民女只是没有加餐的习惯。”

太子搁笔,端起一杯青柑茶缓缓饮着,说道:“你可否再帮我做一块木雕?”

“殿下要什么样的?”

“御驾亲征图。待父皇功成归来,我想敬献给他。”

林渊答应下来。

小太监进来说道:“殿下,大长公主派人来接林姑娘。”

“回去吧,明日此时,我等你来。”

连续几日都是如此,太子既恪守君子之礼,不曾逾矩。林渊也就不愿惹怒他,每日晚间都来陪坐一会儿。

太子给予林渊特权,言道东宫她可随意出入,不必通报。

宫人们看她的眼神悄悄发生了变化,恭敬得让她着恼。

中秋佳节已至,往年宫里早几天就热闹起来了。今年主子们都无心过节,宫女和小太监们不敢准备,又不敢不准备,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内务府总管奓着胆子去问了太后。

太后不悦道:“这话好生糊涂,皇上和将士们在前方奋战,为的不就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么?佳节不庆祝,怎对得起皇上拳拳爱民之心?”

得了这一句准话,各处才放手干起来。宫女太监们将盛开的金桂银桂一枝一枝采下,密密插在拱门上予以点缀,桂香四溢。又悬挂上各色灯笼,平添了许多喜气,这才有了些过节的热闹。

御膳房也热热闹闹做起了月饼果子,糖藕等各色吃的,嫔妃们见太后撑着场面,也都乐得凑趣,还叫人搭了戏台子取乐。

到了晚间,诸事齐备,以顺贵妃为首的嫔妃们,都到了太后宫里来拜节谢赏,簇拥着她老人家一道去听戏。

等了许久不见太子,太后要差人去问时,顺贵妃说道:“臣妾方才来时,见林姑娘去了东宫,怕是还要一会子才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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